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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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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何君婉走出屋外,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村中家家户户已经升起了阵阵炊烟,给这冷寂的秋雨带上一丝人间烟火之气,美好恬静。一老一少走在一条幽静竹林小道上,旁边的竹上挂着一顶顶笼灯,直向路径深处延去。何君婉望着这些彩灯,好奇的问道:“江老伯,挂这么些灯笼是作何?”
  江老笑道:“姑娘外地来的,不知现在正值本地的祠节,这路尽头是村人供奉的祠堂,而从祠堂到村头,一路连点十二盏明灯且三日三夜不能灭是这儿的俗规,为的是求福泽绵长,年年保安,老夫前面也是为了挂这灯不慎跌倒的,那时可多亏了姑娘在一旁。”
  “方才听您说家中也有贵子和乖孙,为何不差遣他们或是邻里乡亲做这活,还要劳您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累身子的事。”何君婉问道。
  “老祖宗的规矩,这灯只能由村长一家来挑,往年都是犬子来做这事,只是这几年周遭人丁稀落,民商不济,犬子携一家南下谋出路去了,他幼时曾偶遇高人,会些拳脚功夫,几年打拼在镖界闯出点名声,便欲接我夫妇二人过去
  只是我二人恋及故地,不愿舍弃先祖遗居,便留了下来,只是偶尔略念我那乖孙,想来,今年应该也满生肖了”提及此处,江老满脸慈爱之色。
  何君婉心念一动,想起之前偶见那奇怪少年,不禁莞尔一笑,对江老问道:“对了,江老伯,我前面曾在村中见一奇怪的人。”说着将那少年偷鱼一事述之。
  
  江老哈哈笑道:“那野小子又去偷柴老二的鱼,此事老夫都见怪不怪了,说来那孩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可能是瘟疫肆虐时没了父母,自己一人四处漂泊流浪到了此处,我家老婆子曾见他甚是可怜,想收养家中,只是那孩子估计是山林里流浪惯了,不甚跟人亲近,只得偶尔留些饭食在门口,让他取了吃。”
  说罢江老慢慢停下了脚步,对何君婉抱拳道:“婉儿姑娘,前面便是祠堂,过了那里再往西走就是上山之路,老夫就不再送了,愿姑娘早日寻到恩公,代我向其问安言谢。”
  何君婉也行礼道:“多谢江伯父带路,晚辈定不负所托。”说罢便于江老分离,独自继续向前方行去。
  四周竹林在秋风的抚搔下沙沙作响,远处忽闪的灯烛宛如一排莹莹明星,向曲径深处弯去,何君婉不禁在想牛郎织女七夕鹊桥相会之时,鹊儿们是不是也这般如此衔着彩灯排成一行,为其相聚添彩,那景像定是好看,只可惜自己这儿的鹊桥灯暗了些,且也没有情郎在对面迎我,想到此处,顿时也觉得这灯儿也没那么好看了。
  又前行了一会儿,发现已经走到了路头,四周竹林环绕,并无岔路,唯有眼前的一片空地上独自立着一座祠堂,何君婉走进细细观看,那祠堂似乎年份久远,墙与瓦顶上都布满青苔,墙纸上也皆是破洞,唯有正门看着光鲜亮丽,似乎常有保养。祠堂顶上挂着两盏明晃晃的灯笼,纸窗也透着微弱的烛色,想必是江老所点的香火来祭神。,
  然正转身准备寻路离去之时,鼻尖却忽然闻到一股焦烟味从那祠堂之中传来,不禁大惊:“哎呦,莫不是老鼠打翻了烛台,里面失火了,若是祠堂被毁,江老可要伤心了。
  ”
  不及细想,急忙上前推门而入,然而里面并无火势,只有一个浑身褴褛脏乱的少年正蹲在地上,面前燃着一团篝火,正在烤着手里的鱼,满是泥秽的脸上一对亮晶晶的珠子正盯着自己看。
  何君婉愣了一下,却没想到是白天见到的那少年正在这祠堂里生火烤鱼吃,而手里拿的棍却甚是奇怪,又细又长,何君婉仔细打量一番,却噗嗤一声挽嘴咯咯笑了起来。
  心道江老伯,我找到你那挑灯的竹竿儿了,对着那脏兮兮的少年说道:“小兄弟,你在这儿生火烤鱼,要是让村口的江老伯知道了,可要打你屁股喽。”
  而那少年只是怔怔的望着何君婉并不言语,何君婉正想这人难道不通人言之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少年稚嫩的声音:“你是天上的仙女姐姐吗。”
  何君婉被少年不着边际的话语问得一愣,心想这少年既听的懂人语,怎么说出的话这么稀奇古怪,莫非痴傻?问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为什么觉得我是天上来的仙女?”
