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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桓聿陵 /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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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看仪式的过程,真的,我要是写下来,水个两三章是不成问题的,这其中的复杂程度,不亚于宜家家具的说明书。
  得了,这本小说的开头黄金十章就写冠礼吧。
  唉!唉!别走啊!开玩笑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终究是我人生中的一大转折点,就简单的写亿点点吧。
  又是一个天还没亮的大清早,挂着黑眼圈的我汤沐过后,在一名宦官的引导下穿上特定的淄纚和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啥玩意。
  说白了就是早起洗澡,换好制服,然后由托尼老师来帮你做造型,再然后是进宫向聿王还有王妃请安。
  等我来到宗祠时,两侧已经站了不少人。
  由遣官持节迎我入内,没想到,殿堂里也有不少人,然后一名礼部官员过来引领我跪在香案前,紧接着一阵悠缓的器乐声响起,我不禁斜眼瞟了瞟,努力分辨声音的来源。
  啧,还有专门的乐队演奏。
  我看到不远处的案台,上面摆放有三套颜色不一的衣袍,以及那形状特异的冠帽,又看了看那些形形色色的官员,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此时严肃无比,一言不发。
  我一瞬间有种错觉:这群人是专门来审判我的。
  我有点心虚的收回四处打转的目光。
  等候多时,我那便宜老爹终于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位大臣。
  我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到自己这位老爹,上一次见他是几个月前?记不清了,噢对,清晨时候我还过去请安了。
  我盯着这几人细看,我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人,他们的面相与衣着的细微末节我都没漏过。
  所有人都身披华服,他们的脸上从容自如,使我大为惊奇的是他们的体态,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大臣会有这么大的肚子。
  等这几人站定后,我发现他们都在打量我,和蔼地对我点点头,我看不见他们的脖子,难以找出他们下颌骨的准确位置,这让我搞不清他们是在跟我打招呼,还是说脖子抽搐了一下,但我还是更相信他们是在跟我打招呼。
  典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我依次接过玄端、皮弁服和爵弁服,分三次去了殿堂东序的阁楼里换衣服,出来加冠,再换衣服,再出来加冠。
  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褀,介尔景福。”
  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三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一套流程走完,接下来轮到我那便宜老爹开口讲话了:“九儿,你身为寡人最幼小的王子,转眼数年,你便已成年,寡人希望你日后要孝事君亲,友于兄弟,亲贤爱民,居由仁义,毋怠毋骄,茂隆万世,现在起,你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要担起责任来!”
  “父王放心,儿臣谨记父王教诲,定然不会让父王失望。”我回道。
  出了宗祠,移步到王宫正门东庑序,我被眼前的阵仗吓一跳,人山人海的,我好久没见到过这么多的人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让我有点儿小紧张。
  此时数百只眼睛正盯着我看,就好像是所有的聚光灯同时打在一个垃圾筒上。
  紧接着,礼部官员唤我坐在某个特定的座位上,受这场上的文武百官四拜。
  啊,第一次受这么多人跪拜,多不好意思,这得折多少寿。
  我后知后觉,没了先前的紧张,甚至内心渐渐开始有点兴奋,不过我开心的点并不是因为受百官跪拜。
  而是一想到我即将过完冠礼了,这意味着不仅可以结束那繁琐的课业,还可以准备开始搞事情了。
  你说我要是能找老爹讨块封地,那实现心中的小目标岂不轻而易举?再不济,也能更加自由的出城了,一想到日后的事情就激动,一激动整个魂就飘到九霄云外。
  还真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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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到世子府已是傍晚时分,我从宥十口中得知一件让我裂开的事,说我在仪式后半段,受文武百官跪拜的时候,整个人时不时恍惚,又时不时傻笑。
  听完宥十的描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好想马上打包东西离开临郸城,社会性死亡啊。
  不过肚子饿了,还是得先吃点东西再说,民以食为天,世子也不例外。
  我此时正在案前大快朵颐,而一旁的幺鸡可能觉得无聊,找了话题。
  “公子,白天那种重要的场合,公子怎么又开小差了,这下估计又有不少人要说殿下脑子有点那啥...“
  我挑了下眉,想把口中这饭菜先咽下去再说话,结果...我卡住了。
  “公子,公子?...公子怎么不动了?”紧接着我隐隐听到幺鸡在小声嘀咕着:“完了完了,这下怕是真的有点那啥了...”
