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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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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檀迦不知该怎么跟焉斐誉解释,自己将窝里横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的事实。
  
  毕竟连她都觉得自己的性格其实挺扫兴的。别人潇潇洒洒开心吧,自个就开始悲春伤秋emo了。别人要是多感慨了几句,她保准能从自己没什么道理可讲的逻辑里扒拉出几句自我安慰的话。
  反正好赖烦恼的都是自己,她受着吧,也没打算变。
  
  不像焉斐誉,胡天海地地跟檀迦调侃,也管的动她。
  而原恂属于那种把什么事都藏心里的人,有时心情好了,能抿嘴笑笑,但情绪很淡,根本拿不准他真正的心思;但他沉默着一张脸,也说不上他是生气了还是压根就没上心,更别提去猜他生气原因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无色的人,檀迦在他身边,刚刚好能触发自己那层苦中作乐的被动。任他沉默、无言、冷脸,檀迦始终我行我素、不管不顾。
  
  竟意外的般配。
  当然,这是日常状态,檀迦之前说过,他俩下了床的关系就跟陌生人似的。
  而在床事上,怎么说,原恂挺会的。外表看上去那么禁欲冷情的人,在意起来也不含糊。檀迦也不是扭捏羞涩的性格,敢配合,也愿意升级两人的体验。
  
  不过这些,檀迦不适合跟焉斐誉解释。
  
  “他不出轨,我也没心动的人,两个人凑活过呗。”檀迦随口接了句,低头看手机。
  
  檀迦百无聊赖地玩了会手机,对着原恂的对话框戳了几下,心烦意乱。退出时,她看到了原恪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巧了,内容是关于原恂的,说的是:“Kira是我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漫画的人物名,可以翻译为死神、杀手,也可以指太阳。我哥帮我取的。我可以没文化,但我哥一定牛。”
  
  檀迦嘴角勾着,笑了下,随手点进原恪的主页。
  没看出来原恪还是个段子手,隔三差五就发个生活动态,内容无一例外,是关于他哥的——
  
  “我哥比我讨人喜欢,我打小以为我舅要把我哥带走,所以我舅成了我最讨厌的人。前段时间听说他结婚了,我兴奋地给舅妈包了个大红包!”
  
  “我舅妈是个北方姑娘,比我舅小十来岁,好像跟我哥差不多年纪,听说两人恋爱长跑了快十年(好家伙,快赶上我活得长了,总之牛逼)。我舅妈性格爽朗,说话直接,见到我哥第一回就跟我舅说她后悔跟他了,气得我舅再也不待见我哥。干得漂亮,从根源上解决了我担心我哥被抢走的问题,从此我舅妈成为我心中除了我哥外最有眼光的人。”
  
  “不是,竟然还有人觉得我在说谎?请把#讨人喜欢原小恂#扣在评论区好吗!”
  
  这弟弟的滤镜有点厚啊。
  不过,原恂的长相确实讨人喜欢,但性格…行吧,也讨人喜欢,说让他是原恂呢。
  原恂什么都讨人喜欢。
  
  檀迦忍俊不禁,随口分享道:“Kira朋友圈挺有意思的。”
  焉斐誉茫然地嗯了声,趁着等红灯的空,就着檀迦拿着的手机看了眼,扬扬眉,说:“分组了吧。这些我都看不到,应该是仅家人可见。”
  焉斐誉沾了檀迦的光,大概看了几条,轻松地笑道:“看不出来啊。那小屁孩还是个兄控。”
  
  焉斐誉调侃完,说道:“一提他我想起来了。下月18号那天晚上你空出来陪我,咱俩看比赛去。”
  “这么快就夏决了?”
  对于联盟的比赛,檀迦不会每场都看。但基础常识还是有的,加上平日里刷微博看到的零碎的比赛信息,算算日子,也该要决赛了。
  但檀迦对各个战队的成绩没太有印象,所以问了句:“MON今年希望大吗?”
  “必须稳进总决赛,能不能拿下一号种子进世界赛就看发挥了。”焉斐誉开始吹Kira多牛。
  檀迦对方朋友圈的主页,明显走神了。
  焉斐誉:“怎么了?”
  檀迦:“虽然这么说有点婊,但我确实觉得利用原恂接近他弟弟达成某种目的的形式有点怪。”
  “?”
  
