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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吃煎饼我吃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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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货市场充满欲望和诱惑,让人大喜亦让人大悲,神密莫测的挑战性令投机者乐趣横生。有时明知是刀山火海、深沟险壑亦趋之若鹜、欲罢不能。在栾子妍的眼里,梁占龙又何尝不是与期货市场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性格通透,感觉就是开心果。想法跳脱,感觉又是苦咖啡。亦直亦曲、亦正亦邪,因此,让自已恋恋不舍。他乐,自已欣安,他愁,自已担忧,就这样一直念念相随十余年。
  栾子妍对梁占龙指点期货的慷慨陈词,恍若听耳不闻,自顾自的将一只纤纤玉手,离开老板椅靠背又移到他的右肩上,食指尖轻轻柔捻着羽绒马甲上的肩缝。
  “占龙,”
  “嗯?”
  “我爸爸……”栾子妍欲言又止。
  “怎么啦?”
  “昨天傍晚,来佐公司的三位大股东到家里,与爸爸商议了半夜。他们打算在年后开发大蒜期货电子交易平台。”
  平时,梁占龙对栾子妍的爸爸栾厉仁行事霸道、喜欢猎艳的长者作派不甚尊崇。再加上同入商界十几年,因为三观不同和相互竞争积累下的恩怨纠葛,从骨子里很排斥栾厉仁,说:“你爸爸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合作关系,他们没有避讳你?怎么会让你轻易知道公司的投资计划?”
  栾子妍好象也是对自已的观察不很确定,摇了摇头,说:“爸爸有几次喊我,给他们倒茶。进去会谈室后,爸爸当着我的面还是继续讨论。一点没有顾忌,感觉好像刻意为之。”
  梁占龙听了这个消息,沉然不以为意。稍顷,又挂着一种轻蔑的表情,讥讽说:“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也是天天都在看期货做梦吗?”
  梁占龙嘿嘿一笑,“不一样不一样啊,我的梦比较现实。”
  “记得你常常挂在嘴边,只要有梦就会努力,只要努力梦就会成为现实。轮到别人有梦啦,你就换另一种标准说啦?”栾子妍对梁占龙的“双标”心生不忿,就拿他的口头禅反驳。
  “开发大蒜期货电子交易平台,先不说监管部门,能不能开绿灯,这一块的阻力还未可知。即便能打一个擦边球,免强通过了,但是,以来佐公司的资金和技术实力,还有做市投资商资源,能不能支撑把那个平台搞起来,也都是梦中花水中月。”
  每有思绪扰动,栾子妍的指甲就会深深扣挖一下梁占龙穿着的羽绒马甲肩缝处的走线。沉默了一会,她喃喃地说:“我只是担忧你。”
  “现在,各做各的投资,总算在生意上井水不犯河水了。”梁占龙不屑地说:“难不成他们开张,还要拿我杀熟祭旗?”
  “有一次,我进会谈室给他们的茶杯续水。爸爸正通电话,对方好像是我姐夫朱涪贤。”
  “好家伙,我猜什么事也都不会少了你姐夫。没有他掺和,事情看来就不会办鲜。”
  “问题是……”
  听到朱涪贤的名字,没等栾子妍说完,梁占龙脸上就呈现一片愠色,说:“没有这位诸葛军师的角色,你爸爸他们草船借箭,空手套白狼的大戏就唱不起来?”
