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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中医世家 / 第一章 第八回

第一章 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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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只是为了交代赵玉树的身世,证明她是一位不同寻常的女人。
  现在我们书归正传,再说正月初二这天,张再景和儿子张桂心前去拜访一位重要的客人,剩下的家人在赵玉树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去逛庙会。
  年三十下了一夜的雪,初一天气晴好,积雪好不容易化了一层,到了夜间气温下降,又给道路、街面又冻上了一层冰盖。
  小城里娱乐项目不多,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庙会,又适逢正月初二,城隍庙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一点也不假,你看做小买卖的人一边吆喝着,一边哈着手,两只脚在地上跺来跺去。
  赵玉树穿了一件黑色狐皮领棉大衣,戴了同色的呢子圆帽,显得雍容华贵,张紫萸穿的是一件灰色长呢子大衣,黑色半高跟皮靴,显得窈窕文静,张白薇则是红色的呢子大衣,白色的半筒皮靴,看起来活泼可爱,苏岚和两个孩子也是盛装出行,一家人加上司机老吴,声势浩荡地走在大街上。
  他们先到城隍庙上了香,许了愿,然后转到兴东大街去逛街。
  这一逛街,一家人有了分歧,远志和玉竹要去看木偶戏,白薇口袋里的压岁钱,早就想换成她心仪的八音盒了,紫萸想找个暖和地方看会儿书,最后,大家决定各行其道,赵玉树和苏岚一人拉着一个孩子的手去看木偶戏,白薇去逛百货店,紫萸去书店看书,大家玩完之后,到和顺楼门口等齐,一起去吃和顺楼的大菜。
  大正月里,书店里冷冷清清的,张紫萸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中西汇通医经精义》,在靠窗子的长凳上坐下来,埋头读了起来。
  平时父亲张再景不允许她和哥哥读这些书,说什么老祖宗的东西最正宗,中医讲究天人合一,人身是一个整体,肝心脾肺肾,胆小(肠)胃大(肠)膀,脏腑相连,互为表里,既互相依赖,又互相影响,还有同病异治,异病同治,这里面道道多着呢,绝不能参合洋人的东西,西医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身上哪里坏了的就一刀切掉,哪有中医这么神奇?
  张紫萸上中学那会儿,上过生理课,才知道肝心脾肺肾,跟爹传授给她的肝心脾肺肾完全是两码事,中医讲的肝心脾肺肾是一种功能性的东西,而西医介绍的肝心脾肺肾,是解剖学上肉眼可见的器官。从一般人的认识来看,中医更抽象、模糊,难以理解,但正真搞懂了其中的奥妙,便会豁然开朗,如鱼得水;但西医更直观、清晰,也容易学习,所以,当时她萌生了学习西医的念头,想去省城考医学院,她将自己的想法跟父亲张再景一说,张仲景勃然大怒,作为现任兴州市中医联合会会长张再景的闺女,张紫萸竟然提出要去学西医,这不是打他张再景的脸吗?以后他还怎么跟人辩论中医优于西医?连他自己的闺女都放弃中医,去学西医了,别人如何能服他?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向乖巧听话的张紫萸,只好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死心塌地跟着父亲学习阴阳五行,你还别说,一开始张紫萸觉得枯燥难懂,慢慢的深入进去,倒是感觉乐在其中。
  随着时代的变迁,兴州市原来只有一家洋人开的西医院,如今大大小小的西医院有五六家之多,最近的一家离裕兴堂不足二里地。
  其实,张紫萸理解父亲的想法,毕竟他们是中医世家,她不能让父亲失望,她常常想,中医和西医各有利弊,为何非得相互对立,水火不容吗?为何不能相互学习,相互借鉴,共同提高呢?