  那少年指着祠堂中央的一座雕像说道:“你不是这儿的神仙姐姐么,我见你长得与她一样啊,还是说是她派你从天上下来拿贡品的?”
  何君婉看向少年所指的方向,那里立着一座栩栩如生的白玉雕像,是一位人身蛇尾的曼妙女子,手握一柄长剑指向所望远方,风姿卓越,美艳绝伦。
  何君婉看的心驰神往,心里肃然起敬。没有想到这毫不起眼的小祠堂中却有如此巧夺天工之物,若不是那少年在此生火引自己无意进入,怕是就无缘目睹了。
  想到此处何君婉眼神一转,看那少年仍是蹲在一边心无旁骛的烤鱼,鱼油嘶嘶滴落,让那篝火燃的更加大了,不禁心里暗暗担忧,自己若不管离去,这少年万一不小心将这祠庙点了,不仅江老伯伤心,自己也于心不忍那巧夺天工的神像就此被毁。
  随即心念一动,想到既然那少年将自己误认为是这祠堂里的神仙派来的,索性将计就计,吓他一下。随即杏眼一瞪,装出一副生气的神情,娇声喝道:“好胆大的小子!知道这是我家神仙姐姐的供堂,还敢在这里生火,还不速速把火熄了,给我家姐姐磕三个响头赔罪,要不惹她生气了待会下凡来,看怎么收拾你!”
  只见那少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当真是神仙姐姐派来的?那她她一会也要来么?”少年似乎是信了,留恋的看着手里快烧熟的鱼,神情犹豫不决。
  何君婉眨了眨瞪的有些泛酸的眼睛,继续大声喝道:“我家姐姐正在给来路上的各家各户布施福泽,赶得稍晚,你若还不赶紧把火灭了,我就替她先打你屁股三十大板,听到了没!”
  少年忙道:“好好,我这就灭火,请神仙姐姐莫要生气!”说罢也不嫌油腻,将鱼揣进怀里,然后突然嬉皮笑脸的看向何君婉说道:“不过还要烦请姐姐先转过身去。”
  何君婉一愣,不解道:“转过身做什么?”
  那少年嬉笑道:“姐姐不介意的话不转身也行。”说罢伸手便去解腰上裤绳。
  何君婉见此大吃一惊,忙撇过头去,羞急的大声斥道:“你这是作什么,还不停手!”
  少年笑道:“灭火啊,这儿又没有水,不这样还能怎么灭。”
  何君婉这次却是真的生气,嗔怒道:“你这小滑头,怎么年纪轻轻做事就这般不检点,将来长大了还不坏事做尽。”
  少年听罢此话却突然止住了笑容,神色暗淡道:“哪有什么长大了,老道头说我活不过二十。”
  见面前的少年突然神情悲怆,何君婉心里一软,心中暗暗歉然,将想要脱口呵斥的话又咽了回去,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相对无言,彼此默不作声。
  突然一声柴火劈裂的声音将二人注意吸引到了一起,一旁燃烧的篝火爆裂出些许火星,四散飘扬。何君婉眉头一皱,怕真生出了意外,素手成掌一推,一股罡风袭去,噗的一声将那篝火吹灭了。那少年见此哇的一声蹦跳起来,兴奋的一边拍手一边看向何君婉说道:“仙法!姐姐你会仙法!你真是神仙从天上派下来的啊,我也想学仙法,教我好不好。”
  何君婉笑道:“这又有什么难的,你要想学我一天就能教会你,不过,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才行。”
  少年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殷勤的点了点头。
  何君婉问道:“你知不知道从这边进山的路怎么走。”
  少年忙道:“知道,知道,就在这祠堂后不远。”
  何君婉心头一宽,便又再问:“那你可知道这山里是否住着一位姓风的人家。”
  只见那少年缓缓摇头道:“没有,没见过什么姓风的人,这山里面住着的只有我和老道头。”
  何君婉听到前半句本来心中微微失望,但在少年说出他与另一人在这山谷幽居之时,心中却是猛然一颤,想起了江老所述往事。
  “莫非这少年便是当年那人所抱的孩子,而他口中所言的老道头应就是那姓风之人,想来他如此这般隐姓埋名,心思慎密到连这孩子也不予告知其名讳。”
  何君婉声音微微颤抖的问向那少年:“你今年可是刚满十三?”
