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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乘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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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鸩止渴,飒飒长刀歌,
  宽我心壑,惊时年娑婆。
  樽对月,叹人生几何。
  对影仍单人,花色满山河。
  问何处寒鸦哀哀仍吟?
  是为————
  “春深不见枕边刀”
  今天的白玉城,一改往日的和风煦丽,灰色的穹顶竟雾蒙蒙的下起了毛毛雨。微微柔柔的细雨扑在脸上,让人觉得很舒适,倒是给这座偌大的城池添了几分惬意。
  白玉城四季如春,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场雨,对于这座城来说,这雨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老友相逢,皆大欢喜。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场细雨让这座冷冰冰的城市气氛,变得轻快起来。
  城巷街头,二三成群的稚童迎着毛毛雨嬉戏追逐,大家深闺那一直掩着的窗子也悄悄露出一条缝,时不时从中伸出一双双嫩手,在半空中挥舞着银线般的毛毛细雨。
  城头上、茶楼酒馆里,结伴游玩的文人骚客就开始对着景色,吟诗作对来比上一比各自的文采。
  往往他们都会心照不宣的在作品中文绉绉的夸上几句“福临万物,泽被百川”含沙射影般的来赞美当今皇室,究其原因,无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而说的违心话罢了。
  满口的仁义道德,满嘴的之乎者也,他们如同跳梁小丑般的自诩为谦谦公子,而在皇室眼中,那恐怕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千街万巷,少了平日里叫卖的喧嚣,少了往常奔腾的马蹄声,却多了些许的诗意,这才是最美的白玉城。
  远处,一位披头散发的男子拄着布条缠着的拐杖缓缓前行。男子衣着破烂青衫,雨珠串在他乌青色的长发上,显得十分不堪,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印象肯定是个叫花子。这“叫花子”面容生得倒是俊逸,许是长久没有打理,才会如此衣着褴褛。与这俊逸不匹的,是这张脸显然历经沧桑,只可惜————
  “只可惜生的这么好看,却是个瞎仔……”路边的楼阁里,两个衣着暴露,打扮妖娆的女人,倚在两扇半掩的窗子后,用着诱人的声线盯着路上正走在雨中的瞎仔戏谑道。
  瞎仔停下了脚步,闻声抬头看着青楼女子的方向,眼前的青丝不再遮面,露出一双泛着鱼肚白的眼睛,确实是个瞎子。
  “瞎子又怎么了?瞎子生得这么好看我可不嫌弃,这位公子,奴家可不嫌弃你瞎,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上来陪奴家玩会儿,奴家就不收你钱了。”青楼女子推搡着掩面调戏道。
  偌大的梧桐街,路上却行人稀疏,这瞎仔也就成了她们此刻唯一的乐趣。
  瞎仔睁着那双形同虚设的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她俩。
  “请问……韩林河韩府如何走?…………”
  瞎仔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干燥喉咙里像是在撕裂着什么。
  这韩林河毕竟是白玉城城巡司司案,又是天武山那位剑仙的结拜兄弟。如今一个小小的叫花子竟敢在白玉城直呼其名,也是让人有些吃惊。
  两女子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什么,转身看向躺在金丝楠木床上的男子,低声道:“主人,是他吗?”
  那男子头戴玉钗,衣着金丝华绸,面容风流倜傥,一看就是贵公子哥模样。
  听到他们的对话,男子慢慢睁开了眼,金色的瞳孔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单手撑着脑袋,微微道:“终于等来了……说吧……”
  说罢男子双手枕头,闭目养神。其中一名女子走到床前为他捶腿揉肩。另一女子又恢复刚刚到妖娆姿态,笑吟吟的看着站在雨中的瞎仔。
  雨势愈来愈大,瞎仔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显得墨青色长发更加浓密。
  “公子寻韩府作甚?同居白玉城奴家自然知道如何走,若是公子能陪奴家共度一夜良宵,奴家便告与公子说。”
  那女子依旧在打趣,瞎仔见她不肯说,对着她作了一个揖,拄起布条缠着的拐杖继续前行。女子见他不作逗留索性也不再逗他了,冲着瞎仔的背影喊道:“往西七里右转再直穿三条街,便是韩府。需不需要奴家为你领路啊?”