  这些想法她只敢跟哥哥讨论,父亲那里是一点也不敢露出来,张再景自己做了父亲之后,比他父亲张炳善的家长作风还严重,孩子们从来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倒是年轻时雷厉风行的赵玉树,做了母亲之后,渐渐的学会了通融和妥协。
  张紫萸捧着书正看得入迷呢,似乎感到身旁有人就坐,就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是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一手提着皮包,一手拿着一本书,看到她礼貌地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也还了一个笑脸。
  那人问她:“看的什么书?”
  张紫萸将书皮反过来给他看了,那人笑着问:“你也是大夫?”
  张紫萸微微点头,又继续埋头看书,年轻男子从包里掏出钢笔和本子,翻开手中的书,一边看,一边记录。
  从前,小城的书店和戏院子一样,小贩们可以随便出入,兜售他们自己制作的零食小吃,顾客们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
  一个卖瓜子的小贩来到张紫萸跟前,不厌其烦地兜售他的瓜子,张紫萸没有在外吃零食的习惯,就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要,那小贩看她的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闺女儿,怎肯轻易放过这单生意,就站在那里絮絮叨叨的不肯离开。
  张紫萸不胜其烦,只好打开手袋,掏出一块钱,买了一小包五香花生米,放在身边的凳子上,小贩还不满意了,又拿出一包黑乎乎的地瓜糖,让张紫萸买下,张紫萸只好又交了一块钱,并没有接他手里的地瓜糖,小贩占了便宜,喜滋滋地将钱收进口袋,转身又去向别人兜售,突然,他一个趔趄,将手中的篮子甩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位年轻男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手在小贩地颈部摸了摸,自语道:“不好,恐怕是猝死。”
  他跪在小贩身边,双手交叉按在小贩胸口,一上一下,有节奏地按压起来,按压了几十下,又用嘴巴对着小贩地嘴巴吹气,张紫萸上中学的时候,看过一部外国电影,里面就有这样的镜头,这叫人工呼吸。
  按压了一会儿,年轻男子显然累了,他向张紫萸喊道:“你不是医生吗?过来帮我一下啊。”
  张紫萸走到他对面,弯下腰,小声说:“我是中医大夫。”
  “中医也是大夫,你好好看我是怎么做的,就按照我的样子做,左手在下,右手按在左手手背,手指交叉,左掌根按在病人两乳连线的中点,向下按压,手臂要直,不能弯曲,下压2-3公分左右,频率是每分钟60-100次,好的,现在开始数数,26,27,28,29,30。”
  每到三十下,年轻男子都要给小贩口对口吹一次气,然后观察他的胸部是否鼓起来,时不时的还摸摸他的颈部。
  两人交替按压了大约十几分钟,年轻男子高兴地说:“颈动脉有搏动了。”又趴在小贩的胸口听了听说:“心跳也有了。”
  正说着,小贩慢慢睁开了眼,一看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就挣扎着想爬要起来,年轻男子一把按住他说:“你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千万不能起来,要尽快去医院继续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家在哪里?喂——你们看热闹的,谁去通知一下他的家人。”
  看热闹的人说:“他老婆在城隍庙前面卖茶叶蛋,已经有人去叫她了。”
  这时,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扒开围观的人群,趴在小贩身上大声哭了起来。
  小贩睁开眼睛,骂道:“熊娘们儿,我还没死,哭什么哭?刚才多亏了这两位大夫,把我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了。”
  女人朝着张紫萸和年轻男子“嘭嘭”磕了两个响头,嘴里念叨着“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人群中有个万事通,兴州城里他不认识的人不多,他指着年轻男子说:“王嫂,你可得记住二位大夫的大恩,这一位呢,是城西世栋诊所的陈世栋大夫,这位美女呢,是城东裕兴堂老板的千金张紫萸大夫,要不是这二位,你家老头子早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被称作王嫂的女人对着陈世栋和张紫萸,又是千恩万谢,陈世栋摆摆手说:“这是我们做大夫应当尽的本分,王嫂,别再耽搁时间了,你丈夫需要马上去医院继续治疗,我刚才让书店老板打了急救电话,估计医院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老头子还得去医院?老天爷,我们哪里有钱去医院?”王嫂一边说,一边哭天抹泪。
  老王躺在地上,唉声叹气,说:“满家里也找不出两个大钱来,上什么医院?穷人不怕死。”说着,又要爬起来。
  张紫萸想起昨晚母亲给的压岁钱,本来想买一些书籍回去,看到老王和王嫂的窘相,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从手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王嫂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丈夫抢救过来,你们可不能又放弃了,这点钱你先拿去救救急。”
  王嫂“噗通”给她跪下了,嘴里说着“遇见好人了,遇到好人了”,张紫萸连忙将她扶起,正好救护车也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进来,问患者在哪儿?
