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历练

　　一位年轻女子跪在大殿中央，向老祖哭诉，周围白家长辈都在议论纷纷。他们所有人几乎都被白家这位小祖宗折磨过。
　　他之前一直在外历练，刚返族不到三个月，就搞得全族上下鸡飞狗跳，整个白家都被他弄的不得安宁。但老祖有意护他，其他人也不好在说什么。
　　“家师上课时被人暴打，现在全身骨头断了四根。求老祖宗为我师徒二人做主！”女子跪在地上，将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三长老连忙劝道：“新兰师侄，这时干嘛！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先起来说话。”
　　新兰还是跪在地上不起，哭喊道：“若不严惩白痴，白新兰宁跪死在这里。”
　　六长老听到后，不屑的说道：“跪死就跪死。怎么，还想靠下跪逼人。”
　　“老六。”大长老怒斥老六一句，然后去搀扶新兰，“先起来说话，大家会为你主持公道。你这样一直跪着算什么。”
　　新兰还是拒绝起来，继续哭道：“师父还危在旦夕，我白新兰就算不能为师父讨回公道，那就算是守孝吧。”
　　周围人瞬间炸开了，这可算是对老祖挑衅。自打家主离开后，白家一切事务都有这位老人处理。
　　大长老眼见事情不好收拾，准备强制带新兰离开。这时老祖发话了：“都没事干？滚。”
　　周围人听到老祖赶人了，都赶紧离去，他们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老大，老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片刻，大殿里的人瞬间散去，只留下老祖，老大，老三和跪在地上的白新兰四人。空荡荡的大殿只有白新兰一个人的哭声。
　　老祖对白新兰冷冷的说道：“你想跪就跪，老身不怕你一个小辈为我守孝。”
　　老祖此生最讨厌别人跪拜她，所以就算每年族中的祭祀大礼，也很少有人向她行跪拜礼。
　　白新兰听完老祖的话，心中虽有些胆怯，但是咬牙继续跪了下去。
　　老三感到不安，这小丫头是在向老祖示威。这时，二长老从门外走了进来，用手将白新兰扶起来。
　　白新兰感觉身体仿佛被一股很是温柔的力量托住，不需要费一丝力气。白新兰刚想反坑，就被二长老那迷人紫色双眸给深深吸引住了。
　　大长老见状连忙趁势说道：“你先回去吧，三长老会负责调查这件事。”
　　三长老感到自己又被坑了，凭什么每回总是给那小子擦屁股，但见白新兰好不容易安稳住，又连忙点头答应。
　　老祖将那枚养心丹悬空递给新兰，继续说道:“这枚丹药算是白痴给你老师补偿，事情调查清楚后，若真是痴儿的错，定会按族规处置。”
　　新兰没有接住丹药，她知道如果就真这样走了，白家绝不会严肃处理白痴，咬着牙继续说道。
　　“我是来讨说法的看，不是来求药给老师看病的。”
　　老祖感到不悦，丹药失去了灵气托持从空中掉了下去，二长老伸手接住，塞到白新兰的手中。
　　二长老一边安抚一边说道：“先回去吧，新兰。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新兰原本还想反驳，可是二长老连忙暗示她不要在说下去。她只好收了丹药回去。
　　白新兰走后，三长老立马向老祖诉苦。
　　“老祖，每次这小子出事总是我再给他擦屁股。我每次信誓旦旦跟族人保证他再也不犯，可第二天就又惹出事情。现在我白敬理说话如发屁，简直没法在族里做人了。”
　　“痴儿回族多少天了？”老祖问道。
　　大长老回道：“禀老祖，算上今天，自七弟将他带回已有八十三天。”
　　“惹下多少祸事？”
　　“大大小小共三十七件，出去他初来修养的十一天，平均大概两天一件。”
　　老祖摊在椅子上说道：“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觉得，要关他禁闭。找个人看住他，不能再让他出来闯祸。这三个月他对族中造成的损失可不小。”大长老说道。
