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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八部神龙 / 第十二章 诅咒

第十二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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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那蒙面人就是我,我知道你当时就在附近!来,你坐过来陪我好好说会话!”不知为何,此时唐吉内心的感受就只有一个:吴老汉并无恶意!他也很自然地走到吴老身边坐下。
  吴老轻声道:“既然今天的事被你碰上了,你我也算有缘分,不,应该说该庆幸的是我,我就跟你讲一下我的经历吧!”
  老人顿了顿道:“我生长在一个被诅咒的岛上,这个岛叫图隆岛,岛上的男人都短命,没有活过40岁的,即便逃出岛外也同样活不过这个年龄;不仅如此,我们族人不管男女与其他族人婚后出生的男孩命运也是如此,亦即是说只要拥有我们岛人血脉的男孩,都是短命鬼!”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便是在这样无望的世界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伯伯、叔叔们一个个地离去,就如同每个男人只要活到身强力壮之年便会被判死刑一般,我们的血脉被诅咒过,因此图隆岛又叫诅咒岛,死神的乌云时时压在我族人每一个男子的头上!
  在我11岁那年,短命的父亲离我而去,家里只剩下我、母亲和妹妹,如岛上其他许许多多孤儿寡母家庭一般,母亲希望我尽快结婚取妻——我们那里短命的男子12岁就得结婚,因为大家都怕本来短命又稀缺的男人们如果再出点别的意外,族人就得灭绝了。
  面对如此命运,我非常彷徨,但我不像他人,静待命运降临,我不想这样活着,更不想将来我儿子也这样活着,于是我决定逃离这个岛,到了外面,即便马上死去都比呆在岛上强!”
  吴老汉那玩世不恭的眼神,此时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哀伤,似乎陷入了记忆的苦痛之中,良久又继续说道:“我那时的年龄正如现在的你,因此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亲切感,觉得你我能够在此谷相遇是一种缘份!讲偏了,那年我定下了主意后,便隐瞒着母亲,偷偷扎好一艘木筏,并备好干粮淡水之类出航之物。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甚至与母亲都没有道别一声便走出家门,独自一人上了木筏,顺风扬帆而去!”
  “我以为这一切瞒住了所有人,包括我的母亲,但当木筏渐渐远离岸滩之时,我扭头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却看见我家那房顶之上,母亲正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向我拼命地挥动着,随后又掩面而泣!
  当时的我太天真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怎么可能瞒得了母亲呢,我的想法、我的感受她都知道,但她又有什么办法,想必她比我更加煎熬。
  当时的我看到这一幕,便想起之前日子,她为我补好了所有衣服、袜子,又给我做了好多我爱吃的食物,而且大多是熏干之物。那时的我竟没发觉什么,自以为或是因为父亲的离逝,她怕我太伤心才这样做,其实她早已知晓我的一切想法,并一直在默默地支持我!
  即便如此,当时的我依然冷漠如霜,舔犊之情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快远离这个岛,丝毫没有回去的念头!”
  吴老汉沉沉地低下头:“就这样,我离开了岛,顺着风向与潮流,历经几度生死劫难,3个月后奄奄一息的我竟能活着抵达了蛮荒大陆!
  自己没有在海上死去,顿时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更有了天降大任于己的使命感,于是决心去寻找破解岛上诅咒的方法!定下目标后,尚不满12岁的我竟如成人一般,浑身充满激情与斗志,在蛮荒大陆四处流浪,不断拜师学艺,到处打听可以破除诅咒的信息!
  一晃就过了二十多年,已过而立之年的我虽学了一些本领,对破除诅咒之法却一无所获,眼看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心里难免无比烦躁与沮丧,期间也曾想过是不是回岛再与母亲、妹妹见上一面,但面对命运的那种彷徨与无力感又让我非常害怕回去!
  是啊,与其孑然一身地回到母亲身边等死,还不如在外面悄然地死去,这样尚能给亲人一个念想!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在这几年里我不顾一切地到四处冒险探秘,每到一个地方,就打听有何险地秘境,就这样,在38岁那年,我与人结队闯入了云断山脉,最终仅我一人活着进了山脉内围,并被困在这里,此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囚禁生涯!”
