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瞧昨晚闹腾的，西街小巷死了三四十个宗门弟子。斗耀阁都惊动了!年头不太平了。”
　　“得，你可劲说。传到宗门里去，你呀就等着见阎王吧！”
　　清晨中央大街几名小斯正一边洒水，一边清扫。阳光还没升起，只看得见远处山头上冒着一抹赤色红芒；半明地穹顶仍有不少微弱星光。
　　缓缓蒸腾的热气和繁杂的脚步声里，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春来秋去，寒来暑往，世间百姓的生活大抵如是。十来名身穿灰白长袍的宗门弟子刚一亮即进了城，直奔西街小巷而去。这日鸾凤城不在是以前平和热闹，一股肃穆之气扑面而来；虽是清晨，空气清新。
　　如意居早上聚集了不少人围观，俩俩猜测连日发生的事情和它的关联；二楼早早的便有斗耀阁的弟子在上头坐着，一楼站着的一众伙计及老板不明所以。这样一来，这生意可如何经营下去？每日都有宗门弟子上门兴师问罪，满脸无法无天。与扰民只有极薄的一线相隔，苦于无人敢出面遏制!
　　很快一人骑马送来一封信件跑进如意居内亲自交给老板简信粥，门外眼力劲好的瞧出是西街袁府家丁；话锋一转论及方才哪人不是袁府家丁吗？匆匆忙忙而来，慌慌张张而去。
　　不多时数双眼睛狐疑地看向他，鸾凤城袁府名下产业众多，府中不少人拜入斗耀阁门下；深得斗耀阁阁主信赖，十分庇佑。更重要的是袁府在天地商会内地位非凡，不入宗门却能凌驾于宗门之上!说到天地商会，左右的人都兀自吞了口唾沫下去眼睛睁得笔直——
　　要说世间宗门是除神明之外的强大存在，目空一切，可以任意妄为；那么天地商会则是世间诸多商会地最强者，强大到宗门都要敬畏他。由一群商人组成，横跨五大州，每州都有其分会；数百年里，商会发展迅速，成了世间又一力量。
　　宗门兴盛的背后往往都能看到商会的背影，为宗门提供许多天材地宝丹药法宝；也致使商会被宗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碍于世人口舌和商会的触角广布，才迟迟畏手畏脚……
　　简信粥望着家丁离去的背影和马蹄声渐弱，手心捏着汗撕开信函取阅；随着他脸上忽冷忽热，伙计们知道信的内容一定不好。“哼——袁府!好大派头!”拿起柜台上的茶壶狠狠吸一口，压住愤怒对伙计们说:“照常营业，各司其职；赶快把好酒给楼上的诸位爷端去。”
　　伙计们呆若木鸡，大气不喘一个，冲她问道:“掌柜的，您没生病吧！”虽然宗门弟子是如意居的常客，世间小肆吃罪不起，掌柜的这一吩咐出乎他们的意料。
　　刚拿起没喝上两口的茶壶又猛地放下，一脸沉闷:“快去!少在我眼前晃悠，各自干各自的事情。省得我心烦～”
　　旋即从怀里掏出一副眼镜带上，心里美美地在算盘上敲打，把一众数目在账簿内记下。嘴尖洋溢地说:“大户人家就是阔绰，一万两银子。哈哈哈～随他们闹腾去，正好能翻新一下旧的店面。好呀～好呀～”
　　繁华的街道上，墨染茫无目的地闲逛。北城岸边柳枝纷纷扬扬，河面映着阳光灿灿；他转步摇曳在河畔，迎着惠风和畅。脸上跳出些许悲酸，又极力掩饰。一条青雀游船从眼前划过，船上赫然坐着袁府小姐。
　　面对这一幕，他心里思绪忽动。
　　云易参必然就在附近，哪便得跟去一探究竟。
　　这条河是流出城外的，难道她要出城去？游船驶远，消失在视野；我还停在原地，左右看一眼，猛地寻着河边跟去。一直出了城才看到船的棱角，只是游船上多了一道身影，正是云易参。
　　船没有停不下来的意思，我不敢跟的太近，躲在后面一二里地，一直又走了约半个时辰；离鸾凤城有一定距离才停下。一股凉意迫使我瞧了瞧周围环境，此时正值响午，阳光强烈。此地两面环山，林木参天，河水清澈凛冽。若是阴雨连绵天气，怕山头也见不得真貌，两岸碎石遍布，方圆杳无人烟。
　　墨染心头一愣，想不通为何要将袁小姐叫到如此僻静的地方。忽然游船两侧的珠帘缓缓落下，墨染探头凝视又急忙移开目光。“有趣!有趣!”
　　脑海中似乎想到为什么红衣女子要杀他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尽管和她见面不过两次，看得出她杀他绝不会这么简单，背后一定还有事情。
　　啊～!救命呐～～～!你...你为什么？
　　断断续续地呼喊声唤醒了我，我再次探头望过去，发现游船两边的珠帘已被扯了下来，袁小姐怯怯懦懦地瘫软在船头。云易参提着仙剑指向她的喉咙，放肆地说:“只管喊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谁会来救你啦？怪就怪你投错了胎，下辈子不要来人间。”
　　袁小姐当下早已深受打击，心如死灰地倒在船头，不停地哭泣又撕心地大笑。卑微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娶我吗？现在为什么又要杀我？难道之前你说的话是假的吗？你可是宗门弟子，斗耀阁六杰之一呀！”
　　云易参挥霍仙剑，注视她一会儿。眼神里透着嗜血本性，狡黠阴险。“别异想天开了!都是逢场作戏。你只知道我是斗耀阁六杰之一，出身名门；却不知道我原本不是好人。至于为什么要骗你、要杀你，尽管你马上就要和世间告别了，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一点。记住我给你的忠告，下辈子不要来这美丽的世间，虽美，却胜是地狱。”
　　说完，云易参举剑准备结束了她的性命。袁小姐也不甘心地闭上双眼，苦涩一笑，不在多言。羲和剑瞬息工夫立在了船头，凌厉的剑气打乱了他的行凶。——“羲和!是他。”
　　一丝惊悸涌上心头，眨眼之间我已站在船头。“好精彩的一幕，如果不是你要下杀手了，我真不舍得出来。”面对墨染的言语相激，云易参大为惊讶，依旧气势十足:“哼!无妨。不过多一个死人，我的剑下不差你这个亡魂。”
　　是嘛！亡魂——
　　口气到挺大，就得你的修为了。
　　羲和剑飞到我手上，剑气大作，搅得河心水花四溅。我偷偷瞥了眼船头惊吓过度的袁小姐，算了把她先带回袁府要紧，不与他缠斗。云易参揶揄一笑，哪能让他轻松离开，一道剑光斩向河里激起数仗水花围住游船。
　　数道剑气齐至直扑面门，脸上凶色大显。墨染嬉笑:“到真是恶人不假!”手腕回转，羲和剑芒光跳动，一抹火焰临空生出，气浪将游船引燃，一根巨大水柱轰隆而起冲开云易参。趁此机会我抓起她御剑离开。
　　水柱化作水珠落下，云易参阴沉着脸。“是你自己找死的……”
　　一道银白色符箓从他指尖生出成型，又变作星光四下飞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