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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卫教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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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两箭同样精彩绝伦,两个少年在近射这一轮丝毫没有失误,三箭全部不偏不倚的命中靶心,莽骨族射箭比赛的靶子很简单,并没有很详尽的区域划分,干草编制的靶子正中涂上一个红色的圆心,由于比的是准头,只有中靶,脱靶,和命中靶心三个结果。
  “射箭比赛近射结束,双方平手!下一场,远射!”
  战士们换上新的箭靶,塔兀真和伏离则向后又走了五十步,这个距离对于一般人来说想要命中靶子都非常困难,不过两个少年依旧信心满满。
  “预备……”
  两个少年都气势汹汹,互不相让的气氛还真有了对决的感觉。
  “放箭!”
  两只箭如游龙惊出,划破空气时发出刺耳的风鸣,只一眨眼的功夫,听得两声中靶的闷响,这一箭似乎已有胜负。
  博尔的眉心颤抖着,有些难以接受的看着伏离箭靶上那支丝毫没有偏差的羽箭,他看了塔兀真一眼,塔兀真现实一楞,随后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面色铁青的宣布结果。
  “塔兀真中靶!伏离正中靶心!”
  “神仙哥哥赢了!阿内你看!神仙哥哥好厉害!”
  听到结果,拉白兴奋的跳了起来,不过在场的似乎只有她一人开心,气氛有些不大对劲,那些莽骨将士和博尔忽面色阴沉的看了看伏离,随后小心翼翼的望着塔兀真。也许是第一次尝到了败北的滋味,塔兀真一时有些失神,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箭靶。
  格桑看到这种情况一下拉住了还在兴奋叫嚷的拉白,周围的图伯特人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莽骨族把荣誉视为生命,伏离居然当场让莽骨族珲台吉蒙羞,他们不敢想象那些莽骨族将士发怒的后果。
  “呵呵……哈哈哈哈哈,”沉寂了片刻的塔兀真先是一声冷笑,随后开怀大笑起来。“伏离前辈,果然还是你更胜一筹啊。不过还没结束哦,还有两箭,咱们走着瞧。”
  见到塔兀真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大笑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的两箭,塔兀真并没有挽回败局,以一次中靶,一次命中靶心结束
  这是塔兀真第一次领教败北的滋味,出生在“黄金家族”的他每一天都被各色的达官贵人,佣人奴仆左拥右簇,但他明白自己需要的不是这些,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权利让他越发迷失自我,他需要这样的失败,需要真实世界的打磨。
  “远射比赛结束,伏离胜!”
  没有人欢呼,甚至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观察着塔兀真的态度。
  “哈哈哈,小胜一筹,你小子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伏离并没有放水,这是对塔兀真的尊重,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那个看上去病恹恹的少年居然也有如此身手。
  “前辈果然厉害,这等射术就算是放在那达慕大会上也是不遑多让啊。”
  “你小子,不是说了不许叫前辈嘛。”
  “好的前辈,刚刚被你的射术震惊了,不由自主得脱口而出,真是太厉害了。”
  谁也没能想到,这两个毫无交集的少年之间会建立起一段奇妙的友谊,也许是命中注定吧,这两个出身天差地别的孩子,都未曾拥有过朋友,他们或许彼此都未察觉,对方已在潜移默化中变得重要起来。
  “接下来进行射箭赛事最后一项,骑射!”
  博尔忽说完,两匹一黑一白的骏马被牵到两位少年面前,塔兀真一躬身,先请伏离上马,但他却没看出此时伏离脸上的尴尬……
  这是伏离第一次……不,其实在罗布大叔那里伏离已经尝试过骑马了,这是他第二次骑马……
  伏离犹豫了片刻,然后翻身上马,幸好这是图伯特族的马,不如莽骨战马高大,性情也温顺的多,其实伏离的平衡感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在永夜还骑过玄鸟,最重要问题的是操控。
  刚一上马,伏离坐下的黑马便不安的躁动起来,四蹄不停的刨撅着,嘴里发出阵阵嘶嚎,扭动着脖子想把伏离扔下去。
  伏离紧紧抓着缰绳,身体随着黑马扭动,居然没被甩下来。
  “呵,你这家伙脾气还挺大,今天你能把我从背上扔下去,我管你叫爷爷!”
  “阿内,小黑今天怎么了,平时都没见它发过脾气。”拉白看着伏离身下狂躁的黑马,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黑可能是有些怕生吧,没事的,那少年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你看他的身手……”格桑还没说完,伏离就差点被扔到地上,只见他死死拽着缰绳,在快要落地的瞬间,一个挺身,又回到了马背上。
  “伏离前辈,要不换一匹马?”
  塔兀真此时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与伏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坐下的白马此时安静的出奇,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看着缠斗中的黑马和伏离。
  “不,不用,嘿,我还不信了。”
  但是伏离越想控制住黑马,那黑马就挣扎的越厉害。
  “拉白!别过去!”
  格桑阿内一声惊呼,拉白居然朝着伏离跑了过去。
  见到拉白跑过来,伏离也是一声惊呼。
  “拉白,快躲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马高高抬起的马蹄刹那间就要落到小女娃的身上!
  伏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他用尽全力将缰绳拖向另一边,到依旧无法阻止发狂的黑马,一瞬间他忽然起了杀念。
  就在伏离眼神骤变的刹那,嘶嚎着的黑马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拉白完好无损的站在伏离面前,将手轻轻放在黑马的头上,刚刚还狂躁不安的黑马此时居然温顺的享受着拉白的抚摸。
  “乖孩子,神仙哥哥是好人,别发脾气了好不好……”
  “没事吧。”伏离急忙从马上跳下来冲到拉白身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马似乎能听懂拉白的话似的,居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脸看着伏离,给了他一个蔑视的表情,还嘟嘟了一下嘴唇,喷了伏离一脸的口水。
  没错!那马就是一副瞧不起伏离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揍!