  唐吉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个平日看来如此平和乐观、玩世不恭的老人,竟背着如此沉重的宿命枷锁,是他隐藏得太深吗?也不尽然,当命运的巨轮压碎一切希望之时,这个人若还活在世上,只会有两种情况,要不变成行尸走肉、苟且活着,要不生死看淡、极度豁达;若还有第三种情况——始终不向命运低头,那么此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已不是人,变魔或成仙暂止不论。
  吴老汉显然超出以上3种情况,他非魔非仙也没发疯,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绝望,他还活着,“活着便有希望”,唐吉不由回想起吴老汉说的一句话,既是安慰别人,也是安慰他自己啊!多少世人正因怀有“活着便有希望”的信仰,拼命追寻那若有若无的一丝运命,才能苦苦挣扎的活着!“活着便有希望”或许就是最好心灵鸡汤了!
  只听吴老汉继续道:“当时的我本无他望,囚禁与否对生命所剩无几的我而言并无差异,我甚至想着此山谷足够隐蔽,埋骨于此也不错,于是便以等死的心态呆在谷里!
  后面发生的事正如你所见的,2年过后,我竟没有死去,那该死的诅咒在这里失灵了!我禁不住狂呼乱叫:苍天啊,大地啊,你终于睁开眼啦!大家都以为我被关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用一生都在期盼这一刻,不光为了我自己,这意味着我的族人都有救了!!”
  此时的吴老汉依然激动了脸皮发颤,眼睛也闪着兴奋的光芒:“当时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在我四十岁时,身上同样出现了龟壳状斑纹——我们称之为死亡之斑!我们岛上的男子死去之时都会出现这种斑纹,这是我们岛人的索命符!
  当我想着自己终究无法改变命运,马上就要死去之时,一股冰凉的气息竟从我体表皮肤浸透而入,在我体内四处游走,我那已经沸腾的血液遭遇这股气息后,竟慢慢平息了下来,身上的斑纹也慢慢消退!
  不仅如此,我的身体发生了一种蜕变——我这原人的身体竟出现了兽印!那是一块龟壳般的印记,就出现在我的胸前,当时的我只要心念一起,体内便充满澎湃的力量,浑身的皮肤便坚如金石!就在我兴奋得就要发疯的时候,那兽印却自动脱落了,我身上的蜕变也停止了,即便我体魄有了很大改善,但我似乎又变回了原人,不再拥有兽变的能力!但不管怎样,我还是逃过了宿命,活了下来,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待我平静下来后,细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特别是自己身上出现兽印的那一幕,让我想起了自己族人里流传的那个古老的传说!我们族人的图腾是一只龟,我们尊称其为龟仙!传说中此龟每40年长一块龟壳,长够20块龟壳便成年,即800岁时便成年,成年亦成仙,变成龟仙!
  此龟每增加一块龟壳,实力便提高一大节,一旦成年变龟仙,更是拥有移山倒海之力!传言我们族人便是龟仙后裔,兽印便是一龟壳,原本有着极长寿命,却不知从何时起,身体不再出现兽印,这是因为那兽印只会出现在男子身上,而我们男子却是活不过40岁!如此一来,我们族人便迅速衰落,最后只能索然栖息于一孤岛之上!
  族人中有一智者曾预言:龟蛇交会,仙印重现;潜龙在渊,族兴于此!
  这预言虽已流传数千年,只是族中无人能解开其中深意,不过从字句中也能看出此预言仍关系族人之兴衰未来,因此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
  而我身上出现了龟壳兽印,又恰恰被囚禁在深谷底渊,与我们先人的预言竟如此吻合!于是我断定自己身上出现的兽印,与这谷底某一物有特殊联系,这一物恰恰是让我度过劫难的关键,只要找到它,我们族人身上的诅咒便有解除的希望!”
  说到这里,吴老汉显得十分激动,脸上、眼睛里似乎都闪着异样的光彩:“我的身体出现兽印之后,便对曾出现过的那股奇怪气息极为敏感,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于是我在谷底四处寻找它的出处,这股气息极为微弱,在我细细查寻之后,断定它来自地底深处,但不知其深度及具体位置,我也无法掘地寻找,于是我便下定决心要先把这个信息带回族里!
