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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手和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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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时间的长河逆流而上,一大一小两枚罗盘剧烈颤动,沈默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榨干的丑橘,一点点的变得皱褶、萎缩。
  鼻息间有些淡淡的烧焦味道,沈默知道不能再等了,罗盘残余的能量在支撑着沈默被燃烧那个时空。那个时空并没有停止,而是时间被拉的无限漫长。
  再一次逆流,沈默站在一个站台边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衣服,头戴鸭舌帽,脸上蒙着一个黑色的口罩。
  不远处,林城正坐在行李箱上,背书是一个藏青色的双肩包,脸上是蓝色的口罩。
  时间一点点的推动,而林城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
  沈默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因为罗语穿着那件内衬匆匆赶来,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一口接着一口地喘着粗气。
  “林城,你等等。”他张口,对着林城招了招手,又按着膝盖继续喘息。
  “嗯?你是……排球社里那个很能活跃气氛的胖子吧,罗语!我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林城用脚蹬地转动行李箱回过头来,脸上有些意想不到和惊奇。
  “赵如芝,她现在正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她……准备跳楼,你现在跟我回去组织她。”罗语二话不说,拉着林城就准备走。
  “不用了,这件事有人通知我了。我已经叫了警察和消防队,而且她是不会跳的,她只是想逼我回去而已。”林城甩开罗语的手。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跳的,万一跳了那不就没得挽回了,你跟我回去把她劝回来就行。”罗语固执道。
  “我拜托你动动脑子想想,一个人如果有寻死的心,她怎么可能坐在天台上半个小时,被人发现了,也不跳的。”林城叹了口气,“我不想陪你瞎扯,火车还有五分钟就到,别耽搁我的事情。”
  “你……我今天拖也要把你拖回去。”罗语说不过林城,于是两个人开始拉扯。
  沈默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罗语和林城的区别就是,林城是个理智的人,如果他不理智,估计这会儿应该正在和赵如芝两个人抱头痛哭,哭诉命运的不公。
  但是罗语不一样,他不敢确定赵如芝是否真的会跳下去,他赌不起那个林城口中的万一。
  而两个人正在撕扯的时候,沈默正在有意无意的靠近,因为意外的发生就在眼前。
  罗语拽着林城的手,两个人开始撕巴。一个不注意,在罗语的推拉之下,林城整个人想后倒去,撞到行李箱之后,继续往外翻滚。
  而外面就是几米高的铁轨。
  试想一下,一个癌症病人的身体能有多好呢,罗语的力气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原本那个留学出国的借口,恐怕是出国就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半个身子悬在铁轨上的林城,沈默发力把他拉了上来,这个时候林城才真正脱离危险。
  “谢……谢谢你”他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铁轨。
  罗语这才从恍惚之中出来,赶忙说着:“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就在两个人交谈是时候,沈默偷偷拉开了林城背包的拉链,然后假装递给林城,里面的纸张顿时洒落一地。
  罗语帮忙捡起,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久久回不过神来,“放射性接触……癌症……三个月,你得癌症了?”
  林城没有说话,只是拿走罗语手上的纸业页。
  这一下子罗语全都明白了,所以说赵如芝和林城分手的真正原因是自己身患癌症,但是为了赵如芝而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这是林城的良苦用心。
  正在这个时候,赵如芝赶了过来,额头上汗水沾湿了几缕头发。看到倒在地上的林城,径直去扶了起来。脸上满是关怀。
  而林城则甩开了她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同时把罗语扶了起来,低声对着罗语说:“帮我保密,别说出去。”然后提着背包,推着行李箱,走进刚刚停靠的火车里。
