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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荒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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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密林中,昏暗的光线让夜小野本就模糊的双眼几乎难以视物。
  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奔窜了多久,不断的消耗体内的元力,往着昆仑穴奔涌,让他的身影在树干间不断纵跃。
  此时他已经从入静状态退了出来,腰部的鲜血沁的布条湿漉漉,隐约可见前方的古木稀疏了不少,地面上布满碎裂的石块。
  缓缓停下身形,夜小野整个人好似脱力般跌坐在地上,身后已然没有了鳞鬼的身影,将染血的衣物扔出犹自不保险,这一路他用尽全力奔逃,将距离拉的足够远,让身上的血腥味缓缓散尽在空气中。
  龇牙咧嘴的缓缓解下腰间的布条,伤口已经与布条粘连,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面色惨白,额头上细密的冷汗流淌,伤口极深,再深一丝,甚至扎破内脏,皮肉外翻红肿,看着极为凄惨。
  幸好在扔出衣服前将兰天给的卡片留了下来,此时夜小野浑身上下,除了内裤,赤条条裸露,大腿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他闷咳了几声,眼前再次发黑,心里一片冰凉。
  “这特么太刺激了,肾上腺素飙升结果肾差点没了。”夜小野暗自苦笑吐槽,更为让他脸色灰暗的是,猛然间发现自己迷失了,本就是路痴的他,东拐七绕在幽深蛮荒之中乱窜,早已分不清方向。
  憋着一口气,他爬上树冠极目远眺,根本看不见天阙高耸的城墙,不确定自己具体的位置,即便路痴的他分得清东南西北也是于事无补。
  想自己也是白鹿武院鬼见愁,却在蛮荒中险些命丧黄泉,夜小野现在才抽出空心有余悸,刚刚生死间入静,肾上腺素暴涨,心神里全是活下去的执念,哪能感到后怕,想着,身上本就细密的冷汗再次唰的一下涌出。
  眼看天色渐晚,夜小野着实不敢继续在密林中久留,白天就已经如此多灾多难,到了夜间那还得了,他挪移着脚步,行动缓慢,生怕重新拉开已经撕开布条裸露的伤口。
  不作美的老天此时突然开始飘洒着丝丝缕缕的小雨,躲在树洞中的夜小野,暗自叹气,摸着已经饥肠辘辘的小腹,恨不得飞回天阙小院中尝个饱暖,睡个天昏。
  “咚”“咚”
  正苦着脸的夜小野被吓的差点再次将伤口崩开,沉重的脚步再次远远传来,但是一场突如而来的小雨,将丛林中的气味彻底掩盖,这让夜小野不得不暗叫庆幸。
  巨兽般的脚步渐渐远去,此地实在不能久留,鳞鬼好似在附近游曳,寻着鳞鬼的方向,夜小野反方向朝着布满乱石碎岩的小路而去,随着前行愈发远,地面上的碎石渐多,周围的树木仅剩星散的几棵,登上一道缓坡,眼前豁然开朗。
  隐隐约约已可见,一轮浅白色的月亮探出羞涩的身姿,浑圆透亮!
  空阔无垠的戈壁滩出现在眼前,满是巨石碎块在小雨中朦胧,像是从绿洲直入沙漠般,出现的分外突兀猝然。
  一道泥泞的缓坡而下,夜小野捂着伤口,一路前行,此时已经没有多想的心思,巨石遍布,但视野开阔,相比窄狭幽暗的树洞,巨石围起的豁口显得更让人有安全感。
  夜色终至,浩渺的月光飘洒!