  少年一脸钦佩的拍手赞道:“哇~神仙姐姐果然好厉害,连我岁辰都知晓。”但看到何君婉却神色异常,眉眼之间喜忧参半,低眸出神。
  少年暗暗奇怪,关心道:“你怎么了,姐姐,身子不舒服吗?”却不知此时何君婉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她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寻人,自知此行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早已做好无功而返的准备,但却依旧心有不甘,直直不愿放弃,然而在突然得知自己苦苦追寻许久的线索可能就在咫尺之时,一下宛如一个小女孩一样不知所措了起来,心神杂乱。
  何君婉不安的在堂中来回踱步,片刻之后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转身对少年说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刚说与你一起居住的那人。”
  少年闻此表情突然显得唯唯诺诺,手脚局促不安,语气犹豫说道:“可是,可是老道头不喜欢见人,而且他在睡觉,要是不小心搅了他,惹老道头生气他可是要起来揍我。”
  何君婉暗暗奇怪,这少年张嘴闭嘴叫那人老道头,显得没大没下,满不在乎,怎么这么一提倒是对他显得十分敬畏,让人对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索性也不再多想,微一沉吟说道:“这样吧,我就只远远观望,绝不打扰到前辈,还有你不是要学仙法吗,你若带我过去,便教你这个怎么样。”说罢只见何君婉手腕一抖,几颗圆滚滚,丹药大小的珠子从袖口咻得飞出,绕着何君婉缓缓旋转,那几枚珠子好似水晶制成,晶莹剔透,周身流光溢彩,此刻庙堂里光线昏暗,显得得如天上的莹莹辰星一般,珠子越飞越快,最后竟连成一片光网在将何君婉包裹其中,看的那少年目眩神迷,眼花缭乱。
  何君婉见哄骗的差不多了,素手一挥,几个珠子霎那间集拢一起,没入袖口不见,只留了一个在她掌心滴溜溜的转着,何君婉伸出手掌说笑道:“而且我再送你一个珠儿,你看行吗?”
  “行行行。。。”少年点头如捣蒜,似乎怕是何君婉反悔,牵着她衣袖便往屋外走。急切说道:“走,我这就带你去找老道头,跟我来。”
  何君婉见少年一脸急不可耐,不禁暗暗发笑,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惭愧,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靠哄骗一个小孩来为自己带路,不禁脸上发烫,心中惭愧。待二人走出屋外,才发现此时雨已经停了,黑云退去下一轮皎洁的明月已挂上了星幕,为下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柔冷的月色。
  出了祠堂,少年便撒开了手奔到身后树林一处灌木,一头钻了进去,然后听到一声稚嫩的呼声:“姐姐来这边。”何君婉也不再耽搁,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在树林间不断穿梭,少年在前方带路,脚步迅捷快速,而何君婉只在后面不近不远的跟着,却是丝毫不落下一步。
  那少年常年在林中与野兽奔走,自诩脚力非凡,连野兔黄獐也跑不过他,此时见何君婉跟他毫不费力,不禁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于是吸气运劲,正想发力加速之时,脚底却突然一滑,脸朝地扑通一声狠狠栽在了地上。
  少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而鼻间有什么热乎的东西流了下来,正想爬起来,身边却已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笑道:“谁叫你跑的那么快,这下吃亏长记性了吧。”
  少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扑了扑身上尘土,笑道:“姐姐莫担心,我好的很,一点事没有。”