  “占龙,你听我说完……”栾子妍清楚知道他俩之间纠缠十余年的隔阂,就像一个似乎永远也解不开的结。朱涪贤与梁占龙,一个像火一个像水,从一见面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对付……
  朱涪贤是名牌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的研究生,当时毕业后分配到本地政府部门工作。在青年才俊济济的机关,他可谓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反观梁占龙却是上的电视大学,攻读的汉语言文学。平时听老师讲课,都是在家里抱着收音机完成,拿到手的文凭也只是一个专科。说好听一点,充其量算自学成才。
  若论腹中装的济世致用的经书学问来,朱涪贤与梁占龙显然就不属于一个频道。偏偏因缘际会,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又会因为商贾之道在栾家有了交集。
  正像俗话说的那样,不是冤家不碰头。聚在一块,水火难容,自然就会蒸出汽来。在栾家谈起生意的事情,梁占龙只要开口,不等一句话讲完,就会被朱涪贤打断。踩着梁占龙的话题,朱涪贤就像领导在台上演讲,把观点阐述的层次分明,述说的锵锵有力,立刻引得栾家老少瞩目赞许,还有一同来往栾家联络经商的诸人,也是给予掌声一片。
  栾厉仁的大女儿,栾子妍的姐姐更是暗生情愫,对朱涪贤投去殷殷目光。而朱涪贤则悄悄投桃报李,与她眉眼之间频频拂送款曲。
  被抢了风头的梁占龙,堪堪地坐在靠边的位置上傻愣愣地郁闷:假使朱涪贤不跳出来显摆,自已不也是会这样有条有理的讲吗?怎么到了他那一张嘴里,立刻就把博取众人喝彩的机会全给包圆了?
  望一望朱涪贤,此刻已打开了看不起梁占龙的程序化模式,正以鄙夷的眼光乜视他,那架势好像在说:不服就来挑战啊。在朱涪贤身上洋溢着高高在上的凌人盛气,完全碾轧了梁占龙的血气方刚。
  梁占龙冲着朱涪贤嚅嗫着嘴唇,像个不停地嚼草的绵羊,粲然一笑,含糊不清地悄声嘟囔:“你行,你行。你吃煎饼,我吃葱。咱们不卷一块好啦!”
  “这家伙,不停吧唧嘴,呜噜呜噜说什么呢?”轮到朱涪贤盯着梁占龙的架势一头雾水开始纳闷啦,心里不停嘀咕:“是不是在骂我啊?一幅无赖相,真是没教养,有点出息,要骂就骂出声来!”
  那个时候,刚上大一的栾子妍,寒假还没有结束,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在家里呆的无聊,这天看到家里来了很多人,一块与爸爸聊经商,便拉着奶奶和妈妈,还有姐姐、弟弟一起,也围过来磕瓜子凑热闹。
  在栾家会客厅里,栾子妍立在奶奶坐的沙发后,搂着奶奶的脖子,翘起一条腿,饶有兴趣地看着朱涪贤与梁占龙口舌论剑、眼神争锋。尤其是梁占龙逗弄朱涪贤的那幅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从心底里徒生好奇,就感觉梁占龙挺有趣,这个人性格收敛、隐忍,不象朱涪贤那样气势外放,咄咄逼人。
  梁占龙沉稳、含蓄的表现,对栾子妍充满吸引力。打从这一天起,栾子妍对他的举止言行开始上起心来……
  看着梁占龙没完没了净扯鸡毛蒜皮的过往,让栾子妍再也克制不住,亮起嗓门,向梁占龙呵斥:“你以为你很能吗?你就是一只大鸵鸟,就知道埋头做期货。”
  “你,你别激动啊,又怎么啦?”梁占龙嚅嚅地问,“天要塌啦?”
  “你说,那一天我不为你担心,可换来你的智商在线吗?你只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一点不在乎。可你听过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这句话吗?你知道他们要怎样对待你?我看你,也只有睡着以后才会清醒!”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你这样着急?”梁占龙伸手端过保温茶杯,依然浑不在意地说:“先用我的杯子喝口水,别让不开心的事,把你噎着。”
  “梁占龙!”栾子妍气的跺脚,“说你无赖,一点不冤枉你。”
  这时候,写字间外面响起嗙嗙敲门声。
  梁占龙在老板椅上晃动一下屁股,一边扶着案台,想要欠身而起,一边咧嘴笑着说:“咱先去开门,一会再开批评会,好不?”
