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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往生妖录 / 第二章 绣春魂

第二章 绣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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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财!”红衣少年大声的呼喊,“旺财,回家吃饭了旺财!”
  巷子里幽静无声,戊时三刻,城里以然宵禁,不时有提着灯巡夜的官兵在小巷中走过,其中一些甚至于少年擦身而过,却不予理睬...
  “旺财!”少年无所顾忌的放开嗓子大叫,是的...他在找一条狗,一只名字如此平平无奇,如张伟一般大众的狗...
  官兵们不管他,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压根就看不见他,少年就像一只游荡在尘世之间的幽灵,踩着时间的风尘...找一条狗...
  不知不觉,少年已经走到了小巷的尽头,这是一扇古朴而陈旧的大门,大门两侧挂列这红纸糊成的灯笼,灯笼里早就没有了蜡烛,只是用墨笔龙飞凤舞地写着“酒”字。
  少年伸手抚摸着朱红色的门框,灰尘簌簌而下,他捻了捻手指上的余尘,不置可否地一笑...
  曾经,这里是多么热闹的地方...
  可如今,旧时王谢罢了....
  “旺财!”
  少年仍然喊着,随后一步穿过了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如同一道透过琥珀的光。
  院中酒香四溢,混合着木头的霉味,以及泥土的腥甜冲进了少年的鼻息,少年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刘伯温生前也是好酒之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中了他的秘阵,成了他酒窖的窖灵,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再死一次呢?”
  话音刚落,狂风忽然毫无预兆的从四下的厢房之中呼啸而出,混合着血液的腥气和沙土,池塘中碧绿的水转瞬间变作殷红的血液,无数骷髅挣扎着向岸边爬来,细听之下,仿若还有一声声哀嚎夹杂在其中...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少年身上的红衣被吹得上下纷飞,猎猎作响,神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他无声的轻蔑笑笑,随手一挥,霎时间,风沙和哀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小院中的一切都变回了原本的样貌,只留下一丝怨灵的哀嚎隐隐作动,似乎心有不甘...“我成为妖物的时候,莫说是你,妲己她也还只是个娃娃罢了...”
  那些声音果然收敛了起来,院子里死寂一片...
  “刘伯温之子,因轻信谣言,来寻刘伯温飞升长生之法,误入秘阵之中,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也算是长生了哈?”少年调笑着望向主厢房的位置,“有点意思...”
  “你又是哪来的?”四下里,一道突兀的声音似回音一般从房间的各个门扉之中传出听来震耳欲聋,“这是我们的家事,岂容外人指手画脚?”
  “我是哪来的...”少年笑了笑,“是个好问题,时间太久了,我差点忘了,我也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了...”
  “我姓夏,单名一个桀字,怎么样,听过吗?”
  “桀...桀王!?”那声音显然带上了几分慌张,少顷,虚空之中慢慢浮出一道身影,此人白袍素纨,头顶一顶乌帽,身材干瘦,面色惨白不似活人,活像倭戏中的能具“果真如传言所说,桀王您容颜不老,千世不灭,朱袍碧眸,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桀王恕罪...”
  这刘璟真是难受啊,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尊小庙,咋就惹上这么一尊大佛呢...?
  “嗐,还什么桀王不桀王的,都过去了快四千多年了,那个什么狗屁王位,我早就不稀罕了。”少年嘻嘻一笑,“我现在呢,其实就是个老妖怪,不知道啥时候就降下一道狱雷,给我劈得连根毛都不剩,欸对了,你看到我家旺财没有...?”
  刘璟更懵了...合着您这么屈尊,大架来我这狗窝,还真是来找狗来了啊...
  “这个...小人不知,不过这院子里倒是有个酒鬼,命格尚算有趣...”
  “行了行了,该忙忙你的去吧,我自己来找...”
  刘璟应了一声,便慢慢消失了....
  “旺财!旺财!”少年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乱晃一面在角落里随手抓了一坛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院子里一共有三座厢房,合围出一座小院,院中是一洼池塘,引屋后的山泉活水,池水清澈冷冽,几尾鱼儿在其中畅快的游动着...池中有一座小亭,红檐绿瓦,柱上雕着栩栩如生的龙凤。
  走过三折小道,少年进入了小亭,亭子一角,身着锦衣的青年稀泥一般瘫倒在地上,一旁的绣春刀周围,是小山一般的空酒坛,锦衣卫的令牌从腰间的衣摆里露出来,上书三个隶体的大字:
  “安若欢”
  “世事纷杂莫测生死,安知人心似悲若欢...”
  少年微笑着诵唱着,“没错了,这个面相,这个气息,就是九五至尊特有的,但有一点...”
  “这天下,已经不缺九五至尊了...”
  少年伸手抚了抚安若欢的额头,“也罢,如此也好...”
  少年从红袍之中取出了一块玉佩,在自己没喝干的酒坛里沾了沾,又执起地上的绣春刀,将玉佩按在刀柄上,,不过片刻,那刀和玉佩竟合为了一体,不在分彼此。
  绣春刀划过安若欢的手指,鲜血丝丝点点地从伤口汇入玉佩之中,安若欢眉头微皱,似乎是在遭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少顷,鲜血不在流淌,玉佩泛起了温润的鲜红光泽,安若欢指尖的伤口合拢了起来,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嗷!”一声悠长的虎啸忽然从厢房后面传来,不过片刻,一直通体莹白的神虎便信步走了出来。看到少年,白虎连跃两步,飞窜到少年身前.
  “哟,旺财,原来你在这啊。”少年亲昵的摸了摸白虎的脑袋,“走,回家吃饭了!”
  白虎轻轻叫了一声算是回应,少年跨上了它的背脊,回望了亭中的安若欢一眼,微微一笑。
  烟雨又下了起来,细若春蚕丝一般的雨点打在小院里的梧桐树上,连出似有似无的沙沙声,两片已经枯黄的梧桐叶伴着烟雨在池上盘旋,最后轻轻的落在了安若欢身上。
  “不知斩断这一脉天运的人何德何能,金龙御体竟然也能够被业杀...”少年轻声喃道,“可叹这天道最完美的造物,竟然要被蝼蚁给蚕食了...”
  少年皱了皱鼻子,颇有些嫌弃的看了这院子一眼,雕栏玉砌,红砖绿瓦,还有满院的酒香...
  “走了旺财!”少年拍了拍白虎的脖子,白虎低吼一声,辗转跃上屋脊,在鳞次栉比的屋宅上几个腾跃,便消失在了远处的天边...
  “这座宅子,今夜怕是也要化为殛劫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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