  万籁俱静、昏暗黑幽,一望无际的盆地全是碎石,一路上碎石迸溅,夜小野行进了数里,终于找到一个被两块倾斜的巨石相抵而成的豁口。
  体内奔涌的元力,被夜小野不断挤压到腰腹部,酥酥麻麻伴随着疼痛让他龇牙咧嘴,伤口恢复的很快,此时已经不再渗血,隐隐可见闭合,白日里在虚拟战场获取的元力,一路消耗加上疗伤所剩无几,贫农生活让夜小野心疼的抽搐。
  直至深夜,细雨渐停,风声呼啸,晚间的风吹过巨石身上长年累月腐蚀的孔洞,发生鬼哭的声音,夜半行走于此,让人心里发麻。
  夜小野也是被吓的不轻,太过惊悚,从天堂直坠地狱的感觉让他根本无所适从。
  幸亏机灵,路上找到一块被腐蚀出凹坑的石头,一夜的时间接了不少清水,夜小野为自己此刻的狼狈深感惭愧,腰部的疼痛已经很微弱,元力的冲刷让肌肉的活性被激发,此时翻开的皮肉已经开始粘连,想来在有一两日便可痊愈如初。
  整片荒谷之中,栖居着一种名为疾风兔的小兽,之前在白鹿武院见过图鉴,性喜干燥,但是白日里会前往古森觅食,夜间回荒谷栖居。
  随后的几天里,夜小野像是孤魂野鬼游荡,蛮荒是不敢回去了,总觉得一旦回返,那头鳞鬼还不知从什么位置突然冲出来,将他咬成两半,吸干脑髓,想到此处,夜小野都不禁身体微颤。
  夜小野自己都记不清行走了多远,越是深入越是荒芜。
  他将疾风兔的胃清洗干净,充作水囊,装满两个绑在腰间,风干的肉块也被穿在一起,耷拉在肩膀上,夜小野现在真是野的不行。
  空无一人的环境中,他肆无忌惮的运转武法,全身的元力加上阳池、昆仑二穴开始流转奔腾。
  双臂、双腿全部散发着金白色的荧光,凑近看可以明显感受到皮肉的颤动,体内的元力在上次庞大元力涌入时,尝试了一遍颤动,但是由于瘀堵并未有效果,但是这几日隐隐找到一丝丝感觉,体内的元力控制上更为娴熟。
  他感觉昆仑与阳池加入到整个武法后,整体非常舒畅,对能量的速度更加快,现在即便不刻意引导,能量流转也会沿伏兔穴而下,流转昆仑后回转。
  春花秋月吾自有,万里抛作蛮荒投。
  蛮方瘴疠山水恶,出入但与猺獞俦。
  轰隆隆的声音渐响起,巨石围住的空间内好似都在颤抖,空气在震荡,飘绕于此的白雾全部被震的散开,浮现一片干澈的真空。
  夜小野舒展的身姿飘逸,带着仙气,浑身朦胧好似看不清,一招一式打的极慢,在缓缓推进。
  荧光飘洒,像是落英从天上垂髫,整个缺口里被映照的辉煌,全是亮光。
  月光下的夜小野,浑身飘舞着荧光,萤火点点,若繁星一般,他觉得渐渐掌握了颤动的感觉,从臂腿开始往身躯部位移动,现在腰腹处亦可以轻微的开始颤动。
  菩提散术五十六个动作,便是五十六个部位,皮肉内脏、经脉能量,都需要缓缓震荡,可想而知,此术之恐怖、之艰巨。
  不同动作间,不同部位的增减搭配,夜小野觉得亦可组成绝世的技法,他有些眼晕,算不过来。
  一招鲜吃遍天,恐怖如斯。
  他想将臂腿两处先修炼出来,组合搭配成法,这是战斗之法、近身之法、生死之法。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白起脑海中出现那株遮天蔽日的树影,默默观想,他很熟练,曾经他冥默自己化火、化水。
  他把自己观想成一株遮天菩提,根部苍龙盘绕。
  身影舞动的速度渐快,带着一种神韵,萤火全部远离,好似不敢靠近,在他的身周环绕。
  轰隆隆的声音炸起,像是此处有神雷劈落,缓慢的动作却搅动着整个空气爆鸣,噼啪作响。
  体内的元力奔涌,好似大江大河,若是在外,必可发现,夜小野的胸口神台位置在散发出光芒,越来越盛。
  神台就如明镜台,观想擦拭,闪闪发光,体内的能量不受控制的开始冲向神台,潮汐隆隆开始泛起。
  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巨大,高高的浪尖逼近、颤动。
  他很担心自己的根基,苍龙盘绕才是他所想,不想扎的太浅,否则日后必然吃大亏,所以极力克制住继续冲关的想法,将澎湃的元力尽数想着四肢百骸散去。
  元力汹涌颤动与保持颤抖的臂腿开始共鸣,脚下的地面细小的裂纹横生,像一棵老树根茎。
  他在日光下挥舞、亦于此时在月辉下舒展,身上缠绕着微风,被吹拂而起的发梢发着银白的荧光,脸庞坚韧,锋锐之气弥漫。
  几日的时间里,他经历生死、饥饿、逃亡、生存,一桩桩一件件,将懵懂的夜小野迅速的催促生长,整个人在极短的时间里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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