  栾子妍恨恨地“哼”了一声,甩手转身走向门口。她刚刚把防盗门锁拧开,一位上身穿着酒红色羽绒短外套,搭配不规则丝绒网纱半身裙,足蹬过膝长筒靴的女子,从外面跌跌撞撞的推门闯进来。
  “啊呀!”栾子妍倒退着被挤到门后边。
  “子妍?”女子愣怔了一下,探头向门后的栾子妍歉意的说:“嘿,不好意思啊!”
  “你是踩着风火轮来的吧?”栾子妍半嗔半怨地说,“你们兄妹俩,一个叫占龙,喜欢装聋做哑;一个叫占凤,喜欢风风火火。你这疯颠性格,真是一点都不负你的名字。”
  “我使的劲太大了,没挤痛你吧?”梁占凤关上门,掺住栾子妍的手,上下摇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怨就怨朱涪贤这个混蛋,都是他惹的祸。我得赶紧向我哥说去!”然后,她松开栾子妍的手,不管不顾,三步并做两步,像跳跃一样来到梁占龙跟前,大声说:
  “哥,你知道吗?朱涪贤这个大混蛋,又给咱们使坏啦!”
  梁占龙坐在老板椅上转了半圈,面向梁占凤与栾子妍,缓缓站起来,嘴里念叨:“朱涪贤,朱涪贤?”然后,疑惑地看向栾子妍。
  栾子妍把脸一扬,不理不踩。
  梁占龙又把眼睛盯向梁占凤,“今天你们俩都说他,真是巧啊!马上过年了,朱涪贤这是要给我们准备什么样的过节礼物,让他这么香?”
  “美的你啊,还想收他的礼物呐!”
  “你真实称,他那是反话。”栾子妍被梁占凤的直言快语弄的哭笑不得,赶紧插嘴挑明。
  “哦,是吗?哥,你别给我绕弯啦。我都急疯了。现在,朱涪贤要给你玩釜底抽薪,你还有心说俏皮话!”
  梁占龙板着脸问:“怎么回事?”
  “看样子,在我们这儿理财的投资者还没有来找你?”
  听到这里,梁占龙心头一沉,忽然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他冲着梁占凤点点手指,示意她慢慢说。
  “由我负责联系的尚怀金与尚怀银兄弟俩,一早就约我见面,提出年后要撤走投在我们这里的一千万理财资金。”
  一层冷汗从梁占龙的额头上密密地浸出。他仿佛都能听到胸口传来“咚咚咚”的跳动声,忍不住骂起来:“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哥,你的脸色好难看,没事吧?我扶你坐下!”梁占龙脸上像是失去了血色,泛着白光。梁占凤紧张地上去双手抱住梁占龙的右臂。
  “哦,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心里有点跳的慌。”
  栾子妍这时也快步冲到梁占龙身边,与梁占凤一边一个架着梁占龙的胳膊,一起把他扶到茶桌旁一把黑胡桃木椅子上坐下来。
  “你哥持仓的白糖单子,现在还浮亏近七百万。这时候股东抽资,那不等于落井下石?”栾子妍看了一眼梁占龙,转脸对梁占凤说。
  梁占凤有些焦急,说:“哥,那怎么办?”
  “我明白啦,栾子妍……”梁占龙眼神冷冽的问,“昨晚,你爸爸与朱涪贤是不是在电话里商量如何撬我的墙脚?”
  “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真是两边不讨人喜。”栾子妍有些委屈,但还是把自已担忧的事情如实地说出来:“他们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行啊,转了三百六十圈,还是要转过来算计我!看来真是让你说对了,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梁占龙的脸上肌肉抽搐一下,随即“哼哼”冷笑起来。
  他不怕期货市场上真枪实弹的多空博弈,就怕来自场外的暗箭狙击,就怕一旦行情出现意外震荡时,与自已合作的联盟抽撤资金、过河拆桥,让自已处于前有豺狼、后无援手的被动境地,以至于终归功亏一篑,背上沉重亏损包袱。想到节后开盘即将面临的危局,一种山雨欲来的寒意,让梁占龙不禁冷汗湿透后背,说不出的揪心痉挛让他不自觉地抓紧胸前的羽绒马甲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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