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头枕鹤的内丹寓意深切，这疑似是封菱歌追求者的神秘人想要他能理解。但是川竭水，明眼人都会觉得他是替苏玄凌拍的，这人若是来自封家，按理说不应该与他置气争抢。
　　“六十万”苏幕又报了价格，随后居高临下对着神秘人说，“朋友，这个价格足够买三瓶川竭水。你若是铸剑需要，在下可以无偿赠与你一瓶一元重水，以你现在的实力，还用不到川竭水，何必如此浪费灵币？”
　　一元重水同样价值不菲，其他人都觉得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子走了狗屎运，能不花一个灵币得到这宝贝，都以为这小子会欣然接受的时候，就听那小子喊“八十五万！”
　　“本……本少爷说了，你加一万，我加一箱，本少爷有的是钱，今天心情好就要这东西，你想要就继续加价，少爷我奉陪到底。”
　　这个价格简直是在普通人的心脏上插刀子，凌落状似不经意地给了苏幕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加价，他来处理这件事。
　　凌落挂着招牌微笑开始哄孩子，“这位小公子，苏少爷是我的老主顾，您是我的大主顾，大家和气生财，您若是不急用，我三个月内保证再给您寻一瓶川竭水亲手奉上，以今日的底价卖给您如何？”
　　无论怎么看，凌落都给足了这人面子，偏偏这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跟苏幕较上劲了，“喂！回答我，你是继续跟我抢，还是就此让给我？”
　　凌落自到了西北域还没被人如此无视过，看着这不识好歹的小子面色上倒是没什么波动，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让他横着离开拍卖行了。
　　苏幕实在是没看出这人目的何在，川竭水是稀有，但又不是无迹可寻，这人不可能知道他是为了赶阿黎的生辰，为何要做这种怎么看怎么赔的买卖？就为了给花重金他找点不痛快？
　　苏幕打算先不与他纠缠，只要这人在西北域，他总有办法查清楚。若是封家的人一切皆可商量，若是有人冒充试图影响两家的关系，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心思转得快，不过须臾就做了决定，对着凌落说“西北域难得有如此青年才俊远道而来，凌管事开门做生意，自然要多多照顾，苏幕就不给凌管事添乱了，咱们来日方长”
　　凌落当着众人对着他拱手一拜，“多谢苏少爷，凌落一定尽快为您另寻一份川竭水”，随即一锤定音，“恭喜这位小公子，川竭水是你的了”
　　拍卖行自然是愿意看着客人竞价，若价格因为客人间的私怨变得出格时，拍卖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是天经地义。但是凌落若能阻止别人胡乱喊价，及时控制住场面，不让任何人难堪，就证明了他的能力，也彰显了他的人品，这一波能够赢得更多人对拍卖行的认可，追求的是长远之计。
　　更何况苏幕的退让就说明他自有打算，凌落自然愿意配合。
　　苏幕没得到川竭水，转身就要退回去，那神秘人却喊住了他，“你站住！告诉我，你放弃这东西，是钱不够，还是不想给这个人添麻烦？”
　　这话听着感觉怪怪地，苏幕一时间都没能想出怪在哪里，只随意敷衍道，“你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说完也没再关注，任由那人在他背后气到跳脚。
　　凌落又拍了两件拍品就结束了拍卖会，退到幕后着手处理拍品交接事宜。楼下人群散去，拍卖场慢慢清净下来，苏幕对着空气说，“都出来”
　　眨眼间，三道身影现身在他眼前，苏幕看着他们，指了其中一人，“小六，去跟着那个人，若是有人想谋财害命就帮一把，不死就行。若是没有，仔细跟着，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初六应了下来，又问，“大少爷，若是他离开西北域呢？”
　　“拦下来，带回家”
　　“是！”初六一个闪身离开，苏幕看着剩下的两人，“来仁去的太久了，初七你去把他找回来，不论他发现了什么，让他马上回来”
　　“是！”
　　剩下的初四没等苏幕吩咐就说，“属下去看着小少爷，近期不会让他来榷场”，说完就贼高冷的消失了。
　　初一望着初四消失的方向，不知第多少次感慨，‘十四前辈亲手教出来的人跟他一样，都不用吩咐的’
　　暗处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初一问苏幕，“大少爷，您为何要让来仁大哥回来？那可是唐家，调查个十几天没收获也算正常吧？”
　　苏幕当然知道。只是不知是不是最近意料之外的事情有点多，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虽然还没缕出个头绪，先把自己人都保护起来总是没错的，余下的再从长计议。
　　正想着，凌落突然推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一脸的可思议的看着苏幕，“你确定不认识刚才那个奇怪的人吗？”