  而另一旁的宥十跨步向前,站到幺鸡旁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闭上你的乌鸦嘴。”宥十拍了幺鸡一个大脑门。
  从大清早到傍晚,我已经有十个时辰未进食,饿得发慌,这不,现在吃得有些着急,给噎着了。
  好一会儿我缓过劲来,“你才脑瘫,你全家人都脑瘫。”我白了幺鸡一眼。
  “宥十除外。”我又补充了一句。
  宥十听到有人提起他,开口道:“公子那是想到开心事了,公子常说,做人啊,最重要的是开心,管别人那么多干嘛。”
  嗯,不错,这话说得中听。
  不知多久,府邸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我们主仆三人的交谈,原来是之前在宗祠里和黄士郎一起给我讲解冠礼流程的刘公公。
  “世子殿下,陛下那边有请。”刘公公稍稍弓着身子说道。
  我停下进食,擦了擦嘴,心想,这便宜老爹怎么回事?我才刚过的冠礼。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会同其他几个世子一样,冠礼后会受聿王差遣,在宫中领一份无关紧要的编修职位。
  但怎么这么猴急?聿国什么时候这么缺人手了?这么缺我这一劳动力吗?
  “那就有劳刘公公,我先收拾一下便动身。”我不紧不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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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步到宫内。
  垂拱殿,这是我那便宜老爹的“内朝”,处理政务及与朝中重臣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我从没进去过。
  一进殿内我就发现这里不似崇政殿那般空旷威严,反而有点令人心生几分温馨,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都说小房子温馨,那大房子就不温馨了吗,是不配吗?
  殿内设物不多,我仔细的观察了这些桌椅柜子等木头家具,榫卯拼接精妙,版面也有浮雕,特别是我那老爹坐的那把龙椅,上下相叠的几组飞龙、麒麟和瑞草奇花,精彩绝伦又不失凝重之气,而殿顶上端正脊、垂脊、博风、山花等部位,也有精彩绝伦的雕刻物。
  实际上我很快审视完这些软装,快步走到聿王面前。
  “父王”我面带微笑,掐媚的叫了一声,不过感觉声音有点浮夸了,有点像宫里小太监的语气,于是调整了一下,粗了粗嗓门,说:“儿臣拜见父王。”
  “嗯,九儿你来了,白天仪式庄严,寡人不好过多叮嘱于你,事后回想,这么多年来,寡人对九儿的关心寥寥可数,是寡人做为父王的失责,你母后时常提起你,说你聪慧懂事,这倒是令寡人省心,如今你已成年,寡人却老了,以后更多要靠九儿自己,此次召你过来,也是想借此与九儿叙叙父子之情。”聿王神色如常的说。
  “父王,是儿臣不好,儿臣平日课业繁多,两耳不闻窗外事,又知父王政务繁忙,儿臣倒是时常不敢频频向父王请安,怕扰了父王,是儿臣不孝,请父皇恕罪。”我违心的说道,总不能直接讲,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
  “不敢?哈哈,看来你母后说得没错,你确实聪慧懂事,对了,寡人听闻九儿不曾与女眷有所交集,与寡人讲讲这怎么回事?”
  嗯?我瞬间裂开,现在满脑黑线,怎么聊好好的,突然不按常理出牌?
  “父王放心,儿臣身心健康并无异常,先前不知哪个无耻小儿污蔑儿臣,儿臣已令人彻查此事。”我说。
  “这样啊,寡人向来不喜插手膝下儿女的情感之事,五年前寡人便问过九儿可要婚配,九儿你这一口一个推迟,而寡人现在倒有点担心起来。”聿王突然有点心急的关心起我。
  “回禀父皇,儿臣宁缺毋滥,不想如此随便就便宜了那些女子。”我义正严辞的说。
  “唉,罢了,随你吧。”聿王无奈的扶了下额头。
  我看到我那便宜老爹微微的扭曲了一下五官,显然是我说的话不够有信服力,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装孙子,要换别人来调侃,我一个忍不住,真能追他九条街,打爆他狗头,但没办法,谁让面前这人是我爹呢,最粗大腿的那个。
  聿王沉声了一会儿,开口道:“九儿,你可知近期我大聿与西陵交锋及休战一事吗?”
  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应了声略知一二,具体细节不知。
  看着聿王欲言又止,我才明白,现在才是开始聊正题的时候。
  “大聿与西陵战事僵持不下,持续耗下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巨大损失,所以寡人与西陵王口头协议至此休战,握手言和,不过现在问题是,我朝需派出一名世子,前往大桓当质子,寡人近几日一直在众世子之间犹豫不已。”
  我凝重神色,仔细听着聿王说道。
  聿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寡人本来觉得聿康是最佳人选,不过思来想去,还是有些许顾虑,也想问问九儿的意见如何?”