  达成什么目的了?
  焉斐誉沉默数秒,突然反应从一个话题跨越到另一个话题,檀迦经历了哪般九曲十八弯的思考。
  她典型的双鱼座人格,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我们明明在聊“我现在不饿要先打完这局游戏再吃你做的饭”,怎么我一波团战还没结束,就被你通知分手了呢。
  所以自己只是提了提让她借着家宴确认原恪是不是Kira,方便自己关键时刻多条路,竟让檀迦焦虑成这样。
  
  “你不用有负担。你姐们我行着呢,签约的事我自己就能搞定。最多我仗着你跟你老公的面子,狐假虎威套套近乎,好歹也是商业合作,真正要敲下来,还得看我这边的硬实力。”焉斐誉说着,腾出只手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撒着娇哄她,“我的宝,不皱眉,真是心疼死我了,这挨千杀的岁月,把我青春靓丽乐观无畏的迦姐还给我!”
  
  檀迦无奈地被她折腾着,哭笑不得地推开她的手,让她好好开车。
  “你这套撒娇的本事留给男人去,少来腻歪我。”
  
  焉斐誉叹气:“先让我搞搞钱。等着包养小鲜肉去。”
  
  “我就活该操心你被渣男弄得恋爱PTSD了。”
  
  “傻子才不谈恋爱呢。”
  
  被扎心窝的檀迦:“……”
  
  焉斐誉的爱情观就这样,够潇洒。反倒是檀迦,磨磨唧唧的,还没开始呢,便已经失去了恋爱的机会。
  
  说话间,两人到了跟舒杳约好的餐厅。
  “这家店新开的吧。”焉斐誉找到停车位,跟檀迦确认,“看着生意不错。”
  
  两人一进餐厅,就看到舒杳坐在店里的黄金位置冲门口挥手打招呼。
  “迦迦,誉姐!这里!”舒杳示意服务生拿菜单给她俩,“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焉斐誉自来熟地坐下,把礼物盒递给她:“听说你通过了面试,这是我跟迦迦的一点小心意。也没提前准备,经过商场时挑的,我常用的一款香水。”
  “谢谢,你们也太有心了。”舒杳开心地接过去。
  
  檀迦也是今天才知道,焉斐誉的后备箱有个收纳箱,里面备着大大小小不同品牌不同类型的礼盒,方便她随时随地礼数周全地见合作方。
  檀迦捋着臀后的衣服坐下,笑笑:“入职后的工作还顺利吗?”
  “还可以吧。”舒杳沮丧地叹了口气,开始说自己呆的公司多牛多牛,又说自己经验少,总担心出错。
  
  焉斐誉听了会:“你在同风起啊。”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檀迦一眼,继续跟舒杳说道,“这家公司近期热度很高的,我们电竞圈都知道。”
  檀迦笑着接住焉斐誉的眼神,心想这些我不早跟你说过了吗。焉斐誉这个嘴啊,真是能说会道。
  
  檀迦为人处世的理念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她对别人的事缺少探知欲和八卦欲。所以她跟人聊天时,一般不会刨根问题。时常是听别人提起了,点到为止地接两句,听没听进去就看心情了。
  其实她这个状态很不适合做记者。不过好在她愿意为了工作克服这个佛系社交的毛病,有提升的空间。
  不同于檀迦,焉斐誉在聊天中百分百是捧场王,不停地追问式聊天,正适合舒杳这类表达欲很强的人。
  所以她俩一唱一和倒豆子似的聊起来,聊的内容围绕同风起跟原恂展开。
  