  “嘿,我说你小子欠揍是吧,要不是给拉白面子,咱俩还没完呢”
  “噗噗噗……”伏离还在说着,黑马忽然又冲他吐了一身口水,气的伏离还想和它“理论”,引得周围的观众哈哈大笑。
  等到拉白离开比赛区域,博尔忽高呼一声。
  “双方选手准备就绪,骑射比赛开始!”
  骑射的规则之前已经告诉过伏离了,他们需要骑在马上,围绕箭靶跑动,在到达插旗位置时放箭,和之前的规则一样,还是三箭定胜负。
  可能之前被拉白“训过话”了,黑马此时安静多了,驮着伏离跟在塔兀真后面。
  论射术,可能伏离更胜一筹,可论骑术,塔兀真和伏离高下立判。
  塔兀真骑在白马上,人随着马匹的步伐有节奏的起伏,俨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而伏离在马上就吃力多了,只见他被黑马颠的“花枝乱颤”,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
  “预备!”
  听到博尔忽的指令,马上的少年同时弯弓搭箭。
  塔兀真自然不用多少,马上骑射仿佛闲庭信步,伏离可头疼了,他完全不敢撒开缰绳……
  看黑马那态度,似乎只要他一松缰绳,立马就要把他从背上扔下去。
  “喂,老兄,安分点啊,就一会儿,我射完三箭立马走人,给点面子啊。”
  伏离趴在黑马背上小声的和它“商量”过后,小心翼翼的松开了缰绳。
  黑马没有想象中那样狂躁,伏离心中一阵窃喜,“哥们够意思啊,保持住。对。就这样。”
  “放箭!”
  就在伏离松开箭翎的刹那,黑马忽然一撅屁股,朝着北方狂奔而去,伏离整个人在马背上抖了一下,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他赶紧抓住缰绳,那箭也不知飞哪去了……
  “伏离脱靶!塔兀真中靶!”
  博尔忽宣布结果的声音里难掩他的兴奋,看到珲台吉殿下小胜一回合,周围的战士们不约而同的欢呼了起来,更加大声的为塔兀真呐喊助威。
  “我*!你怎么回事!???”
  黑马一路狂奔,直到跑上一座小山头才停了下来,伏离气的刚想开骂,但随着黑马的目光望去,远远的草场北边,一队马队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见到伏离忽然跑开,塔兀真也跟了过来。
  “塔兀真,你看那边!”
  两个少年骑在马上极目远眺,那马队大概十余骑,正朝着这里快马赶来,由于距离太远,一时还无法分辨。
  “那是你们的人吗。”伏离问。
  塔兀真摇了摇头。
  “莽骨族只有我们一队人马进了天之原,肯定不是我们的人……而且……我们是擅自闯入图伯特族领地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快回去告诉博尔忽吧。”
  见到两个少年忽然朝远处的山头跑去,担心塔兀真安危的博尔忽此时也策马赶来。
  “珲台吉殿下,发生了什么。”
  塔兀真朝着远处一指,博尔忽顺着方向看去,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马队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他们的衣饰
  那些人通通穿着深红色的袍子,看起来十分神秘。
  隐隐的,伏离闻到了风中吹来的血腥味,他不由得抓紧了缰绳。
  “是逻些的卫教军!就凭这些杂毛也敢来驱逐我们吗?”
  博尔忽粗犷的脸上露出野性的笑容。
  “博尔忽,不急定论,先回去召集战士,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开战,达莱大德对我们很重要,能和平解决是最好。”
  伏离跟着塔兀真和博尔忽回到了人群,此时的人们还沉浸在比赛的热烈气氛中,博尔忽一声令下,所有的莽骨族将士立马聚集在他面前,严阵以待。而伏离则悄悄跑到了拉白身边。
  “拉白,跟我走,我现在送你回罗布大叔那里!”
  “怎么了,神仙哥哥,不比赛了吗?你不是要跟塔兀真去罗些吗?”
  “嗯,先不比了,”伏离一转脸,对周围的牧民们说“你们也避一避吧,刚才北边来了一队骑兵,可能是冲着那些莽骨族人来的,万一他们开战,别被殃及。”
  “北边?是从逻些圣城来的?”牧民们问道。
  伏离点了点头。
  “博尔忽说来的是卫教军,应该没错吧。格桑阿内,小黑再借我用一下,我先把拉白送回罗布大叔那里。”
  格桑点了点头,拉起身边的边巴便往自己的住所跑去。周围的牧民也纷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刚和谐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凝重起来,一场大战似乎迫在眉睫。
  “逻些……”拉白喃喃自语着,伏离管不了那么多,抱起小女娃就翻身上马,直奔山谷的另一边而去……
  “殿下,末将以为您还是先进帐内避一避吧,等属下探明了对方来意再向您禀报不迟。”
  此时的莽骨族将士通通骑上战马,在草场上一字排开,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煞是威风凛凛
  博尔忽一再劝说,塔兀真还是摆了摆手。
  他一脸无畏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脸上泰然自若,毫无惧色。
  “等下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既然是来结盟的,就必须拿出诚意,”
  塔兀真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
  “就算对面动手,我们也尽量不要伤人性命,即便是我遭遇不测,各位也请千万控制住莽兽之血。”
  “是,殿下!”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滚滚雷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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