  赵如芝没有阻拦,看着林城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当林城转过身来的时候,她慌忙的擦干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来。她不想留给林城的最后一幕是满脸泪水的,记忆里还是留着笑容比较好。
  而林城面无表情,慢腾腾的坐下。然后拿出耳机,开始听起音乐来。
  直到火车开远,到赵如芝看不见的地方。林城的眼角才流出几滴眼泪来,然后再一次恢复坚毅的神色,耳机里放的是赵如芝最喜欢的一首歌。
  罗语看着两个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准备替林城保密,也许对于赵如芝来说,不知道这件事情反而是好的。
  沈默摘下自己的口罩,坐在候车室的按摩椅上。几滴汗珠顺着鼻梁滴落下来,艰难的扭开瓶盖,喝了两口水,然后缓缓消失。
  抬头往上看,是沈默租房的那个晚苑小区。而那个时候,萝卜菜正巧在飘窗上向下看,一人一猫对视。沈默把衣服的兜帽盖在头上,然后走进那栋楼。
  按了电梯按钮,层数慢慢下来。然后沈默低着头给电梯里的监控探头蒙住了一层破布,这是他刚才在捐衣箱旁边找到的,应该是小孩子的外套。点燃一根烟,把从小卖部里买到的酒打开,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部倒在电梯门口。
  一枚小小的烟头掉落下去,火光四起。
  罗语穿着那身精致的正装,准备着上楼去准备表白王以笙的排练。看到着火的电梯,一脸的惊讶。然后果断出去和门口的保安亭说了一声。
  来的人一边用灭火器灭火,一边庆幸的说道:“幸亏是一楼,对上面的楼层应该没什么影响。”而保安打电话给了电梯的维修师傅,顺便带着人去排查一下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而这种可能的隐患直接导致罗语要爬楼梯上楼,而当他爬到第二层时,手机就响了起来。手机里传来方不语的声音,罗语挂了电话,转身离开。
  沈默从楼上探出头来,如果灭火的时间不够,他还可以人为的制造一些冲突来拖延时间,这是一把双保险。
  缓缓的点燃一根香烟,沈默皱着痛苦的眉毛,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楼道之中。而下一秒保安的灯光就照射在他刚才坐的地方。
  “我怎么闻到一点烟味儿?”
  “没有吧,我们赶紧上去看看。”
  ……
  沈默站在海边的堤岸上,往前看去是搜救的船只。
  这就是当时他跌落羑易岛的时候,他并不是来弥补什么的。他只是想看看,这些所为的过去,真的能够影响到现在吗?这是他最大的疑惑。
  如果所谓的逆转时间、弥补过去只是一个玩笑,那么自己就真的想一个小丑了。烟蒂掉落在脚边,被沈默用力踩灭。
  随着海浪一次次的袭卷,乌黑的海水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体来。那就是当初被搜救船发现的沈默,九死一生之后沈默才重新活了过来。
  一只黑色的猫咬着那件湿漉漉的外套,一个小巧的玉制罗盘也随着海水袭卷过来,看起来萝卜菜已经昏迷了。
  沈默没有管它,这只猫按照命运是不会死的。他看着曾经昏迷的自己,然后做出了一个举动,他把双手放在昏迷的身体上,然后狠狠的掐住脖子。
  “咳咳,咳咳!”
  昏迷的自己涨红了脸,沈默猛地咳嗽起来,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也松了下来。看起来如果现在掐死这个过去的自己,自己真的会死亡。
  在验证了罗盘的真实性之后,沈默开始担忧。万一因为自己这一点小小的举动导致后面的结果发生变化,万一自己死了岂不是悲剧了。
  于是他直接一拳打在那个昏迷自己的肚子上,他猛地咳出水来,看起来应该是已经醒了。于是沈默一个前跃滑入水中。
  不断吐水的沈默终于挣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场小沙滩。应该离那座吊桥很远了。而唯一令人在意的是,自己的眼前放着一个手机,亮着屏幕,上面显时正在拨打110。
  尽管这一幕看起来很是诡异,一个人醒来就只看到一个手机,逻辑通顺的解释只可能是手机成精了。沈默拿起电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才知道原来搜救队已经搜救了几个小时了,报告自己的位置之后,挂断了电话。
  看着一旁湿漉漉的萝卜菜,沈默用手把它提起来,萝卜菜缓缓睁开眼睛,看起来虚弱无比。
  冷,极度的冷!这种温度沈默并不陌生,毕竟曾经经历过一次。在乌黑的海水里往前游,身体的痛苦好像对于灵魂的撕裂感有缓冲作用,沈默深吸一口气潜入海水深处。
  远处搜救船的灯光照射过来,只看到一点点的涟漪。
  “人找到了!找到了!”
  “刚才那个吗?等我下水去看看!”
  “不是那个,那个落水的人自己报了警,具体位置已经知道了。”
  ……
  搜救船的灯光渐渐远去,而在他们看不到的水底,正有着另外一位“沈默”。并且他的身体在慢慢的消失,旁边的鱼和一旁觊觎已久的水蛇都惊呆了。然后水蛇率先反应过来,一口咬在鱼身上。
  也许能够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瘫痪的身体来换一次挽回的机会是值得的,这是沈默对于自己和罗盘相遇的理由。也顺应了那句老话,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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