  瞎仔听到了她的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女子,“不用了,多谢……”
  声音十分细微,除了他自己再无人听到。随后便消失在雾蒙蒙的雨中,只剩下拐杖声传来。
  女子盯着瞎仔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这般模样,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或许是和我一样的苦命人吧,只可惜那生得好皮囊……”另一名女子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犯花痴啊?怎么?见这一面就看上那瞎子了?”两人相视一笑,笑那瞎子,也笑自己,更笑这世道……
  在世之人,或苟延残喘,或孑然赴死,无不是在负重前行,与命运相搏。人人负我,我负人人,人人笑我,人人皆我。无法挣脱出这泥潭,但也绝不丢失本来的色彩。
  大瑭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白二青三沧州,重楼皇族金论斗。”白玉城,是一座连帝都都不及它富硕的城池,千家万户,聚土木之盛,兴一夜之城,最耳熟能详的,莫过于王墨的那句——“玉砖白瓦琳琅里,金漆红墙照百城。”
  瑭国的经济命脉,就掌握在白玉城和青沧二州手中。而白玉城从开始发迹到一夜崛起,正是十二年前。
  与青州、沧州不同,前者是历经了数个朝代的经济发展,才达到如今的高度,而白玉城的历史,仅仅只有十二年,更恐怖的是,一夜之间兴起的白玉城竟超越了青沧这两个历史悠远的古都,背后原因不得而知。
  白玉城主谢山,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懦弱贪财的势利眼。这座城的崛起,绝不会是他的功劳。所以如今重楼皇室,把目光转移到了韩林河身上,企图削弱并掌控白玉城的经济。只可惜韩林河这老匹夫,精似鼬狸,皇室对他也是无从下手……
  白玉城玄武街一座装饰的美伦美央,金碧辉煌的华庭坐落在此,这就是韩林河的府邸。夜幕降临,府内却依然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内府大厅,一中年男人坐在乌紫色的檀木椅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黑线。站在男人面前的是他的独子——韩疑。他刚刚得到通知,自己通过了金吾卫的考核,得到了进京入职的恩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愉悦之情。
  这韩府内院装饰也算精美,十根朱色红柱矗立在大堂内,每根柱子上都刻着活灵活现的浮雕,琉璃吊顶,东西各设了八柄檀木椅,两两之间用蜀绣屏风隔开,文雅至极,仿佛处处在强调着白玉城的富态。西面第一道屏风内,还坐着一个人,纤纤玉手拨弄着茶盏,看这细长白净的手指,应是位女子。
  “韩大人,我此行路过白玉城,不止令公子一件事,还有一事父亲让我告知。”坐在偏座上的女子说道,声音婉转动听,犹如银铃。女子身披斗篷,不见其容。
  韩林河听到女子发话,抬起头挥挥手示意下人退下,众人急促的行着礼,端着杯盏,果脯就离开了。
  见家丁丫鬟们下去,女子这才继续,“这届万花英雄会,定在允州,一月后,由允州孟家主持,东道主之一有你们韩家的位置,到时请韩大人提前准备……”女子顿了顿,“另外,父亲大人让我给您带句口信。”
  韩林河两道小胡子一翘,看了一眼韩疑。韩疑闻声起身向二人作了个揖,“在下去练功了。文姑娘与父亲你们聊,我先失陪。”说罢,韩疑拿起茶桌上的配剑走出了内厅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
  “文小姐,令尊有什么事要告与我说?”韩林河看向女子,现在内厅就只剩他们二人。
  女子端起茶,饮了一口,“父亲说,韩公子既然有了重楼金吾卫的职位,不如韩大人举家迁去京城,这样你们一家团聚也容易,父亲为大人早已谋好了官职,只要大人愿意,随时可以迁去重楼。”
  韩林河的脸又埋入黑线当中,他可是只狡黠无比的老狐狸,韩林河深知,如果举家去了重楼,那就真被京城那边牢牢控制,现在只去一个韩疑,既是安插在重楼的眼线,又是京城动不得的筹码,况且自己有天武山那层关系,有韩林河在白玉城,正所谓鞭长莫及,他们定会对韩家有所忌惮。日后若是有什么变故也能全身而退。这重楼,去不得。
  韩林河踱了几步,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会转身看向女子。
