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奥伦斯斗兽场

　　实际上奥伦斯家族并没有那么和谐，这一点有时候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就比如在奥伦斯城最繁华的中心街上。中心街的白天属于商人和贵族，晚上属于有钱人，深夜属于亡魂。某些无法处理的问题都会在中心街的广场上解决，中心街的广场是整个奥伦斯城最大的斗兽场，有名的奥伦斯斗兽场，当然，是在地下。
　　奥伦斯城的地下斗兽场非常有名，而每个星期奥伦斯家族都会在斗兽场举行大型“兽宴”，一场斗兽决定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还有中心街最大的几家商铺的管理权。以往在奥伦斯大公爵还得势的时候，这个斗兽场根本决定不了什么重大的问题，只是由于奥伦斯家族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上千年了，是祖训的一条，即使是大公爵也无法改变。
　　直到十年前大公爵一派的唯一一名剑圣突然消失，唯一的法圣也已接近老死，离开了奥伦斯家族，隐居而去。四年前奥黛丽娜的大伯——皮埃尔·奥伦斯手下第一上位斗师伦迪亚偶然间得到海洋奇物——海巨人之心，晋升圣位之后发生了大转变。
　　奥伦斯家族千年历史，曾经发生过五次分裂，其中三次篡位成功，两次失败，却始终存留至今，这个斗兽场至关重要。势力的更替，新血液的涌动，奥伦斯家族的变更和崛起都离不开这个斗兽场。斗兽场下，奥伦斯家族的内耗和奥伦斯家族的强大紧紧相连。这里是奥伦斯家族内战的战场，也是奥伦斯家族家族骑士的主要来源，许多英勇的战士都是来自于这个斗兽场，经历过血的洗礼的战士们在这里被赏识，被接纳成为家族骑士。
　　奥伦斯家族骑士的英勇在索西亚帝国就和柔软的面包在平民中间一样有名。
　　奥伦斯大公爵斯格尔·奥伦斯一派早早的就处于被吞并的边缘，实力和皮埃尔支派差别很大，要不是老公爵当年的余威还在，整个奥伦斯城还是以老公爵一派为核心，那么如此势微的斯格尔一派早就不存在了。那时，斯格尔一派部分的女人会成为战利品，再诞生出另一个支派，依附夺权者。除去夺权的支派外，剩下的会成为另一个支派，成为第二支派，重新构建奥伦斯家族。
　　这三个支派，就是奥伦斯家族的组成，让它成为了一个英名赫赫的铁血家族，十字勋章般的铁剑家族纹章上中央刻着一把大剑，三条橄榄枝，四周刻着四把小铁剑和一颗五角星，表明这个家族由3个支派组成，出过四个人类联盟大将军和一个元帅。
　　奥伦斯家族的制度造就了千年的辉煌，也让和平时期，失去外敌的奥伦斯家族变得无比血腥。
　　诸神纪元，是神临的时间，以万年为限，万年后从头起算，而现在，是经历了无数次更替之后的……
　　诸神纪元853年。
　　神临大陆一年十三个月，每个月四周，相当于二十八天，其中今年第七个月第一周乃是奥伦斯家族当代族长，奥黛丽娜的父亲五十岁大寿。斯格尔·奥伦斯早年与人争竞受过伤，得有一女奥黛丽娜已是勉强，再无所出，现如今奥黛丽娜即将十八岁，而奥伦斯大公爵却已将过五十大寿，这是他爵位动荡的根本原因。奥黛丽娜并不能慑服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现如今的奥伦斯大公爵却是旧伤复发，时好时不好，就连索西亚帝国最有名的圣位法师佩拉尔也无法根治，只能为其续命。
　　而今晚零点，正是新一轮兽宴的时间。
　　晚上零点，进入溯天地练习“剑意”的亚瑟忽然从溯天地赋予的玄奥意境中退出，进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他站在一条长河中央，身后是滚滚的汹涌长河，一眼望不到尽头，而身前却是无比宽广的海洋，就像一条长河涌入大海。海洋之中有着许多干系支流，好像和海洋格格不入，两者交汇却分明。就好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直插入大海之中，像一棵松柏般笔直向前。
　　“这就是你的命运之轴。”不知何时出现的尤夕站在亚瑟的身边，看着亚瑟的命运之轴有些迷离。
　　“命运之轴？这就是你所说的，决定一个人命运走向的命运之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亚瑟说。
　　“看你所在的位置。”尤夕说。“你在命运之中，却站在命运之轴之外，不像普通的生灵，投入于命运之水当中，你处于命运的分界线上，严格来讲，你的存在即不在这个世界里，但又真真实实的在这个世界里。”
　　亚瑟挠挠头，不解。
　　尤夕摇摇头，说：“命运之轴每一个分支都代表着一个未来的方向，每个方向都预示着一个不同的未来。或许别人只能在命运之水中随波逐流，或许有人能改变命运的走向，但你不同，你在这个世界之内，却不受命运束缚，命运之轴在你脚下，你可以自由选择你的未来，也就是说，你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
　　“是吗？就好像，我想成为爱迪生，就能成为爱迪生，想变成达芬奇，就能变成达芬奇咯？”亚瑟摸着下巴说。
　　“你做梦去吧！可能性只是可能性，一切还需要靠你自己努力，只是这个世界的束缚……”尤夕眼瞳深邃。“对你来讲约束很少，越是强大就越能体现，你现在身上的束缚也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强行施加于你的。我多么渴望能像你这样……”尤夕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呢喃之语，亚瑟听得糊涂。
