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此时天已大亮，二人劳累了一夜，都有些困倦。落魄道人道：“此地十分僻静，轻易无人前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你们如果愿意，可以暂时住下来。那巫云观不日就会有人前来破观，你们不必过多操心。安心在这等着便是了。”杨天肃连连点头，表示答应。茅庵中家常物件，厨下用具一应俱全，二人用了些吃食便去歇下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杨天肃在院中转了一圈，却不见了落魄道人的踪迹。只见云房案座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生性散漫，断梗飘萍，请君自便。”杨天肃看罢，知他生性如此，也不去细想。见狄寒正在房中照着《御决真经》上的方法打坐运气，他自己入道之初也是如此，有无收获，全靠悟性，即便悟性超好之人，也需要一段时间，便不去打扰。左右无事，信步走出茅庵，瞧瞧周边景色，见这茅庵果然十分隐蔽，方圆数里都无一户人家，茅庵后面有一块数亩大小的菜园，菜园里瓜果蔬菜倒也齐全。周围俱是荒草丛生，连一条路径都没有。杨天肃走了一段，见无甚出奇处，不一会就返回了茅庵。此时狄寒已经没有打坐了，反而在厨房中忙个不停，见杨天肃回来，道：“杨叔叔，你回来了，想不到这茅庵后面还有一大片菜园子，里面各种各样的蔬菜都有，想必是这位前辈栽种的，我们正好可以摘来饱餐一顿。”杨天肃道：“你小小年纪便会做菜？”狄寒道：“以前在关中老家，爹爹每天忙于农务，妹妹又痴迷武学，都是我做饭给他们吃，时间久了便会了，杨叔叔来尝尝罢。”杨天肃笑着道：“好，便让我来尝尝贤侄的手艺。”不一会，狄寒便从厨房中端出四蝶小菜。杨天肃一尝之下，果然十分美味，不住的大加赞赏，狄寒见杨天肃吃的高兴，心下也十分高兴。正吃着，杨天肃想起一事，问道：“贤侄你不是和大哥一起去峨眉了吗，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狄寒道：“自从那日在成都分离后，我和父亲便一路沿江而下，没多久就到了峨眉山脚，便问明路径前往杨叔叔的住处。安顿好以后，父亲始终放心不下，便又教我前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一路赶到石龙镇，四处也找不见杨叔叔和云婷，听那客栈老板说杨叔叔出了镇子往西北方向去了。便顺着方向一路找去，走了许久也不见人影。正想回转，突见东方划过一道白光，在前方不远处降落。心中奇怪，顺着白光降落的方向走去。走近一看，只见林中两人正在斗剑，其中一人正是杨叔叔，见杨叔叔势危，当下也不再犹豫立时便窜了出来。”杨天肃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若非贤侄出现的及时，我恐怕早就遭了毒手。”狄寒听罢傻傻一笑，道：“那也只是巧合罢了，对了，我妹妹云婷呢，怎么不见她人？”杨天肃便将发现巫云观云婷去华山请雾华师太的事说了。刚一说完，心念一动，道：“坏了，云婷去了这么多天，不出意外，这几天就应该回转了。现在我不在客栈，又没有留下话来，恐怕她寻不着。她若是请来了雾华师太倒还罢了，若是没请到万一又遇到吴远志等贼人，恐怕有些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出去打探打探罢。”狄寒听罢，想了一会儿，道：“杨叔叔与他们照过面，碰上了不免危险，他们不认得我，还是我去罢。云婷一回来我便把她带回这里。”杨天肃一犹豫，说道：“也好，你去了之后，在我所住客栈对面，有一家酒楼，你可每日里在那里暗中观察，一见到云婷回来，便把她带回这里。”狄寒点头答应。二人吃了饭，收拾了一阵。狄寒便出了茅庵往石龙镇上走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到石龙镇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狄寒找到那家客栈，向那店家问了些情况。那店家道：“今天上午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向我打听你说的那位杨客官的行踪，他一夜未归，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公子如果知道，劳烦帮忙问一下那位客官还住不住了？”狄寒所料果然没错，他们已经来过，就只怕他们并未离开，还在暗处盯梢。当下也不多想，按照杨天肃所说来到那家酒楼，上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随便点了几味小菜便坐下观察对面客栈的动静。一连坐了几个时辰，都没看到异常。此时酒楼也要打烊了，酒保见狄寒只点了几味小菜，在这赖了几个时辰，也不正经吃。心中早就有所不满，当下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道：“对不起，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这就点了这么几个小菜也吃了些时辰了，若是大主顾咱们还能给些方便，现在还就请客官给咱们些方便吧。”语气十分轻蔑。狄寒本来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经酒保这么一说，更加脸红耳赤起来。心想天色已晚，云婷应当不会回来了，便找了家客栈歇息了。第二天一早，狄寒又来到酒楼，便要去寻昨天的位置坐下，上楼一看，只见那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又干又瘦的老头点了壶酒喝得醉醺醺的。狄寒走上前去，鞠了一躬，道：“老前辈吃酒么？”那老头闻言，理也不理，只自顾自的喝酒。狄寒又道：“老前辈，晚辈因有要事，需要这个位置，前辈如果方便，请换一个位置吃酒可好。”那老头听了，大怒道：“你是进来吃酒的，我也是进来吃酒的，为何要我让位置给你，莫非你瞧我这般穷困潦倒，故意找我茬来了是吗？”狄寒知他误会，连忙解释道：“老前辈休要生气，晚辈并非是那种恃强凌弱的恶霸，只是晚辈确实需要这个位置，前辈如果愿意换位，便让晚辈做庄，请前辈喝一顿酒罢。”老头听狄寒如此一说，也不再生气，道：“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说我老人家钻你的空子。”狄寒道：“晚辈真心实意，绝不会有其他想法。”那老头听罢，道：“也好也好，待我酒足饭饱以后，将这位置让与你便是。”
　　于是唤来酒保，要了许多酒菜，开始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