  陈世栋先跟他交代了几句老王的病情,又帮他将老王抬上了救护车。
  人们都散去了,陈世栋已无心看书,他对张紫萸说:“今天真得谢谢你,若不是你给我帮忙,我真要累瘫在地上,后来还让你破费,掏钱帮老王治病,谢谢你了。”
  张紫萸不好意思地说:“你谢我干什么?你和老王也是素昧平生,就那么不顾一切地抢救他,说实话,对着陌生人的口吹气,我是做不到的。”
  这时,书店老板从里面端来一杯水,让陈世栋漱口,口口声声感谢他俩,说是大过年的,如果老王死在他的书店里,一年都得晦气。
  估计母亲他们逛得差不多了,张紫萸起身向陈世栋告辞。
  陈世栋说:“都是同行,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方便留个电话吗?”
  张紫萸笑着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这个习惯。”
  说完,出门向和顺楼走去,刚走出不远,听见后面有人喊她,回头一看,还是陈世栋,手里拿着那本《中西汇通医经精义》,笑盈盈地说:“张大夫,你的钱都资助老王了,我本书算是我替老王送给你的,请你务必收下。”
  张紫萸接过书,轻轻地说了声“谢谢”,说实话,刚才如果不是因为资助老王掏光了压岁钱,这本书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看来,萍水相逢的陈世栋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人,她向他挥挥手,继续赶路,走了十几步,她一回头,发现他还在原地站着,张紫萸心里一热,又朝他挥了挥手,陈世栋也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去了。
  到了和顺楼,赵玉树他们早就等急了,看见她慢悠悠地走来,张白薇埋怨道:“姐姐,你这个书虫子,就爱钻书店,一到了书店就忘了时间,难道书店里有个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吗?”
  张紫萸腾地一下红了脸,其实张白薇完全是在开玩笑,张紫萸却惊讶她竟然有料事如神的超能力,张白薇得寸进尺,对赵玉树说:“妈,你看姐姐脸红了,莫不是让我说对了?哈哈。”
  赵玉树白了张白薇一眼,说:“在家里跟姐姐没大没小的也罢了,出来了嘴上也没个忌讳。”
  张紫萸趁机说:“妈,您得好好管管她,她老欺负我。”
  “清官难断家务事,妈,您就别管她俩的嘴皮子官司了,咱们快去吃饭吧,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张茯苓终于发话了,他的话对赵玉树最管用,小儿子都饿了,当妈的赶紧进去叫了几个大菜,一家人开始大快朵颐。
  话说张再景和张桂心前去拜访的重要人物是市保安大队的吴大队长,张家的车队出了事,货物和车马丢了不说,现在还有五个车夫没有消息,是死是活,不得而知,这可是五条人命啊,岂能等闲视之?昨天一早,张再景已经派人到保安大队报了案,今日又亲自登门拜访,名义上是拜年,其实是拜托吴大队长,让他抓紧寻找这五个人的下落。
  昨天,吴大队长就从下属那里得到了消息,大过年的,保安大队里值班的人员并不多,派谁去谁推辞,不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是说家里老人有病,不能远离,好不容易凑起来十几个人,早晨出去,傍晚就回来了,说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估计这帮人就没出城,更别说去大季山了,那里是荒山野岭,土匪出没的地方,张家的车队在那里出事的可能性最大。
  前年,有镖局押送黄金到省城去,大白天的,在大季山遭到土匪的袭击,两个镖师死了一个,伤了一个,十多斤黄金被抢劫一空,韩省长暴跳如雷,命令高营长带人去剿匪,高营长换防到兴州也有几年时间了,对大季山土匪的猖狂他早有耳闻,他知道,出来做土匪的,都是些亡命之徒,有的身上还会个三拳两脚,他们对大季山的地形了如指掌,在官兵面前个个神出鬼没,实在是不好对付。
  结果不出所料,一个月下来,真土匪一个没逮着,只能抓了几个老百姓充数。
