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福爷发怒了

　　孔辰修一时不知道该何处去，但觉得这世外之处果然离奇，又考虑到此处人家不多，雅夫人没认出他，是因为这里男女之间管制较严，见不得面，他现在要冒然走到街上，一定会被其他男人认出来。于是虚空隐去，在街上随便走着。
　　街上只是些男人，做着各自的事，这让孔辰修很奇怪：看不到女人还可以理解，只是这里的街道实在是安静，人们都不大说话，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
　　孔辰修走了一大圈，再无其它发现，正在无聊之际，抬头看到那高大的祭坛，便飞身进去。
　　祭坛里静的出奇，也没什么灯火，孔辰修穷尽目力才勉强分辨出一条路。路的两边有很多石门，看不分明刻了些什么图案。
　　孔辰修来到一间大厅，厅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面目狰狞，四肢细长，身后有蝙蝠一样的翅膀。
　　隐隐约约有谈话声从远处传来，孔辰修顺着声音过去，转过一扇虚掩的石门，见一老一少在桌前争吵。
　　老人指着少年道：“你就一点也分不清好坏？现在是你说不做就能不做的吗？这事，别人打破头想做还做不了呢！你爹的身子你是知道，你母亲又躺在床上不能动，你将来靠得住谁？将来我两腿一蹬，虽说你自己混吃也可勉强活着。但你那半残的父母呢？活活饿死？”
　　少年的头伏在桌上，哭泣着，说：“别说了……别说了……”
　　老头语重心长的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少年忽然站起来，怒道：“什么为了我好，不过是你自己胡搞，有了这报应，我就不该来这世上，更不该帮着你做这恶事。”
　　老头气的发抖，脸在盛怒下狰狞的变了形，用拐杖敲了一下石桌，一扇石门打开，几个青衣的仆人出来站定了，老头指了一下少年，怒道：“把他关起来。”说罢，来到大厅，走到石像后面，打开一扇石门，上几个台阶，来到一间大屋，一枝大烛燃着，发出惨淡的黄光。
　　一张宽大的木床上，躺着很大的一具干燥的尸骨，不像是人，头骨很长，两眼分在两侧，长着獠牙，背后似乎有一对干枯的翅膀。
　　老头看了一眼尸骨，便坐在旁边的桌前翻一些书，那扭扭曲曲的字，孔辰修一个也不认识。孔辰修一动不动的站着，他感到奇怪，用他的能力探知眼前的事物，分明的感到这漆黑的桌面中间有夹层。
　　孔辰修伸手进去，抓出一张发黄的纸，打开来看，是一张地图，在特定的位置上有一个金色的标记。他明白这是一张藏宝图，欣喜的收到虚空之中。孔辰修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虚幻中进行的，面前的老头丝毫没有察觉。
　　孔辰修又四下转了转，也没什么发现，便出了祭坛。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月亮正明。孔辰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星沉钟响，便提前回到雅夫住处。
　　雅夫人住的屋子是一屋挨一屋，环环相扣的，每个屋子又差不多，孔辰修一时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哪个，便四下转了转。
　　在尾转的一间小屋外，孔辰修分明的听到女人的女乔喘声，而且不止一个。“两个小宝贝，一个比一个白……”是谷主的声音。孔辰修隐身过墙，只见谷主正摁着两个女仆在床上，孔辰修赶忙闪了出来。
　　左拐右转的又走了几间屋，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甜香，隐进门去，只见房中挂着一幅巨大的人形蝙蝠像。像下是一炉紫檀香，孔辰修一眼认出，这和万金商会里的紫檀香是同一种。
　　隔壁屋传来苇儿的声音：“母亲，柔姨送我的那些衣服我都试过了，都很漂亮，只略微大了一点。”
　　雅夫人淡淡的说：“过个一两年你就可以穿了。”
　　孔辰修隐身穿墙，见苇儿只穿了薄薄的纱衣坐在桌前，雅夫人正在帮她卸下头上的装饰。
　　苇儿说道：“母亲，‘春风不待日，江水长东流。’是什么意思？”
　　雅夫人如夏天最热的时候背后被人突然浇了一头冰水似的，打了个寒颤，问：“你从哪看到的？”苇儿打开抽屉，抽出一张破烂的纸，说：“柔姨给我的衣服里夹着个这个。”
　　雅夫人的思绪回到很多年前，在万金商会长大的她第一次遇到那个让她心动的人。他温文儒雅，是个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美男子。他给过她一首诗，其中就有这句“春风不待日，江水长东流。”告诉她：“人应该为自己美好的人生去奋斗。”于是她决定抛弃一切，和那个人逃离万金商会。
　　但上天总是会给这些认真的人开玩笑，那个男人是万金商会顾来试探雅夫人忠心的人。万金商会的主人让商会里的每一个男人都糟蹋了她一遍，并在她背后纹了那朵金线勾勒的牡丹花。
　　想起曾经的往事，雅夫人的眼眶充满了痛苦的泪水，将那纸紧紧的攥在手里。
　　忽然紧急的一阵连续的钟声，孔辰修心中切喜，“星沉钟响了吗？”，但他马上又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星沉钟。
　　苇儿回身问母亲：“这是怎么了？”雅夫人也一脸凝重，说：“你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雅夫人带了面纱，被女仆簇拥着出了门。
　　祭坛方向传来一阵阵惨叫，男人们拿着火把和武器冲向祭坛，看到雅夫人，又赶忙让开。有人满身是血，从祭坛那边惊慌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福爷发怒了……，要惩罚我们了。”
　　孔辰修赶忙上前，只见白天所见的祭坛里那干枯的尸骨竟活了过来，而且似乎长大很多。它逢人便抓，见人就咬，翅膀左右扇动。
　　四下的人都在慌张逃命，那些祭坛里的青衣仆人却毫不畏惧，拿着铁剑和竹矛刺向怪物，但却伤不了他分毫。
　　孔辰修想到了霜降送他的那把小刀，正欲上前，祭坛上滚落一个巨大的石盘，将怪物重重的压住。怪物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日间在祭坛里看到的那个老头出现在祭坛上，大声说：“大家安心，这怪物仿了福爷的像，来此做怪，已被福爷除去。现在天下又要乱了，有福爷保佑，咱们才能过安稳的日子。明日祭祀，大家一定要虔诚，现在，各回各家，安心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