　　苏幕疑惑，“从未见过”
　　凌落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苏幕打开一看也蒙了，“川竭水？你把人怎么了？”
　　“什么叫我把人怎么了？你该问她把我怎么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气性，有灵卡不用，非要气哼哼地砸下几大箱灵币就让我把东西给你送过来，说“就说本少爷送给他的，不用感谢我”，还少爷！真当我眼瞎吗？”
　　“小丫头？”
　　凌落也很惊奇，“可不是，离得远她身上好像还带了什么有隐藏功能的灵器，所以没认出来。但我境界比她高，一走近就察觉出来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偷跑出来，这么明摆着针对你，你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对不起……”
　　凌落突然闭了嘴，苏幕和凌落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不会吧！？”的信息。
　　苏幕回过神赶紧说，“初一你赶紧去追小六，不管刚才那人在干什么，无比如何都要把她带回家，她要是反抗就敲晕带回去，小心点，她修为一定没你们高，但是手里可能有很多高级符咒”
　　“大少爷，那你……”
　　凌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插嘴道，“放心，我亲自送他回去。你最好赶紧去找那丫头，否则，呵呵……”
　　初一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吩咐赶忙出去寻初六。
　　屋子里就剩下苏幕和凌落，凌落看着苏幕一脸不怀好意，“你现在就期望他们能顺利找到那个大小姐吧，真是邪了门了，封家的大小姐，就为了你一纸退婚书，独自离家跑到西北域就为了给你找个不痛快？这要是我啊，直接一剑结果了你多好呢！”
　　苏幕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怪他先入为主，以为不过是封菱歌的追求者来给他这个胆敢退婚的小子一个教训，忘了封伯伯怎么可能没亲自问过他之前就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看这情形就是小姑娘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跑来给自己找场子了。
　　苏幕头都要大了，凌落还在幸灾乐祸，“看这大小姐一掷千金的模样，这是让你知道，人家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人家不要了才赏给你。你退婚的决定是多么地愚蠢，多么的不识好歹！唉呀妈呀！笑死我了！这姑娘，我太喜欢了”
　　苏幕还想挣扎一下，问“你离近观察了，她手上系没系着一条红线？”
　　凌落回忆了下，“红线没看见，手腕上倒是隐约有一条金黄色的东西，看着灵气十足的”
　　苏幕：“……”
　　凌落不知道金沙丝的事，证明他说的是实话，不是诓他的。
　　这下好了，年纪相仿的，财大气粗的，手腕上系着金沙丝的小姑娘，这若不是封菱歌，他能把凌落炖了！
　　苏幕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无语过，也没多余的心力跟凌落耍嘴皮子，起身就要离开，凌落跟在他身边，笑得跟朵风骚的菊花似的。
　　两人离开拍卖行往苏家走，今日阳光很好，苏幕不喜欢做灵兽车，两人就在榷场闲庭信步地边走边逛，溜达到榷场外围边缘时，有人认出凌落上前打个招呼，攀谈中目光有时还不自觉地瞟向苏幕。
　　抛开不能修炼这一点来说，苏幕的长相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苍白的面容，没有任何侵略性的气质，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莫名生出了一种神秘感，总让人想要多看两眼，似乎这样就能窥见他的内心一样。
　　凌落跟个交际花一样跟人家侃侃而谈，苏幕不愿听他废话，也不愿被人暗暗窥视，自顾自地走到旁边的一个摊位看着一些小玩应。
　　那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见有客人光顾满眼含笑的说，“小伙子随意看，喜欢给你算便宜些”
　　苏幕笑笑回应，拿起一只他看不出材质的笛子，重量很轻，但是却泛着金属的光泽，轻吹一下，音色很特别，于是举着笛子问，“这个怎么卖？”
　　老爷爷伸出手，“50个灵币”
　　苏幕没有在这东西上感觉到一丝灵气，但是他喜欢这东西，价格对他来说又不贵，摸向腰间就要拿钱袋，恍然发现今日出门忘记带了，初一又被他派出去寻封菱歌，刚要转身找凌落付账，一只钱袋就被扔到了摊位上。
　　“里面是五十个灵币，我替他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