  没说一会,服务员上菜。
  两人又就着菜品的口味、餐厅的环境聊起来。
  快吃完的时候,餐厅老板过来跟舒杳打招呼。原来舒杳跟这家餐厅的老板认识,在这店里还有股份。
  等老板走了,舒杳笑吟吟地跟两人解释:“这我一个朋友开的,我学的计算机,对市场营销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但又觉得一个做老板挺酷的,就在朋友这凑了个热闹,跟着投了点钱。生意还挺好的,这好像是在南境开的第三家分店了。”
  焉斐誉从不吝啬夸奖:“随便投投就能赚钱,说明你眼光不错啊。”
  
  檀迦话不算多,聊到自己时才接几句,大多时候在听。
  趁舒杳去厕所的功夫,檀迦提醒焉斐誉:“你刚干嘛一直怼她。”
  “有吗?”焉斐誉一琢磨,好像真是,“我就是看到绿茶,习惯怼。她刚刚又是显摆学历,又是显摆资产的,她能秀优越,我怼两句也无伤大雅、无伤大雅。一时没意识她是咱高中同学,待会我收着点。”
  檀迦无奈:“我说不来,你非来。”
  焉斐誉:“这不挺好的吗?她也没坏心,跟咱说这些估计也是想让我们看看,当年被欺负处于弱势的人现在飞黄腾达,混的还不错。给她个施展的机会。她心里也好受点。”
  “你还很善解人意。”
  “我确实是善解人意,人生嘛,不是自己演戏给别人看,就是自己看别人演戏。你给别人捧场了,别人才会捧你的场。”
  焉斐誉话糙理不糙,说话直,檀迦自然知道她心地干净。
  
  这段饭舒杳吃地确实挺开心,要不是突然接到电话有急事,还得再约个音乐剧。
  
  -
  两拨人分开后,檀迦跟焉斐誉下午都没事,直接在旁边的商场逛了会。
  俩姐妹聊了会高中的事情,不自觉地将话题聊回檀迦跟原恂的关系上。
  
  “……看你怎么想。你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的。说句不好听的,你知道现社会最稳固的资源置换途径是什么吗?就是夫妻关系。”
  檀迦不是一直觉得借原恂的人脉办事有点怪吗,焉斐誉便发表起自己的看法。
  “如果你觉得愧疚,那就在下次他需要帮助时,不遗余力地帮一帮他。”焉斐誉必须承认,“当然,这次的事你是为了我,就当我欠你们夫妻俩一个人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俩什么关系,檀迦肯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想帮。只是她初来乍到,拿捏不好分寸,所以整得挺纠结的。
  
  “我能不知道你了。我也不是说这一件事,而是跟你说你目前所处的形势。既然你选择了这场婚姻,在原恂对你产生道德层面伤害前,它不该是一种束缚。”焉斐誉说,“婚姻的存在形式有很多种,有爱情做基础的婚姻未必长久,而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也未必经营不好一段婚姻。迦迦,在法律意义上,原恂是你的家人,我不主张女孩在感情上迷失自我不管不顾地将自己全盘托出,但你可以试着一点点置换真心。”
  
  她继续说:“你这个就该学一下舒杳。人生难得糊涂,不要太跟自己较真。稀里糊涂说不准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檀迦觉得自己也只能听见焉斐誉的话了,因为她心里认定焉斐誉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
  
  两人又逛了会,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
  焉斐誉:“晚上想吃什么?”
  檀迦:“回家。”
  “干嘛?有事?”
  檀迦:“我打算试着把原恂当成家人。”
  
  原恂回来时,一进门就闻见屋里飘来什么东西糊掉的味道,伴随着滴溜当啷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迦迦?”屋里没人应他。
  
  原恂出现在厨房门口时,只见檀迦正把一个装着黑不溜秋看不出原材料的炒锅往洗菜池里一丢。
  原恂连忙过去拧上灶台的阀门,皱眉:“你在做什么?”
  
  “你回来了。”檀迦被呛得咳嗽着,拧着眉看原恂,“我想煮个汤。我看网上的步骤挺简单的。”
  
  原恂瞧着厨房的狼狈景象,欲言又止道:“生活已经很难了,我们这些闯关者就不要平白增加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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