　　三叔反驳道：“之前不就派白青看着他么，结果呢？来不是跑了出来了。总不能找个长老整天盯着他吧！”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轮流看守。”大长老说道。
　　“你疯了，哪有白家长老轮流看一个小辈，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三叔回道。
　　“我有办法。”二长老看着老祖说道，“他既然在白家呆不住，不如让他出去历练。”
　　大长老听到后顿感不妙，说道：“当初要不是水灵大师救他，他早死在长安了。唐皇可没说要放了他。”
　　“唐皇若是不想放人，就凭七弟的本事，能在长安将人带走。再说这次我们给他指定地方，又不是让他满世界乱跑。”二长老辩解道。
　　三长老一听可以把这个小祖宗送走，连忙赞同的说道“我觉得这个注意好，白家被他祸害的够久了。最近不是要给唐家送药么，我觉得就让他一起去，正好在边境历练一下。”
　　“老三这个注意不错。”二长老连忙给老祖解释道，“边关军中，最能磨练人的意志，就算痴儿不参军，只是看看也是对他有好处的。”
　　老祖虽并不想在放白痴出去，但是他在家族实在太能闹事，只好点头答应。
　　这时大长老继续说道：“好是好，白痴可不会这么听话。”
　　“他会答应的，老三，你去安排行程，最近出发。”老祖吩咐道。
　　“是，老祖。”
　　三长老和二长老连忙行礼告退，就在走到殿门的时候，老祖叫住二人说道：“记得找一个能看住他的人。”
　　二人回礼说道：“是。”
　　二人离去后，老祖摊在椅子上，用手揉了揉头，仿佛做了一件大事。
　　大长老连忙说道：“老祖，真就这样放他出去，别忘了他可一定会……”
　　“他本就是无根鸟，你又怎能将他困住。别忘他自打出生起，白家就已将将他抛弃。”老祖闭上眼，回忆起早已埋在心中的往事。
　　……
　　烽烟四起，黄沙滚滚，一座雄壮而高大的城关依山而建。周围都是绵延不断的山脉，只有在一处关隘。关隘上城墙极高，拔地千丈，仿佛于周围的山同高。关隘附近的百里黄沙早已经被鲜血染成黑色，从远处望去仿佛是黑色的平原，就连原本青灰色的城墙也被血迹染成了黑色。
　　“白枣，我对不起白禾，也对不起你。”
　　一位女子跪在一个青年男子前面。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所以没办法搀扶女子。
　　“没事姑姑，我不怨你。”男子轻声说道，仿佛害怕吓到怀中的婴儿。
　　婴儿看着男子的脸，啃着手指，呵呵的笑了。婴儿的笑声与他们身后这座高耸险恶的关隘显得那么不合。
　　男子见婴儿笑了，也跟着一起笑了，轻声的哼起了儿歌。
　　“风来了，雨来了
　　娃娃起来找娘儿
　　去哪找，家里找
　　娘亲起来抱娃娃
　　娃娃待在怀里头
　　风来雨来吹不到”
　　女子听着儿歌，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在黑色的沙土上，被染成红色。
　　婴儿则手舞足蹈起来，喊道：“娘亲，娘亲。”
　　男子轻声说道：“爹爹现在就去找娘亲，你在乖乖等爹爹回来。”
　　婴儿仿佛听懂男子的话，安静了下来。
　　男子将婴儿递给女子，女子看着沾满鲜血的手不敢接。男子直接放在女子怀中。女子连忙抱住，生怕婴儿掉下去。
　　男子对婴儿做了一个笑脸，然后就向关外走去。女子等男子走出数米远才反应过来，起身喊道：“你给他起名字吧！”
　　男子停住了，但没有转身，说道：“地厚天高情难了，古往今来缘起痴。”
　　“就叫他，白痴。”
　　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中。女子眼泪止不住下掉去，她知道此去再无回来的可能。
　　女子低头第一次看婴儿的脸。婴儿稚嫩的脸颊上露出本就不属于这里的笑容。
　　……
　　“可是别忘了那把剑还在……”
　　“此时无需再议。”老人被大长老从回忆中带了出来，起身说道，“我累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