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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科技之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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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鸢尾之梦第四章科技之章(6)
  第四天,更加地寒冷了,河面结了冰,寒风静谧且冷寂地抚过大地,要将它变为一片冻土。
  这一片冻土之上,有一群早已醒来的人。
  虽然没有早餐,教堂前依然是与其他流浪者汇流的地点,可小弗此时已经面色灰白,在这凛冽的天气,额头上甚至渗出汗珠,看到我们要动身,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摇晃地走着,像风中的稻草一般,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我小步跑过去扶着他。
  人们都劝说他:“小弗,你留在这里吧。”
  缠在他腿上的布已经被血浸透大片,干涸,然后现在,又再次被血浸湿。
  “你看你的伤口都已经又复发了。”我说。
  “我没问题,这个是番茄酱。”他强行打趣,很快他就沉默下去,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番茄酱可以吃。
  很快,他振作起来,目光如炬,说:“寒夜之中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假如这时候我们不去抓住它,什么时候去抓住它?”
  其他人陆续出来劝说他,他接连驳倒许多人:“我们不为群众站出来,还有谁站出来?我们不去唤醒群众,还有谁去唤醒群众?”
  看他去意已决,已经劝不动,只好任由他。
  “不过在此之前,先换一下腿上的布。”罗亲说。
  我接过绷带,小心翼翼地拆掉他腿上的布。
  昨天罗亲和克劳交谈过,今天也参加到游行之中,现在克劳已经等不下去,提议其他人先走,留下我和小弗换好绷带之后追上去。
  大家一呼百应。
  “你放心,我们会走慢点的。”
  下一秒,大家都用最快速度冲刺,然后消失在了视野中。
  我不由得愣住,他们消失后,我才呆呆地说:“他们离开了。”
  意识到自己停下了,加快解绷带的速度,却又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急促地喘息着,一颗颗汗珠从额头冒出、落下。
  “对不起!”我慌忙道歉。
  “没事,这样也好。”
  我小心地解开了缠着的布,伤口深可见骨,没有要愈合的趋势,反而开始流脓。
  他招招手,示意我凑到我耳边,说:“不要告诉其他人哦,拜托你了。”
  “可是你这个看起来好严重。”
  “没问题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为之奋斗的未来。”他额头冒着汗,伸出一只拳头说:“这个伤这是男子汉之间的秘密。”
  “好吧好吧。”我勉强答应了他,也伸出拳头与他碰拳。
  更换好绷带以后,我背起他,在尽量稳的前提下赶到了教堂,他们还在与其他地方的流浪者商讨各队伍的人员分配,以及地区的队伍分配。这次分散为好多小队,我,小弗,罗亲去市中心呼吁市民,克劳去唤醒还在睡着的流浪者们。
  昨天那名体验主跟着我们来到一个环形交叉路口,我们一起来的流浪者站在路对面,体验主找好位置,路口中间有一座花坛,罗亲站在花坛边沿疾呼。
  “同志们,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他们已经向我们下手,想要夺取我们的生命,这可是生命啊。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们的生命绝不是让他们恣意剥夺的!同志们!团结起来!”
  首先是暴雪,暴雪带着严冬的全部威仪,对衰弱的盛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招展的绿叶,傲立的高楼,坚韧的地面,目之所及全都逐渐被雪冰封。行人听到了雪花的低吟,瑟瑟发抖,我们被悍戾的雪冰冻了半身,寸步难行。
  接着是狂风,来自天边的狂风怒号着奔涌而来,将花坛中的草木连根拔起,将招牌、路障卷起,盘旋在空中,用力砸向台上。又将雪尽数挟起,粉碎,凌厉地划着人们的皮肤,像刀绞,像针毡,整座城市迷失在雪白的狂舞之中。
  正理的声音被呼啸吞没,刚正的身影被风雪模糊,我们的视线所向又失去了焦点。
  渐渐地,在那狂舞背后,隐约地看到小弗与罗亲的身影,他们在极力呐喊,体验主也在风雪中屹立不动。B国警察、人工智能警卫、漫漫风雪包围着人群,不过这已经不能阻挡他们,人群在向台上涌动,台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齐力呐喊,呐喊声冲破了风雪的呼啸,冲破了死寂的云霄,被风雪吹打得抱头鼠窜的行人开始驻足,瞻仰那片光芒。
  风雪仍在肆虐,台下已经有了人群在摇旗助威,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本来无法改变的,现在正在改变,一切都渐入佳境。
  枪声打破一切,情况急转直下,人群四处逃散,小弗应声倒在台下。
  我从体验主身边跑至台下,现在小弗正因为疼痛而噤声,罗亲在慌乱的人群中查看着小弗的伤情,子弹击中了他的臂膀,一位医生跑了过来。
  “我正好带了工具可以为他取出子弹,但很可惜我没带麻醉药,如果怕疼,可以拨打911去治疗。”
  他看了看我们破烂的衣服,接着说:“算了,当我没说,附近医院都是企业单位,没有钱是不会治疗的。”
  他看向小弗的腿,问:“怎么右小腿上也有,这是什么时候的?”