　　没等到亚瑟细细思考，之间远方突然出现一点金光，亚瑟全身同样金光四射，奇特的金光字符浮现，迅速消失。亚瑟顿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在靠近着他，然后他便如噩梦般惊醒。这在绝对安全的溯天地里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即使源剑，也无法完全束缚他，原因在于，他有着源剑依附的炎黄之魂，同样有着亚瑟·亚莫之魂，他是交轨于两个世界的存在。
　　尤夕独自一人看着漫无边际的命运之海，命运之轴对每个人而言，从出生开始就是起点，一生都在命运之海当中，而亚瑟的命运之轴，却像是一棵劲松，凸入命运之海，才走了一小段。
　　“我也是多么的渴望……自由……”尤夕孤寂的站着，她的絮语徘徊在这个孤寂的世界。她看着脚底下的命运之轴无言，有一条奇特的分支直直通向远方那抹金光，可是她知道，其实脚下的命运之轴是属于星夜的，亚瑟身为源剑的主人，他的命运便是源剑本身，且不在这个世界的范围之内。而亚瑟·亚莫给予亚瑟的，是被这个世界所认可的命运之种，或许在亚瑟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会诞生出一条全新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命运之轴，但不是现在。尤夕将这个种子融入了星夜的命运之轴当中，使得星夜和亚瑟两者的命运融合。
　　但归根结底，亚瑟并没有被这个世界完全认可，那只是融合星夜的命运之后的一种福利，可也代表着亚瑟自身命运的种子根本无法成长，甚至可能被星夜的命运之轴同化。
　　“原谅我，小主人，我渴望自由……”
　　……
　　而此刻的亚瑟，睁着大眼睛，低语着。“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行，我要去找它。”亚瑟翻身下床，离开居身的庄园，循着感觉出发。
　　“不在命运之内，却受命运指引吗？”尤夕嘀咕着，源剑世界中，星夜玉骷髅的头骨中那抹金色的火焰跳动的格外强烈。
　　今夜，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安，也有一丝庆幸，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里面。
　　奥伦斯城对亚瑟来讲轻车熟路，包括这有名的地下斗兽场，只是这血腥的地方他一向不去，不过今天例外。
　　奥伦斯斗兽场每年都会有专人维护，这千年来累积的鲜血，使得整个斗兽场散发出一种血腥的气息，就连脚下的地面和墙壁都是暗红色的。
　　亚瑟进入的时候，正好是一场斗兽结束，奥黛丽娜作为老公爵一方的代表人，正和皮埃尔支派在斗兽场中央谈判。
　　“奥黛丽娜侄女，话不能乱说，谁说基斯城的矿脉是个废矿，去年不是开采出了价值上百万金克拉的矿石吗？今年就把这好处给侄女你了，你就把不赚钱的布伦斯港交出来又如何？”皮埃尔侯爵笑嘻嘻的说道。
　　“哼！叔叔是欺负我不知道基斯城和布伦斯港的状况吗？据我所知，年产上百万金克拉的基斯城水晶矿脉去年因为某人强行过度开采而造成塌方，恐怕没几个月都不能正常采矿吧。到时产生的人力物力，甚至那些殉职家属的抚恤金，伤者的医疗费用，便是一大笔支出，叔叔莫不是想要祸水东引给侄女我吧？”奥黛丽娜平静的说。
　　皮埃尔侯爵笑笑不语。
　　“而且，”奥黛丽娜继续说。“叔叔的封地在内陆，恐怕这一个布伦斯港对于叔叔的意义可谓重大吧？我记得因为去年叔叔疯狂的开采，好像积压了一大批元素水晶，正准备运到元素水晶贫瘠的南洋交易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航道吧？要知道布伦斯港对于侄女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港口呢，实在是不能接受啊。”奥黛丽娜皮笑肉不笑的说，其中的针对意味同样强烈。
　　“好吧，既然侄女和叔叔争论不下，那就只能采用新一轮的力量角逐了。”皮埃尔侯爵摆了摆手，身后不远处的铁门打开，拉出了一个高宽两丈的大铁笼，铁笼上的幔布掀起了一角，依稀可见一双绿色的发光眼瞳，在照明水晶下依旧显得昏暗的斗兽场上，散发着渗人的幽光。
　　铁笼越靠越近，笼中巨兽的气势开始散发开来，奥黛丽娜顿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迎面而来，脚底有点站不稳。站在奥黛丽娜身后的芬里斯适时的散发身为上位斗师的气势，压制弥漫而来的威压。
　　“这是一头至少是五阶的魔兽的幼体，估计出生还不久，实力相当于初级斗士，当一旦拼命，很可能搏杀中级斗士，甚至高级斗士也讨不了好。”芬里斯低语说道。
　　“按照规定，上一轮奥黛丽娜侄女已经胜了一场，那这一场，就轮到叔叔我出‘笼兽’了。”皮埃尔侯爵说。
　　奥黛丽娜性感的嘴唇紧咬，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刚才皮埃尔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非要采用‘斗兽’了。
　　“好，那么，这次斗兽决定基斯城水晶矿和布伦斯港的归属权，胜者拥有两者，败者失去一切，期限十年。请出动‘笼兽’的一方提供勇士奖励。”充当裁判的中立方，奥伦斯城大贤者沃克在羊皮纸上写下判决书，交由司仪。
　　“好！”皮埃尔貌似心情很好，大手一挥，拉出一个小小的笼子，旁边两个人各打开一个盒子。
　　幔布一掀开，皮埃尔得意的说：“勇士奖励，中级治愈之戒一枚，五立方大小的高等水晶——元素血钻一颗，和……拉特西斯王国俘虏战利品，莫德亚伯爵之女，素有南洋珍珠之称的原装品——菲丽丝。”皮埃尔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