  “文小姐,韩某无德无能,怕是担不起文大人给的重任,况且韩某自由懒散惯了,丢了自己的人无所谓,不敢丢文大人的脸啊。只愿做只闲云野鹤,恍惚度日,看着儿子成家立业也就心满意足了。且家妻身体常年不适,受不得舟车劳顿……还望文大人体谅。”
  韩林河对着女子双手抱拳,一股脑的贬低自己。
  女子愣了一下,“难道韩大人真的甘心只做个小小的城巡司司案吗?以韩家的人脉,实力,在重楼……”
  “文小姐,”还没等女子说完,韩林河便打断了她。
  “我老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是有年轻时候一半的野心,我一定与文大人共谙国事,这巡城司司案也是个自由散漫的好差事,正符合韩某的意向,还是替我多谢谢文大人的一片好心吧。”
  女子见韩林河再三贬己推辞,便不再多说。
  “我也只是替父亲传话,去留全凭韩大人自己的意愿,父亲尊重你的选择,话已带到,我就不作逗留了,告辞了。”
  女子说着站起身推开朱红色大门,韩林河在她身后跟着,走至庭院内对着正在舞剑的韩疑喊到:“阿疑,文小姐要离开,把我的马车备好,送文小姐回重楼,她的马太瘦了,不能再骑了。”
  “多谢韩大人,我倒是忘了,这么些天,都没有好好喂过它。”女子笑道。
  韩林河作了一揖,“文小姐言重了,这都韩某应该的。”
  韩疑听见父亲唤着自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剑抱拳,“是,父亲,我立刻安排人去办。”
  少顷,一辆青冠绸饰的马车停在了韩府正门,女子登上马车,拉起挽帘向二人告别,“韩大人韩公子留步,小女子告辞。”
  韩氏父子抱拳作揖,“文小姐慢走!”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韩疑叹了口气,韩林河看到韩疑的表情,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你是不是对文小姐动心了?”
  韩疑带着羞涩,尴尬的挠着后脑勺笑了笑,“文小姐的美貌可是在大瑭出了名的,只怕没有男人不喜欢她吧,谁若是能娶到文姑娘,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韩林河转过身,冷笑一声,“儿子,你太天真了,你要时刻记住——文家,很危险……”
  玄武长街另一边,马车缓缓行着,车内女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雨水拍打着车顶,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车夫沉重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雨水拍打在铺满大理石的街面上溅起水花,使得能见的视野内全都是雾蒙蒙的。定睛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浮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蓬头破衫,墨青色长发贴着头皮,拄起缠着几道青色布条的拐杖走在雨中,浑身湿透,凄凄惨惨戚戚。
  “白玉城不是号称大瑭富都吗?怎么也会有如此凄惨的乞丐。”女子心想着让车夫停下了车,随即扯下车内挽帘上的一段丝绸,顶着雨跳下了车,跑向那乞丐。那瞎仔像是被身上突如其来的绸缎吓到了,呆在原地。
  “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找地方躲一躲?”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传入瞎仔的耳中,他不知道回答些什么。青丝从脸上褪去,脸庞露出,女子这才发现这人是个瞎子,只是这张脸又不像是乞丐。
  “原来你看不见啊,跟我来。”女子也没想太多,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一处屋檐下,
  “你就在此,不要走动,等雨停了再走,你看不到路,很危险的。”说罢女子就又跑回了马车,消失在了夜幕中。
  良久,瞎仔向着这位“好心人”吐出一句“多谢。”声音依旧十分微小。听着马车远去,瞎仔并没有在屋檐下多待,再次进入雨帘,向着韩府走去。
  “久恨痒痒成执念,执念暗暗生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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