  我拧紧眉头思索到,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回父王,聿康王兄是极富才华之人,我相信,有任何事情摆在他面前,对他而言都不是难题,他只是缺个机会。”
  “机会?论才识,寡人清楚九儿与你的其他几位王兄不逞多让,论功夫,王妃早年便令高人教你习武,如今拳脚功夫也是一等一,这事寡人也是清楚,这么多年下来,九儿早非常人可比拟。”聿王口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突然受聿王无由来的一顿夸,我正襟危坐。
  聿王又接着说道:“寡人原本欲定聿康为质子,而后又察觉聿康恐怕不是能担起重任的人选,此次质子之事,九儿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坐着还是站着?
  我思索一番后,“父王,儿臣对此事不甚了解,虽有诸多疑惑,但国家大事,儿臣人微言轻,不敢置喙。”
  “无妨,与寡人讲讲你心中所惑。”
  “这?那...儿臣便斗胆吐露,其一,虽西陵王前有精兵良将,后有智囊相助,但父王雄才大略,掌下勇士如云,大聿并不弱于西陵,此次西陵军来势汹汹,不过是仗势而起,虚张声势罢了,他想啃下边境那也得崩掉几颗牙齿。虽然正面对抗上,西陵确实略胜我大聿一筹,但谍者的长处并不在此,我知道严将军用兵之道,千变万化,完全可以采取迂回战术,奇兵制胜。”
  “呵呵,九儿这番分析不无道理,但有些事远没表面上这般简单,连九儿都能看出的问题,寡人如何不知?严将军又如何不懂?要知道,此战并非只有我大聿和西陵,更有多方势力暗中伺机而动,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大桓,多方博弈之中,我们下的每一步棋,都应当慎重。”聿王说。
  我不知道老爹的呵呵是否含有深意,但愿只是欣慰的笑意吧。
  “呵呵,恳请父王赐教!”我说。
  “西陵王纵然一腔孤勇,而眼界仅限于一隅三分地,有勇无谋者若气衰力竭之时,便不久于败亡,不足为虑,而大桓也不是之前的那个大桓了,很多时候,有些仗,你不能打,又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打,这些,你日后自会明白的。”
  我蹴了下眉头,看来他不想过多与我讲这些。
  “父王,其二便是,儿臣不明为大桓为何要插手古潭峡战事?儿臣想不明其中用意。”
  “只怕是那老头快不行了吧。”聿王叹气道。
  “父王,儿臣听闻桓帝年事已高,身子日益衰弱,他不去颐养天年,怎还有这等闲心四处挑拨,搅乱天下?”我问。
  “九儿,,寡人刚才说了,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料那老头也没这么大能耐。”
  这下我眉头皱更深了,话讲得云里雾里的,真叫人摸不着头脑,是不是位高权重者都喜欢绕着弯子讲话?
  我没说话,只见聿王又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在我面前徘徊。
  “不如九儿你就替你王兄聿康走一趟如何?”他问。
  “嗯?什么?”我表示疑惑。
  “九儿你去趟桓堰都城吧。”
  这么直接的吗?良心不会痛吗?敢情开头那些铺垫,居然就是用来套路我这么一个穷世子,瞬间觉得这伟大的聿国容不下我这朵老花了,弱小可怜无助。
  这是个夺命题啊,这么明显的意思,确定不是来通知我而是来询问我的?
  而且我也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又地不熟,去了就跟重新开局没两样了,谁来罩着我?
  这时我要是说句不去,那聿王老子岂不劈了我,就算不劈了我,那还能让我好过?
  我眉头更皱了几分。
  “正如父王所言,儿臣现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要负担起责任的人,儿臣全听父王安排。”我开始有点绝望的说道。
  “说得好!不愧是寡人最疼爱的九儿,寡人甚是欣慰。”
  “儿臣领命。”我有些放弃治疗了,索性直接应下。
  “九儿你要清楚,寡人派你去大桓,名为质子,实为谍者,大桓最高超的莫过于锻造工艺,桓兵的盔甲更是上乘,你修学多年,胸有点墨,拳脚了得,此行去到大桓,隐忍几年,将大桓的锻造技术带回我聿国,你明白的。”
  我假装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明白明白,父王放心,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王对我的期望。”
  实际上我明白个屁,我不明白的,我一个涉世未深的世子,连临郸城都没出去过,我怎么知道去了大桓该怎么做,让我去偷师,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逮住了往死了打都没人知道。
  真是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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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世子府后,我都还是纳闷,先前想过各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会被派去当质子,有种淡淡的忧伤。
  在屋外都能听到我的悲愤:“淦!刚踏入排位赛就是王者局,玩个锤子啊,这是要三路全崩的节奏!”
  幺鸡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轻声细语地对宥十说道:“唉,公子这回怕是真的脑袋有点那啥了…”
  我懒得去理这俩人,该收拾东西,准备开下一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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