  高营长的队伍那是什么装备?正规军的装备,保安大队又是什么装备?就他娘的几条破枪,人手一根棍棒,能把土匪怎么样?再说大季山连绵上百里,听说山里的土匪还不止一伙,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伙人干的,就算把安保大队上百号人都派过去,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弟兄们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年到头就拿着那点吃不饱、饿不死的薪俸,让他们去卖命,别说他们不干,连他吴大队长都不忍心。
  面对张再景父子,吴大队长面露难色,他说:“保护兴州市民的安全是我们安保大队应尽的职责,我们一直牢记在心,但是呢,我们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啊,昨天我已经派人出去查探了,的确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张再景先谢过吴大队长,又说:“这大过年的,碰上这么档子事,真是让人焦心哪,吴大队长,您多费费心,派人再出去查访查访。我今儿来拜访,本来想给弟兄们送点酒肉过来,大节下的,还得为我们的事东奔西忙,又担心那样太张扬,让市民说你们闲话,就没敢带什么东西,这点钱,请千万收下,给弟兄们买点酒肉,也算是我们的一份谢意。”
  张茯苓顺势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放在桌子底下。
  吴大队长立刻换了笑脸,说:“你看你,何必这么客气呢?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吗?放心吧,我会不断派人出去查探的。另外,张大夫,警察局那边你报案了没有?”
  张再景说初一早上就去报了,也是没有消息。
  警察局长是外地人,来本地上任才几个月,张再景跟他说不上话,只能走正常的报案手续。
  从吴大队长家回来,张再景直接去了东厢房,何山告诉他,刚才老李醒过来了,什么不说,只是哭,何山给他喝了一碗稠粥,又把张再景吩咐的中药给他喝了,他又昏昏睡去了。
  张再景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说了声“发烧了”。
  何山点点头说:“今天早上就开始发烧,还说了几句胡话。”
  “他说什么了?”张再景问。
  “快跑呀,杀人了,就这两句话,说了好几遍,身子还跟着打哆嗦。”何山模仿者老李说胡话的样子。
  张再景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只吩咐何山好好看护老李,便和张桂心出了西厢房。
  “爹,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他干的?”张桂心伸出五个手指头,说:“我记得小时候,他常到家里来要钱,不给就懒着不走,有一次,还和我娘动了手,前些年听说他上了大季山占山为王。
  “你是说赵临风,五子?不会吧?”张再景沉思了一会儿,说,“咱们家的车队他是认识的,车上装的都是药材,想必他也知道,他要了也没用,那么多药材若是拿出去卖,肯定会招来官府的注意,估计赵五子没那么傻吧?”
  张桂心说:“我只是猜测而已。”
  晚上回到卧室,张再景还是将车队的事情告诉了赵玉树,赵玉树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她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大车药材丢了就丢了,这人命关天,一定得找出这五个车夫的下落。”
  “谁说不是呢,你说这土匪要车马、药材也罢了,怎么还要人命?“张再景叹息道。
  “你也不必这么着急上火的,那五个车夫也许还活着,你也知道的,土匪要了咱家的药材毫无用处,就算拿去变卖,也没那么容易,往远处运送吧,目标太大,近了卖吧,也只能卖给附近的药店或者医馆,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
  张再景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说着话,听见有人敲门,张再景迎了出去,是儿子张桂心,手里拿着一封信,说:“刚才老何在院子墙根下发现的,爹,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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