  我曾想过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掌管此谷的兽人,看能否乞求他们放我回去。但刚好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断了这个念头!那时谷里刚刚又囚禁了一人,此人却是一个兽人,刚到此谷时,那兽人极为冷静,只提出要见当时的谷主一面,当时这里的谷主是一位姓孔的兽人!后来那位孔姓谷主在一个石房子里与他见上了一面!
  本来他们的谈话大家是听不见的,可是我的身体经历了那次蜕变之后,听觉异常敏感,我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
  那兽人自称是东海之滨一个虞姓大家族的一位长老之子,只要放他回去,不管是矿产、还是灵药,他都可以向家族要来作为补尝,而且他自己愿以兽印发誓,不将此处的一切告诉外界任何人。
  听了那虞姓兽人的话,那孔姓谷主便答应会将其所讲条件报上去,让他静等佳音。后来那孔姓谷主和另外一个带面具的人一同下到谷底,把那虞姓兽人带走了!
  就在我们都为那虞姓兽人能逃离生天而感慨万千之时,我却觉查到一丝异样,因为我能感知到带面具之人身上浓浓的煞气,而且他看虞姓兽人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
  当时我心里竟得出一个结论:那带面具之人绝非要送虞姓兽人回家,而是要将他送上死路!这谷底绝非表面看到这么简单,其中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重要秘密!
  我若把族人情况以及自己在此的收获告诉红脸兽人他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他们极可能会以此来引诱和要挟我族人,从而达到奴役我们的目的!于是我改变主意,决心苦练本领,提升实力,靠自己之力逃离此地!”
  吴老汉顿了顿,又继续道:“此后的日子里,我便偷偷习练自己曾学过的各种武艺!出现那次蜕变之后,我的身体如重获了新生一般,充满活力,力量不断增长,练武也往往事半功倍,以前长时间未曾练就的招式,竟一学就会,打出来的效果更超出了预想!
  我就这样一边练功,一边隐藏自己的实力,并且不断收集可离开此谷的一切信息!本来抬起龙首石,去爬天梯,这是离开的最好办法!可惜当时的我早已超过27岁,没有登天梯的资格,不仅如此,我还经过多翻打听,掌握到像我这般超龄之人,一旦抬起龙首石,便会响起警报,天梯那里的守卫便会获悉!
  我思考来思考去,自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至可攀崖遁逃;二是寻找可替己出谷传达信息之人!”
  说到这,吴老汉眼睛盯着唐吉,闪出热切的光芒道:“我拼命地苦练,即便渺茫,但有希望总是好的;同样我也在苦苦地等待,等待可替我出谷传达信息之人的出现!
  但关于攀崖遁走这条路,看似可行,但实际上却凶险万分,虽然我并不清楚其中原因,但我族人天生有预见之能,直觉告诉我,从崖壁逃走的危险性超乎想像,这应该也是兽人在谷底几乎不设防的重要原因!
  当然,即便凶险,我也不会放弃,我曾从多个方向尝试攀上去,但只要超过百丈高度,便会昏昏沉沉,体力更是急剧下降,几次还好我撤下得快,否则一旦摔下来必死无疑;不过我还不甘心,待自己实力又增加不少后,再度尝试,结果也是一样,如此,在我不断尝试之下,终于被我发现了一些异端,那就是崖壁百丈之上的石层颜色,与下方不同,细闻其味亦有所区别,我便试着到了百丈附近便屏息前行,果然,身体不再出现之前的异样,因此,基本可以肯定,百丈之上的石层有毒,除非能一直屏息攀完所剩高度,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但要屏息登顶又怎能做到,我恨啊,但又无可奈何!直到你的出现,又让我看到了无限的希望。阿吉啊,你年纪轻,很要强,而且拥有一颗绝不甘心囚禁于此的心,还有着远超你年龄成熟的心智,更可贵的是你拥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天赐你于我面前,我很想立刻把一切都告诉你,求你帮帮我,但我知道这样不行!你落难此间已是很悲苦之事,况且你成长需要时间,我不能强求于你,更不能无端把本该属于我的使命甩给你。于是我依然决定要靠自己的努力逃出去,当然,我也在不断观察你,关注着你的一切!”
  本来我还以为一切会这样走下去,谁知道就在1个月前开始,我的身体却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状况,我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有沸腾的迹象,体表上的斑纹又开始若隐或现!