  然后转身正想继续走,却突然被何君婉拉住,一转头,鼻唇只感到被一团柔软包裹,丝滑细腻,温柔的在自己的脸唇间摩挲着,何君婉拿着手帕正弯腰轻轻擦拭着少年脸上的鼻血。
  “还说没事,鼻子都摔破了还要嘴硬。”
  少年心中泛起一阵从未体会过的滋味,他自幼无亲无故,从未体会过至亲呵护疼爱,此时何君婉的温言细语却突令他不知怎地眼睛酸楚。
  “哎呦,小孩童摔疼要哭鼻子啦,真羞。”何君婉眨眼比了个鬼脸,咯咯笑道,然后直起身来,将黑一团红一团的手帕折好收起,少年脸上一热,知道是自己脸脏把手帕弄成这副模样,挠头悻悻道:“对不起,我脸上脏,糟蹋了姐姐的手帕。”
  何君婉笑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脸脏,也不知道洗洗,在祠堂时我还以为是从地里钻出来的土猴儿呢,而且还是个笨猴,走在路上光栽跟头,吃的一嘴泥。”
  少年听她取笑自己也不生气,转身道“刚刚地上黑,我看不见才摔了一跤,可不是我笨,走吧,姐姐,咱们继续赶路。”谁知刚跨出一步,后脚还没跟上,突然被何君婉抓住衣领提了起来,夹在了腰间,少年正奇怪想张口询问,却见周围景物飞快向后退去,何君婉在耳边说道:“你来指路。
  ”
  少年转念一想,明白了因为自己刚刚说天黑看不见,那姐姐是怕自己再摔跤才这样带着自己,想到此处不禁心里一暖,随即伸出手指不断喊道:“那里…这边…”。
  何君婉身法迅速灵动,轻轻一跃便高及数丈,蜻蜓点水一般在树梢间纵跃,弹指间已逾百丈。少年起初有些惊心胆颤,但只觉的身边呼气如兰,腰间香香软软的好不受用,便也不再害怕,一脸的惬意享受。约莫奔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何君婉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少年高兴的大呼着:“到了!到了!”。
  何君婉停下脚步,放下少年,环顾四周,却见已经走出树林,来到一片清幽的山涧阔地,桃木林立,溪水潺潺,竟是一片美轮美奂的世外之地。
  少年被放下后整理了下衣衫,对着何君婉嘻嘻笑道:“姐姐,你身上儿真好闻。”
  何君婉脸上一红,抓住少年的耳朵往上提,嗔怒道:“看你还敢不敢再说这不正经的话儿,疼不疼,下次再胡说八道我就狠狠抽你屁股。”嘴上虽然说的凶横,手上却也只是微微使劲,似乎怕真弄疼了他。
  但少年却哎呦哎呦的大叫着疼,忙喊着求绕,何君婉觉得他吃着教训了,就松了手。而少年揉着自己的耳朵,脸上却依旧笑意不减,何君婉微微生气道:“怎么别人打你骂你,你还这么开心。”
  少年道:“寻常人要打我骂我,我肯定恨死他了,但如果是关心我的人打我骂我,我不光不恨,反而要更开心了。”
  何君婉呸了一声,道:“谁关心你了,我看你是生了一副贱骨头,别人越骂你糟践你,你越开心。”
  少年却还是嬉皮笑脸,说道:“那也好啊,即是有人打我骂我,也好过没人理我,跟我说话。”
  何君婉听此心中一酸,暗道:“是啊,他无亲无故孤伶一人,跟我说笑亲近也是生性使然,我何必怪他呢。”随即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啊,不会就叫小土猴儿吧。”
  少年似乎很开心何君婉对自己的打趣儿,笑道:“我可不是土猴儿,我叫云离风,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儿啊?”
  何君婉笑道:“怎么,你不叫我仙女姐姐了。”
  云离风摇头道:“不行,你比可比天上仙女好看一万倍,况且我也不喜欢神仙,我求他们拜他们,他们一直对我不管不问,哪里像姐姐这般心疼,爱惜我。”
  刚刚说罢却又感到耳根一紧,何君婉揪着着他的耳朵说道:“你看我是不是心疼,爱惜你,叫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就会在这油嘴滑舌,还不快引路。”
  说罢提着大喊大叫的云离风向桃林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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