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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小指尖上的冻疮，林娇恣皮薄，裸露在外的脸颊与鼻尖也冻得通红。幼白如雪的肌肤透着鲜活的嫣红，这点嫣红慢慢地被雪花淹没，林景曜眯了眯眼，有些压抑不住心中涌出来的兴奋。
林娇恣活着看着惹人厌烦，但死了大概会是一具漂亮的尸体。
林景曜撤回了目光，没有伸手去拉她起来，而是看向了她身边的奴仆：“还不抱你们姑娘起来。”
“我不用人抱，我自个可以起来。”
说着，林娇恣像是恢复了精神，滚圆的身体灵活的翻身站起，拍了拍身上的雪，她仰头看着哥哥，“哥哥你是忙什么事耽搁到了现在？”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听不出太多抱怨，只是带着股藏不住的委屈。
“我的马病了。”
这是林景曜早就想好的借口，原本打算等到林娇恣等不住差人催他时告诉她，谁知道她会老实的在这里一直等到天黑。
而他实在无事可再耽搁，才打算过来一趟。
海棠她们听到林景曜是因为畜生生病，而让主子白等，都想着主子要发怒，只是没想到主子在面对林景曜完全没底线没脾气。
林娇恣听着马病了，只觉得哥哥的确是有正当理由耽误，才没有及时赶来，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高兴，想着自己没做错什么惹哥哥厌恶，让哥哥不想见她。
“马怎么会病了？因为天太冷了吗？”
“赶了十几天的路，加上京城与它往常待着的地方不同就病了。”
闻言，林娇恣紧张地看向哥哥：“那哥哥还好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需不需要看大夫？”
说完小猫似的大眼紧张地扫视哥哥，怕他像马一样身体说垮就垮了。
林景曜脸上的淡漠的神情一滞，心想这肉球也不算太傻，还知道把他比作畜生来报复他，但低眸触到她担忧的目光，他就收回了他刚产生的想法。
粘了雪花的眼睛太干净，干净的让人无法怀疑她眼中的担忧是装模作样。
“不需要。”
“哥哥还是看看大夫吧，要是突然病了可要喝很苦的药汁。”
“你在把我当做三岁小孩吓？”林景曜微挑起了眉。
“我在把你当做二十岁的大哥哥吓。”林娇恣眨了眨眼睛，她怎么可能把哥哥当做三岁小孩，哥哥就是哥哥，比她大可以保护她的哥哥。
小猫似的眼睛在夜色与雪色中褶褶生辉，林景曜定定地注视了她几眼，他怕是闲疯了，跟个傻子正正经经的说话。
见住处就在跟前，林景曜快走了几步，打算甩开林娇恣。
只是林娇恣没体会到哥哥想要甩掉她的想法，也跟着加快了步子，小跑绕在哥哥的身边，这边地面都有下人随时清理落雪，所以林景曜走得再快也没欣赏到林娇恣摔得狗吃屎。
“哥哥是不是喜欢小兽？”
林娇恣一边小跑一边想着话题，想到哥哥因为马生病那么紧张，就想到哥哥是不是很喜欢小动物。
这样的话她要不要送哥哥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小兔子好像也不错。
像是被林娇恣提醒了什么，林景曜脚步一顿：“我喜欢虫。”
“虫？”林娇恣一怔，脑子里闪过夏日在荷花池边上闪耀的流萤，这是所有虫类中她唯一觉得漂亮，能接受的虫子了。
“你可知道水蛭？”
林娇恣点了下头。
其他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可能不知道水蛭，但她喜欢看一些闲书，加上上辈子刘家家境贫寒，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条臭沟，她不止知道水蛭是什么，而且还亲眼见过它恶心的模样。
林景曜扬起了今日见到林娇恣后的第一抹笑，右边的嘴角微微扯起，狭长的眼睛没有被雪光点亮，反而更显幽暗：“我十六岁的时候，打了一场需要涉水的仗，那时候不知道水里都会藏些什么东西，头晕眼花地追击到敌军，回程的路上我从马上摔了下来。”
“因为水蛭？”林娇恣咬唇，她知道战场危险，却没认真想过哥哥会面临多危险的状况，哥哥能立那么多战功，这些年在战场上一定不容易。
“我昏迷后，军医打开我的衣裳，发现肉上钻了十多只的蛭虫，鲜红粗壮的蛭虫在肉里蠕动，我血源源不断进入它们的身体，让它们越变越大，若是再晚些发现，我大约会被它们吸成人干。”
随着林景曜的话，林娇恣的眼神越来越心疼难过，圆眼积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可林景曜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林娇恣可怜他，他顿了一个呼吸，语调一转，幽幽道：“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小东西？”
“嗯……”
林娇恣还陷在恐怖的想象中，脑子迟钝，呐呐地应了声。
“那日之后，我便觉得蛭虫有趣，有什么比喝自己血长大的东西更让人看得顺眼。”林景曜含笑低哑的嗓音在夜风中带着丝渗人，一旁的海棠她们齐齐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离林景曜远了些。
“啊？”
林娇恣圆眼呆滞地看着哥哥，“所以哥哥喜欢蛭……”
林娇恣的嗓子每说一个字就干巴一分，最后那个虫字怎么都吐不出来。
若是她只是在书上看过水蛭的形容，她或许不会有现在那么说不出话，毕竟怎么说水蛭还是一味药，并不是完全不用的东西。
但可怕在她上一世在臭水沟里看过水蛭，而且也见过水蛭钻到小孩肉里的恶心模样。
光是想想那臭虫蠕动的样子她就想吐，根本无法理解哥哥会喜欢那东西。
为什么要喜欢蛭虫，喜欢小猫小兔子软绵绵的不好吗？
“对，我喜欢蛭虫，我喜欢它咬开我的肉，蠕动的钻进我的肉里，吸食我的血液……”
林景曜低着头用带着愉悦的低哑嗓音在林娇恣的耳边描述道。
“不过虫子始终是虫子，没脑子，看到食物会一直贪婪吸食，不知道知足，幸好它们撑爆了后血液炸开的模样与它们钻进肉里时一样好看。”
林景曜看着眼前幼白的小耳朵颤颤发抖，轻笑了声，在林娇恣还在呆愣回不过神的时候，大步走入了自个的院子。
林娇恣目送哥哥的背影消失，等到她回神想走的时候，发现脚却移不动。
啊哦，脚吓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