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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糖葫芦已经卖完,梨花肆的兄弟姐妹们也没了这个口福,改日只能请他们好好吃上一顿。
最后的这一串就留给宁若葳好了,她倒是很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只是这么晚了去敲她的门...小道士笑了笑,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街上的喧闹已经逐渐散去,陈妙真把糖葫芦棍子靠墙放好,坐在河边一处僻静的摊位上。
当年的护城河随着郢城的逐步扩大早已变成了现在的内城河,河水把郢城一分为二,借着河水的便利,倒是有着不少商贾小贩沿途讨些营生。
“大婶,来上一碗凉粉。”
摊位旁竖着一面布幌子,上面正好写着“一碗凉粉”。
陈妙真晚饭也没顾得上吃,此刻正是又饿又渴。泉水镇过的凉粉含在嘴里,又甜又冰,陈妙真打了激灵,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凉粉是郢城的特产,郢城北面的嵲山上盛产木莲果,到了盛夏漫山的木莲果便已成熟。熟透的木莲果虽然能吃,可嚼起来木沙沙,并不能算是一道美味。可把这木莲果浸汁制成凉粉之后,却变成了一道难得的风味甜品。
夜风渐起,昏黄的风灯随之轻轻摇晃,皎洁的明月总算掩盖住了郢城的灯火,此刻已是深夜。
“醋拿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静谧,不知何时陈妙真的对面坐了一个人。
“不会自己动手?”陈妙真头也未抬,继续对付着碗里的凉粉。
连个“请”字都不会说么?你又不是我爹。
半晌,对面传来了晃动羹匙的声音。陈妙真叹了口气,把手边装着白醋的瓷壶挪到了桌子中间。
凉粉若是不放些白醋,自然会少一分滋味。
看到对面的人拿走了醋壶,却连个表示都没有,陈妙真抬起头想看看这爹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谁知这一抬头,小道士整个人便呆住了。
对面的人身穿一袭月白色的轻罗劲装,襟口处用金丝银线细细勾出一副凤穿牡丹纹。虽说绾着侠客巾,可那浅粉色的丝绸发带却编成了兰花状,半藏在发间。
眼角一点朱砂,不知是描的花钿还是一抹胭脂痣。眼波流转之间,一双慵懒的秀眸里藏媚含妖。
这女子虽作侠士的装扮,年纪不过双十,可贵气逼人,有倾国之貌。如此风华的女子陈妙真也是第一次见到,可小道士总觉得这女子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这美也变得朦朦胧胧,就仿若天上遥不可及的明月。
“好看么?”白月染展颜一笑,樱唇微张。
“嗯,好看。”陈妙真红着脸低下了头,舀起一勺凉粉。
“来人~给我把这人眼睛挖出来。”白月染忽然收起笑容。
白月染身后站着两个妇人,可这两人看着就像上了年纪的婶娘,毫无杀伤力,而且两人也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长的确实好看,性格也确实古怪,还挖眼嘞?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疯疯癫癫?陈妙真看着白月染身后伫立不动的两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朋友,醋不是递给你了么?你竟然想着挖我眼睛?你这个人心肠怎么如此歹毒?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千万不要自暴自弃!生活还是美好的......”不知为何,陈妙觉得不怼这女子两句就浑身不舒服。
“来人,给我把他舌头拔下来。”白月染听不下去,放下调羹,挥了挥手。
两个嬷嬷忽然腾空而起,一左一右死死摁住陈妙真。
该不会真的想割我舌头?难道是在掏刀子?眼看其中一个嬷嬷竟然真的伸手在背后摸索,陈妙真慌了起来。
“等下!不...不能割我舌头!割了你们就完蛋了!这里是宁国,告诉你我可是官府的人,割了你们就真的完蛋了!”陈妙真慌不择言。
“是么?”白月染笑了两声,挥了挥手。
两位嬷嬷放开陈妙真,一左一右地回到白月染身后。
这个女人虽然好看可却是个疯子,千万不要惹疯子。陈妙真揉了揉胳膊,后怕不已。
“糖葫芦拿过来。”白月染看到陈妙真身后的草棍子上还插着最后一根糖葫芦。
“这是我的。”小道士怒目相向。
“你的我就不能吃么?”白月染看着陈妙真,眼神充满戏谑和嘲讽。
“这是我的!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现在不想卖你!”
碰上一个不讲理的疯子真是晦气,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街上还有衙役没有...小道士简直想揍这个疯女人一顿,可惜敌强我弱。
“不想卖我?本来我就没打算买,吃你的还需要买么?没人可以在我面前说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的话来,因为这句话是我的。”白月染又开始冷笑。
陈妙真倏然一滞,嘴里轻轻吟道:“今年一点相思泪。”
白月染舀起一勺凉粉含在嘴里,显然等着听后面的话。
“明年方能到嘴边。”小道士说完后,静静看着白月染。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你。
白月染笑了,挥了挥手。
“给我打。”
其中一位嬷嬷摁住陈妙真,另一位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笏板,冲着陈妙真屁股就是一下。
白月染拿起糖葫芦,轻轻一口咬了上去。
看到白月染已经啃了一口糖葫芦,陈妙真忽然停止了挣扎,仿佛那笏板打得不是自己的屁股。
白月染看到陈妙真停止了挣扎,挥手制止了两个嬷嬷的暴行。
“陈妙真,这里不是江宁,不要想着引来玄雷。郢城之中的深浅,不是你能想象的。太过火了,我也不好帮你收场。”
“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糖葫芦?”陈妙真爬起身来,冷冷看着白月染。
“你是真的有点小气,一串糖葫也舍不得?”白月染一脸鄙夷。
“我准备送给我朋友的。”陈妙真掸了掸袖袍。
“这样啊?那还给你,不要再哭了。”
白月染假惺惺地把糖葫芦往前一伸,并不打算真的还给陈妙真。宁朝公主咬过一口的东西,这天下间恐怕也没人敢去咬这第二口。
“我才没哭,你都咬过了,谁还敢要。”小道士一脸嫌恶。
“你敢嫌弃我?”白月染看着眼前的陈妙真。
“嗯,有一点。”说完,陈妙真一头撞向白月染。
一个仓促,两人倒在地上。白月染比陈妙真还高出半头,陈妙真压着白月染,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糖葫芦滴溜溜地滚在路边,一旁卖凉粉的大婶早已是目瞪口呆。现在的孩子啊...
“解气了?”白月染呵气如兰。
“解气了。”小道士趴在白月染的怀里,看着她唇间一抹嫣红,忽然转过头。
“解气了就好,继—续—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