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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远处山坡上，几个枯掉的小树孤零零的生长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
近处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小河哗啦哗啦的冲击着水车，从被建造出来，它就一直在这里转啊转
很奇怪，村落里面像是没有一个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寂静
这是哪？
作为打破这寂静的外来者，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中出现
老头呢？
这个念头一出，我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慌张的看着四周，眼前的环境骤然变化，小村落瞬间消失，如同大火后的灰烬随风飘散
“笙儿”
有人在叫我？！
我的头不停的看着四周，想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太熟悉了，是谁？是谁的声音
我开始着急了，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明明应该很熟悉的，一个不注意，我绊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看到地上滴落下来两滴水
下雨了吗？
我望向了天空，就在抬头的瞬间，我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是我的泪水，是我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哭，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断的问自己，双手也在不停的擦拭着泪
“笙儿，过来”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我猛地抬起头问道“在哪？你在哪？”
“你抬头，我就在你前面啊”
我瞪大了双眼，想看的清楚些，四周那还有什么村落，我跪坐在一片草原上，天依然是灰蒙蒙的
在我的前面，就在我的正前方，一个个子不高的老人站在那，他的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就在那静静地看着我
“老，老头！”我猛然间清醒，犹如醍醐灌顶，我记起来了！老头，那是老头的声音“你还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死，哈哈哈哈”
说着我就要冲向他
“轰”我刚刚起步，原本黑压压的天轰然变样，被红色浸染，在我震惊的的目光中，我和老头之间的草地突然燃起了一条长长的火线，不等我回过神，草地渐渐的从火线处裂开，一条我无法逾越的深沟出现
“笙儿，你就站在那里，别动”老头依然是笑着看着我，向我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过来”我问他
“我过不来的，之后的路我替你安排了一些，再远的你就要自己小心了，老头只能陪你到着了，哈哈哈…”老头子突然爽朗一笑，像是说了什么不痛不痒的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在向我交代遗言吗？我摒弃了脑袋里这些想法，看一下了，我们俩之间的深沟，想找个地方过去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这不是吗，你不能这样，你还要陪着我，看着我嫁人啊！怎么能这么自私！别走啊！”我撕心裂肺得向老头吼道
“笙儿，再见了，照顾好自己，以后想老头子了，就抬头吧，我会一直在你前方”老头说着，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快速的眨着眼睛，好像他也快忍不住哭出来了，随后一扭头向着我看不到的地平线走了
火越烧越大，直冲云天，但是没有像往这边蔓延老头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被火光吞噬
那种无力感又向我袭来，我讨厌这样的感觉，不再在乎深沟，我奋不顾身的向着老头的方向冲过去
助跑，冲刺，起跳！
太弱了，我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即便冲过了火焰的屏障，在跳向深沟的那一刻，我开始向下坠落，连一半都没有飞过
“不，不，老头！”我伸出手，向着深沟上方的天
猛然间，我身躯一震，哗的一下，我坐了起来
“老头…”我大叫一声，随后，我便注意到我坐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又是噩梦，又是该死的噩梦，为什么？为什么连梦里老头都要抛弃我？
“你醒了吗？”
我没有管那个声音，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我才看到是李家的一个女仆坐在我的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怎么回来的？”我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您突然昏倒了，少爷他们将您送过来之后，让我照顾好您”女仆说着，端起了一碗像是粥一样的东西，舀起一瓢想喂我
我推开了他送来的食物，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老头呢？”我闭上了眼睛，尽量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李师傅，他死前有吩咐，不用按照村里的规矩，这个时间应该马上就要下葬了”那个女仆见我不想吃，便就放下了碗与勺子“少爷吩咐过，要等您起来再下葬”
我喘气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老头终究还是离开了我，我开始有些懊悔，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劝住他，就应该不接这个活
“您看您能下床吗？如果能下床就请您跟着我来吧”女仆见我又呆住，马上出言叫我
我的意识被他拉回了现实，看着她，我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令我意外的是，我的小腿肚子出奇的酸痛，一个踉跄，双手马上撑在了我前方的桌子上
“还是让我扶着您吧”女仆伸出手扶住我，这次我没有拒绝，我很明显的能够感受到我的小腿凭借我自己已经不能走动了，就像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
“好”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带着我出去
“这边来”女仆拉着我往门口走
我们在张家村的房子是去年年中的时候买的，居住的地方并不大，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院坝，这是老头相中的，他说这么大个院坝很不错
接近大门，我突然听到了外面有喧闹的声音还夹杂着唢呐鸣天的声音
推开大门，耀眼的太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伸出手挡住了强烈的太阳光线，我看见在院坝里面有许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吹唢呐
正中央还站着很多人，他们的旁边就放着一口梓木棺材
“是谁为老头子操办的葬礼？”我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很明显，这些人应该是来为老头子送行的
“是我，小李师傅”说着在我旁边的屋檐下，李公子走了出来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我没有想到他会为老头子操办葬礼，毕竟无亲无故，他能把老头子的尸体为我送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有劳李公子费心了”我向他微微欠身，现在我的小腿不方便，于是只是这样向他表达了感谢
“不必不必，要不是李师傅，我的命和我爷爷的尸体也保不住，虽然出了这档子事，但是能够最终解决还是靠的是李师傅，现在他也去了，我当然也有责任帮助你送他一程”李公子向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情
商人的本性总是逐利的，资本家虽然是豺狼虎豹，但是看来李公子对于恩情还是很在意的，或许如此重道义也是他能被那个大老板赏识的原因吧
我闭上的眼睛，又叹了一口气，对于老头子的离世，我的内心是说不出的痛苦，但是现在却感受到了无比的悲凉
我望着老头子的棺材说“他有说过想葬在哪里吗？”
“这个，李师傅去世前交代过，我们已经为他挖好了坑，就在等你醒来主持这场葬礼了”李公子对我说道
“让乡亲们都散了吧，老头子一辈子都是孤家寡人，待不惯热闹”我点了点头，示意李公子将乡亲们和乐队都叫走
“好，那就依你”李公子也点头表示理解
我坐在屋檐底下，感受着阳光对我的暴晒，我开始思考，我之后应该怎么办，说到底，我还是老头子的本事也没学到，之后就算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不行
老头啊，老头，你说你留着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
坐了好一会儿，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公子叫上那些抬棺的人，示意我跟着他
我拿起了，刚才李公子为老头做的灵牌，也跟上了他们
一路上我都低着头，没有一点话，整个送葬的队伍显得十分的死寂，讲真的，我是想让李公子也回去，到时候我将今天的钱再给他
老头子的死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有悲伤，还有对于陌生人的警惕，虽说老头子的行为间接性救了他一命，但是他也没必要陪着我去给老头子送葬
不过我没有说出来，还是低着头慢慢的跟在队伍后面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黄土将棺材完全淹没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望着老头子坟头那个仓促做出来的碑，靠着它不禁眼泪潸然“老头，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说着将老头的灵位抱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