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的路

　　“师父，师父，你说什么样的人会成为英雄啊？”
　　回往南京的空间巴士上，周为紧靠着李作身边坐着，他对于剑与英雄有问不完的问题。
　　“师父，师父，你的那把青剑可以给我看看吗？”
　　空间巴士在地底穿梭，时速高达350公里每小时，它每到一个站点并不会停车，广播里只是提示着。
　　“下一站武汉，请需要下车的乘客移步至调度车厢。Thenextstation……”
　　调度车厢在空间巴士的顶部，当巴士快要到站的时候它就会带着要下车的乘客脱离巴士，以相对巴士更慢的速度缓缓停下。空间巴士继续飞快行驶，几秒后另一节载着上车乘客的调度车厢保持与巴士一样的速度又对接上去。
　　地底只有两条隧道，车流对向行驶。在一条隧道上，无论是空间巴士还是私人空间车，都以同样的速度行驶着，当一辆车要到达目的地时才会从准确的岔道口驶出。
　　“下方的1468号空间巴士请在下一个岔道口驶出，再次通知，下方的1468号空间巴士请在下一个岔道口驶出。
　　车辆行驶的隧道上面，还有四条倒挂的铁轨，除了供调度车厢行驶，还可供巡察官兵的车辆行驶。
　　“再次通知，请下方空间1468号空间巴士在下一个岔道口驶出，如不听从，我们将采用武力。再次通知……”
　　距离下一个岔道口只有不到三公里，然而这辆空间巴士完全没有减速或是转向的意思，它极速向前驶去。
　　就在它驶过岔道口的一刹那，车顶传来一声轰隆，巡察官兵的车辆停在了空间巴士上。接着车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巡察官兵都下来了，借着调度车厢到巴士内的楼梯来到了车厢里。
　　“师父……”
　　周为怯生生地嘀咕一声。李作神情淡定地将周为往自己身后藏了藏，但他心里不免提起警戒。
　　但是那些官兵径直朝车头走去，接着暴力地破开了驾驶舱门，众人惊恐地发现驾驶员已经死在了驾驶位上，巴士正在无人驾驶模式。
　　巡查官兵立马警觉起来。
　　“队长，有反叛者，应该还在车里。”
　　当中一位官兵朝身后刚下来的一位高大健壮的巡查官兵喊。
　　“迅速筛查！”
　　队长下令。
　　就在这时，驾驶舱门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举起他手中同人一般高，剑身足有一尺宽的剑朝巡察官兵挥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霸刚刃！”
　　虽说剑身沉重，但在那人手中就像戒尺一般轻松，持续地挥砍，没有任何吃力。眨眼间，两个巡察兵就被拦腰斩断，他们身体的切面不断闪着电火。那人知道只有破坏他们的脑袋才能真正杀死他们。就在他想顺脚踩碎躺在地上的两颗脑袋时，剩下的几个巡察兵迅速后撤，举起贴身的枪准备射击。
　　“留活口！”
　　队长突然喊道。
　　只见那几个巡察兵立马切换攻击模式，发射出好几颗滋滋作响的电球。电球触及偷袭者的一瞬间，那人立马倒地抽搐，毫无还手之力。
　　“绑起来，带走！”
　　队长继续下令。
　　巡查官兵给偷袭者双手加上不断通过电流的镣铐，确认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了才带了过去。
　　刚才跟着队长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位穿着纯白衣袍的少年，少年笔直地站在队长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一切，面色温润，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偷袭者一脸不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轻蔑一笑。
　　“队长，此人没有存在英雄榜上。”
　　一个巡察官兵说。
　　“这么好的身手居然不在英雄榜上，有意思了，一个富有理想抱负的野生英雄。带上去，现在是非常时期，给执法官们问个清楚。”
　　“明白。”
　　队长转身对身后的白衣少年说。
　　“秦副统，我们还是去后面的包间坐吧。”
　　“嗯。”
　　少年和巡察队长从李作他们面前走过，李作完全不在意这两个人现在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死死盯着那个被铐起来的人。
　　似乎因为感受到一种炙热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那个偷袭者也缓缓转头看到了坐着的李作。他先是一惊，再是微微笑了起来，接着突然仰天长笑，刚才落魄的样子已全然没了。
　　“哈哈哈哈，该死的尼安德特人，我回来了。”
　　那人一路狂笑着，喊叫着跟着巡察官兵走了。李作刚才一直紧绷着的脸也突然笑了一下。
　　“师父，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笑？”
　　“因为师父我开心。”
　　“你为什么开心？我都被吓傻了。”
　　“你刚刚问我什么样的人会成为英雄？”
　　“嗯。”
　　“那些纵使世间没了希望，依然坚持理想的人都是英雄。这也是英雄一生要走的路。”
　　周为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题。
　　“刚才被抓起来那个人说，该死的尼安德特人。师父尼安德特人是谁啊。”
　　李作皱眉惊诧，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你不知道尼安德特人？”