  我非常担心自己身上的诅咒再次出现,若自己挺不过去,所有的努力岂不一场空!我绝不能让这样的结果出现!就在我几乎发狂之际,我的身体似乎有了呼应,似乎有一个声音呼唤我、指引我,让我去一个地方,那就是那座古堡的密室方向!
  之前我告诉过你,那古堡里有一间密室,而钥匙都是由严总管掌管的!但我依然有办法进去,那是因为我进谷前,曾为冒险与探秘,曾苦学各种绝技奇招,因此打开这密室之锁对我而言并非难事!我曾偷偷进去过密室一次,那里只能通往交纳白纹铁之处,并非进通天岩的通道,即便这样,一进密室之后,我便浑身极度舒畅,身上斑纹也在慢慢隐退,且交纳白纹铁处也是有兽人把守的,若不是我感知敏锐,当时就会被发现,于是我不得不退出!我也感觉到,那交纳白纹铁的位置应该距离通天岩比较近,令我身上斑纹消退的气息应该与通天岩有莫大关系!而进入通天岩,只能通过抬龙首石进入,但我已经超龄,进入便会被殊杀,若真要硬闯进入,在实力尚未足够强大或实在无他路可走之时,我不敢冒这个险!
  而今身体出现的异样,却迫着我不得不继续潜入古堡密室,只有在那里才能克服我身上的索命斑!我通常在深夜偷偷潜入古堡,极度小心地摸到密室,但我仍不敢过于深入,待身体稍有好转便退出!却不料第二天身体又再次出现同样状况,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进入那里。”
  吴老汉叹了口气道:“即使我再小心翼翼,终归还是惊动了那里把守的兽人和双头犬,他们并没有追出来,但那双头犬的吠声唤来了樊鹰,我逃出古堡之时便被他一路追逐,于是有了你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
  吴老汉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屋外已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晨光,天很快就要亮了!又接着道:“人算不如天算,樊鹰的“风雷十三刺”还是割下了我的一块衣襟,以双头犬的嗅觉来讲,我已无再隐藏下去的可能了!当时的我曾闪过拼上性命将其击杀的念头,但最终我还是不敢冒这个险!我真的怕了这该死的老天,万一失手,那么连托付你传信的机会也将失去,如此一来,我族人的命运,将永远被这贼老天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吉啊,我讲了这么多,信与不信我、帮与不帮我,决定都在你,现在的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或承诺,只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唯有期望你能有一天成功离开这里,替我传出信息,求你了!”
  说着,吴老汉竟扑地脆下,朝唐吉郑重叩拜。
  唐吉连忙把老人扶起,道:“吴老伯你快快请起,我答应你,唐吉若有一天能逃离此地,必定竭尽所能,完成你今日所托!只是我人小言微,即便能出去,又如何方使你族人相信我所言?”
  老汉听唐吉答应帮助,立即笑逐颜开,他扶着唐吉的手站了起来,并从胸襟里掏出一块龟壳状软玉递到唐吉手中,道:“不要再叫我吴老伯了,我不姓吴,我姓元,叫元褚,我母亲叫白芙,妹妹叫绿衣。你只要把我的这块龟玉送到我家人或其他族人的手里,并把刚才我与你所讲的事告知他们即可!
  不过图隆岛在蛮荒大陆以北,距大陆有数千里,需航经的海域气候极为恶劣,你必须到找到精通航海之人,并做好充分准备,方可前往!你若能将此信息传达出去,你便是我们族人的大恩人!我向你叩拜算得了什么,就算让我割肉去卖,我也丝毫不会犹豫啊!”
  唐吉连忙说:“元伯你莫要如此,阿吉虽小,但亦知义之所在,我答应了的事情,必不反悔!天马上就要亮了,你快快设法逃脱为要紧!”
  元褚点点头,转身后又不舍地看了看唐吉,道:“你一定能登上天梯离开这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请你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自己!另外,一旦你出去了,希望你继续保持警惕,这里布有恐怖的法阵,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不要轻易相信表面看到的一切!最后我还能为你做一件事,天大亮后你到龙首石附近,留意我给你的那片龟玉的反应!1里之内我所见之事,从此玉中亦可见到,切记!”说完扭头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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