  我还在思考,罗亲就答了出来:“是11日的,已经隔了一天了。”
  医生把先把小弗左肩膀的子弹取出来,因为小弗很配合,而且有我们按着他,所以虽然小弗的身体在反射性挣扎,取弹仍很顺利。找了一块绷带包扎好肩膀,接着解开了腿部绷带。
  伤口处皮肤发白、肿胀、创口内有气泡冒出,轻触一下还有捻发音。还有恶臭气扑鼻而来,今早换绷带的时候已经有了些许味道,只是因为很轻微,所以没在意。
  医生一脸凝重的表情说:“这是气性坏疽,不要让他靠近其他伤员。虽然对你们来说很难,你们最好趁早去医院截肢,不然有死亡的危险。”
  这位医生用自己的绷带重新缠上就离开了。现在人群还没完全散开得没有几位。
  “麻烦你们带着小弗先离开,我和带着其他人去别处的队伍,和他们呼吁市民。”罗亲对我和旁边一位头发稀疏的中年人人下了命令。
  小弗推开我,撑着自己站起来,扶着花坛,喊住罗亲:“我也要去!”
  “你现在是伤员,不可以随便乱动。”
  “最初是我们先站出来的,现在我们逃走了,还有谁站出来?正如我昨天早晨所说的,我们不为群众站出来,还有谁站出来?我们不去唤醒群众,还有谁去唤醒群众?”
  此刻在他伟岸的思想面前,我已经无力阻止他,用眼神向罗亲求助。
  她走了过来,轻抚小弗杂乱的头发说:“这样,不如你们去克劳那边,他会把你安排好。”
  小弗终于同意,罗亲放心地离开了。
  我和中年人寻找能够做担架的东西,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
  “你看那边的那棵云杉的枝杈怎么样。”
  “可是那不是我们的,随意破坏警察会来找我们的。”我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所以说你们……”
  他咽下后半句,因为小弗正在盯着他。
  他去踹断了四根树枝,我们脱掉自己的衣服,把袖子放在花坛尖锐处反复摩擦,划烂,用树枝从衣服破口串上去,接着用袖子绑紧四根树枝交叉处,这才把小弗放上去。
  脱掉了薄外套,只剩下一件破烂的衬衣,原本在这凛冽中就瑟瑟发抖的我们,现在给我们来了个透心凉。
  今日的游行人数听说有30万人,而这仅仅是很小一部分,我们在路上不断遇到其他游行队伍,同样被慌乱得无处躲藏。
  克劳在一个废弃大楼中演讲,流浪者围了他一层又一层。
  “同志们,你们想过没,为什么我们会流浪在这里,我们本该有安定的工作,本该有美满的生活,现在却在这里居无定所,流浪漂泊,这是为什么?”
  “同志们!醒醒吧!因为资本只在乎自己的发展,资本只追求利益,把我们抛下了!”
  围在周围的流浪者都被他的演讲鼓舞,大声喝彩。
  小弗从担架上撑着木棍,强硬的让自己身体站起来,用残破的双腿站立在他们身后,克劳向他打招呼,因为这一举动所有人看向了小弗,小弗无视了他,用超过他们所有人都声音呐喊:“同志们!团结起来!”