　　“嗯，从来没听说过。”
　　李作不禁陷入沉思，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一些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要改变的地步。
　　“刚刚穿白衣服的人就是尼安德特人，而我们，我们是智人。”
　　从武汉到南京的路程中，还要经过马鞍山，在马鞍山的东边的一个镇上，人烟稀少，老旧破败。但这毫无生气的镇子一样有英雄存在。关于第34届精武道会召开的消息，正在酒馆的吧台内滚动播放。喝醉的、没喝醉的英雄们看着屏幕，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气氛好不鼎沸。
　　只有坐在酒馆靠窗位子的一个人，不同常人一样地盯着屏幕右下角滚动的字幕。
　　“万剑灵佛身上的青剑被一青年拔出。”
　　他从进来就一直看着那条消息，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喝到快要趴在桌上了才站起身准备离开。他手里拿着还剩半瓶的酒，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踱步而去。不料刚要出门，就撞上了正要进来的一个大汉。
　　大汉身后跟着四个小弟，看到那个醉汉把酒洒了自己大哥一身，全都怒了，拔剑相向，嘴中骂骂咧咧。
　　“瞎了眼的醉鬼，睁开眼睛看看你爷爷。这可是英雄榜排名98的胡汉山，你瞎了你的狗眼，敢撞你的爷爷。”
　　醉汉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倚在门沿上自顾自地嘿嘿笑着。
　　“龟孙子，你不道歉还敢笑，不用大哥出手，我们四个足够杀了你。”
　　四人一同挥剑而来，剑气如同骤雨般密集。再看那醉汉，步伐诡异、身轻如燕，竟将四人的攻击全数躲过了。
　　“麻烦，麻烦极了，一起上吧，还有你，胡什么玩意儿的。”
　　此时坐在酒馆里的人们全都探着脑袋往外看去。
　　“他要出招了，那几人可算倒霉了。”
　　“是啊，这几个生人，肯定是去参加精武道会的，想不到惹了他，说不定命就折这了。”
　　“关长卿打他们我猜只要一招，赌不赌？”
　　可惜，这个外乡人并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谁，只是胡头昏脑地拔剑就上了。
　　胡汉山在出招前还不忘对关长卿大喊。
　　“井底的蛤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英雄。”
　　说罢，他朝四个小弟使了个眼色，五人分站开来，包夹着关长卿。
　　突然，五人拔腿冲上，各喊绝招。眨眼间，酒馆外尘沙漫天飞扬，阻碍得众人完全看不清尘沙内发生了什么。
　　只听得关长卿大喊一声。
　　“碧穹皎月斩！”
　　只见得尘沙内闪过一轮白光，瞬间白光又变得血红，像是血月的奇景。
　　待尘沙落定，刚刚嚣张跋扈的五人此时已经重伤倒地，腹部滋滋地喷着鲜血。
　　关长卿又发出了嘿嘿的笑声，他每次喝醉酒都像这样疯癫。
　　“你们英雄路就走到这吧，别去精武道会丢人现眼了。”
　　他晃了晃身子又说道。
　　“来人啊，带他们去疗伤，不能随便杀英雄的，我们是一起的。”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从人堆里走出来，往东边走去，刚走两步，突然双手举在空中，握在右手的剑，一个没拿稳“咣当”砸到了地上。接着双手继续高举，仰天大喊。
　　“李作，我这就来了！”
　　喊完，瞬间倒地，呼呼大睡了。
　　1468号空间巴士末尾的包间内。
　　“史队长，还有多久能到南京。”
　　白衣少年无聊地望向车船外漆黑的一片，漫不经心地对巡察官兵的队长说。
　　“回秦副统。已经过了马鞍山了，再有不到半小时。”
　　史队长恭敬的站着，看着目中无人的少年。
　　“这次下来，你也知道我应该是为了何事？”
　　“回秦副统，小人不知。”
　　“呵，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谢秦副统夸奖。”
　　“那件事先不谈，其次我想找几个智人奴隶，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小人并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智人奴隶。而且……”
　　“而且我爸他们也不允许奴隶买卖。”
　　“您肯定比我更清楚这件事。”
　　“呵，不允许和存在是两码事。我想你肯定知道点关于这些地方的小道消息。”
　　“我想秦统领会……”
　　“现在是我命令你，不是我爸。”
　　白衣少年将视线从车船外收回，站起身朝史队长走去。
　　他站到史队长面前，细长的手指托着下巴，眼睛漫不经心地盯着史队长的双眼。
　　对看几秒，史队长吓得立马低下了头。
　　“是——是，小人这就安排。”
　　白衣少年突然噗嗤一笑。
　　“史队长，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还有刚才袭击司机的那个英雄，是什么情况？”
　　“回秦副统。从目前调查看来，那人只是个江湖英雄，专门打杀为尼安人效力的智人，那个司机就是。而这次的劫车只是想顺道去参加精武道会，恰巧被我们碰上了。”
　　白衣少年继续坐到车窗边上，双手搭在床边上，下巴抵着，慵懒地说道。
　　“要是奴隶是个武功高强的英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