  因为没有大门,两处透风,一阵风从大楼中穿堂而过,吹得我瑟瑟发抖,而小弗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忽然间倒在了地上。见此情景,克劳飞快穿过人群,和我一起把晕倒的小弗抬到担架上,查看了伤势,看了眼聚集而来的流浪者,告诉我许多附近的医院,就走回去了。
  他回去前我低声吐槽他:“原来你这么关心他。”
  “因为很像年轻的我。”
  我和抬担架的人抬着去了许多医院,但都被拒之门外,即使同行的人苦苦哀求也毫不通融。只好迎着风雪抬着小弗到了桥下,却发现我们的帐篷早已经不见踪影。
  我们拆掉担架,为小弗披上外套,但他仍在发抖。我们把之前生过的火堆挪到小弗身旁,小心地用手护着打火机的火苗,反复的去点燃柴火,可惜昨天下过了雨,木头都是湿的,无法点燃,只能忍受着寒冷到了夜晚。
  夜晚,罗亲带着其他人踏着冰雪回来,罗亲回来首先奔到小弗身旁,白天河面就已经结冰,夜晚更加冷了。遮风的帐篷已经没了,就让其他人去寻找帐篷,小弗因为这寒冷而不停的颤抖,她就抱紧了小弗,为他带来温暖。
  不久后,小弗醒了过来,帐篷并没有全部找到,我们为他分了一个帐篷,这才挡住了风雪。
  小弗醒过来后,状态依然很糟糕,全身苍白,时而呆愣,脉搏细微且急促。
  “不好了!有人饿晕了。”有人突然喊道。
  中年人留在这里照看小弗,我和罗亲跑过去查看,有一名中年男子晕倒在地上。昨天吃的那点终究抵不住饥饿连日的折磨,连续游行奔波几天,他们仅仅凭着对安居乐业的期盼撑到现在。
  罗亲拿着绷带和刀子走进了黑暗中,神情肃穆,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不准我跟过去。很快,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小心地在手心捧着一块美丽而鲜红的肉块。
  大家也都看到了她手中的肉,但并没有欣喜,而是质问这块肉的来源。
  “这种事情就不要管了,你们已经挨饿这么多天了。”
  她情绪激动地大吼,猛的向前一走,没站稳,摔倒了,手中的肉也摔掉在地上,她吃力的想爬过去,却从腿上流出一滩血。
  “你也中枪了吗?”
  我们赶快跑了过去,扶起她坐在地上,我伸手往腿上受伤的地方摸去,却发现那里少了一块,在那上方已经用绷带绑紧,按照少的形状来看,正是她手中的那一块。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她。
  “只要能够为人们争取到幸福,无论是我来做。或者是你们来做,都是一样的。”
  一位流浪者走了过去,拿起罗亲的肉,怒吼道:“这可是做人的底线啊!”
  说完用力扔了出去,扔得很远,落在河中,沉在了河底,罗亲还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而后,垂了下去。有人为她包扎,有人走过去,默默抱着罗亲,像是在为她流出她没有流出的泪。
  我们背过身去,往营地走去。中年人依旧陪伴在小弗身旁,看到我回来,问我:“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我答道。
  小弗点点头表示赞许,声音微弱地向我诉说:“现在你也在这里了,和你讲一下吧,我的家乡。”
  “这个地方在国家最西边,我的家乡在国家最北边,那边一度电1β元,一个披萨36β元,一件羽绒服是350β元,而我们我的爸爸妈妈一个月加起来300β元。两个人挣的钱加起来连一件羽绒服都买不起,只要烧火就会被罚100β元。每到冬天都是硬扛,只有在冻得快没知觉了,才敢开一小时电热器。我们的供电企业以及供水企业是私企,今年一月,电费涨到36β元。许多家庭在今年被冻死,饿死,包括我家。”
  “之后我一直流浪,在许多人的帮助下才能存活至今。从这个国家最北边到最西边有一千公里,而我也见到了千里饿殍与寒尸,我所经过的每一处,每时每刻都有人冻死或饿死。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同类相食,有人告诉我那是做人的底线。我在许多人的帮助下存活至今,现在想来是一个奇迹,而我又遇见了另一个奇迹——遇见了这座几乎没有饿殍与寒尸的城市。”
  “所以我绝不愿再见到相同的悲剧,假如我有一百条命,我也要给它全部用上。”
  铺天盖地的寒潮里,不会只有他人免于严寒,冰雪平等的剥削着所有人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只是他们都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罢了
  他紧握着拳,目光像是穿透了空间与时间,看到了那期盼的未来,为他添了一丝坚毅,语气豪气冲天。
  “为什么你说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觉得我的生命要停在这了吗?在冰雪消融前,我是不会死的。”
  我伸拳出来,说“那么我们击拳,作为我们再一次的约定。”
  “好。”他伸出了拳与我相对。
  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看来我要赶快睡觉了”小弗这样说过后,躺下睡着了,睡得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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