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复合罗盘

　　“咔哒！”一大一小两枚圆形重合在一起，沈默心中的疑惑愈加鲜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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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的文物价值品都被考古专家搬走之后，南岸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洞穴。这是海墓所在的位置，据说一半被挖掘出来，另一半已经被地壳挤压破碎的不成样子。
　　棺椁外面立着玻璃柜，估计是太重搬不走。上面的确存在着阴刻的八卦。
　　剩下的地方立着照片，标着“此为xxx发掘地”。
　　兴致乏乏的众人很快离开这片区域，绕着铺好的道路往前走去。下一个景点是流萤之地，算的上是一个网红景点。
　　一架铁索桥梁横贯在幽海之上，崖岸两边相隔三十余米。
　　“喵——”萝卜菜挣扎着从唐粒的怀里跳下来。
　　“萝卜菜你去哪？”唐粒从夕阳上回过头来。
　　萝卜菜一改往日温和的家猫形象，就像是看到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一样，浑身的毛发炸起，嘴里低低的发着呜咽的声音。沈默曾在半夜听见过这种声音，那是野猫和野狗打架的情景。
　　“不会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吧？民间传说动物能够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王以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身体呈现出戒备姿态。
　　“应该不会吧，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妖魔鬼怪。”罗语声音有些颤抖。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救命，鬼啊！”罗语惊叫一声，头也不回冲着吊桥冲了上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还真相信什么鬼神啊！”唐粒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众人脸色都有些阴沉，虽然没有被吓到。因为罗语悄悄挪到王以笙前面的缘故，唐粒不再处于团队的第一位，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粒子，你吓死我了！”白晓灵有些气愤，但是语气还算是缓和。
　　“好啦！好啦！来，萝卜菜，我们去下一个景点吧！”唐粒笑着对萝卜菜招了招手，上前两步就要抱起来。但事情并不顺遂人愿，萝卜菜直接冲着吊桥而去，灵巧的一跳落在摇晃不定的铁索上。
　　沈默是第一个动的，他知道萝卜菜可能在某些地方有些神异。三步并作两步上桥，就要上手抓住萝卜菜。就在伸手的那一瞬间，沈默感觉眼前瞬间一黑。再一次反应过整个人的视角垂直向下跌落。
　　左手抓住萝卜菜，右手下意识地抓住铁索。雨季刚过空气中多少有些湿润，手指滑过冰冷的锁链，沈默整个人向着海面跌落下去。身后是众人的惊叫声，耳边只有猎猎的风声。
　　人和猫殉情？看来开发商又有宣传噱头了。
　　这是沈默最后的想法，再一次看向怀里的萝卜菜，却发现它的眼神很是平静。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整个人落入海水中。冰冷刺骨的海水灌入口鼻，眼泪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
　　怀里的萝卜菜挣扎着往前游去，沈默从片段的视线中，下意识地跟着萝卜菜向前挣扎。猫会游泳吗？沈默不得而知。自然伟力非人力可以抗衡，沈默这一刻对这句话感受尤为清晰。
　　时间过去多久了？一分钟还是十分钟？
　　沈默不得而知，他只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变得沉重。胸口有些疼，可能是海水压入肺导致肺泡破裂了吧。他这样想着，失去了意识。
　　和所有跌入大海怀抱的人类一样，他的身体在起伏的浪卷中渐渐下沉，暗流裹挟着动力用光的人偶，谁也不知道他将飘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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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沈默睁开眼睛。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里就像是两片砂纸在来回摩擦，发出不明含义的呜咽。入目处是他落入大海的罪魁祸首，萝卜菜正惬意的用舌头舔着毛发。
　　谁说了句“醒了”，沈默的意识再一次沉入海底。梦里有唐粒、罗语、白晓灵、王以笙的喊叫声，医护人员拿着除颤仪对准自己的胸口，还有那只猫虚弱的舔着自己的脸。鼻子里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味道，脑子里像是被人用调羹搅动一样，最后归于一片没有感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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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落在天边，街道上冷清而寂寥。
　　医院病房里趴着一个女孩，沈默已经睁开了眼睛。在没有惊动唐粒的情况下，自己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入食道，胃也跟着暖和起来。
　　“你醒了？你醒了！”唐粒有些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就准备去叫医生。
　　“别那么激动，有呼叫铃的。”沈默笑着指了指床头。“上次我醒过来，也是这副场景。”
　　“不过上次是白晓灵，这次是我对吧！你瞧不上本姑娘不成！”唐粒按动了呼叫铃，作势要打沈默，最后只是凌空挥了几下拳头。
　　医生匆匆赶来，问来问去最后离开。护士给他换了药，说这两天只能吃些流食。看起来情况不是很糟糕，至少沈默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话说你这家伙还真是和医院有缘。别想了，你的小女朋友回家去了，在你的情况稳定之后。据说她弟弟的病情恶化了，也没说具体什么病。”唐粒给沈默解释道。
　　“萝卜菜呢？”沈默对那只猫的反常有些在意。
　　“炖了。”唐粒恶狠狠的说。
　　“怎么就炖了呢？也不知道等我醒来，让我喝口汤也好啊！”沈默知道萝卜菜没事，故意阴阳怪气的打趣道。
　　“喝你的鸡汤吧！”唐粒把保温桶打开，香味顿时弥漫整个病房。“对了，护士说你这两天只能吃流食，那鸡肉就让我帮你解决吧！”
　　于是沈默喝汤，唐粒吃肉。大病初愈的人一般胃受不了刺激，所以唐粒的鸡汤都是过滤掉了上面的油脂。这也算是粗心少女的一点点细心。
　　沈默再一次睡着，这一次梦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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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晓灵抚摸着母亲的脊背，医院走廊闪着冷色的白光。
　　白玉啸已经进入手术室，这一次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肝脏移植等到了配型，忧的是手术的风险依然很大。
　　白父拿出一包劣质香烟却被一个人制止，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怀礼。
　　他并没有和白玉啸进行肝脏移植，因为他签署的是活体肝脏移植，而这项技术目前主要应用在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之间，否则会有很大几率产生排斥反应和免疫耐受。
　　白玉啸接受的是已经死去的人的肝脏，签署这种死后捐赠器官的协议在网络上只需要三分钟。对生前没有任何影响，对身后的影响是你的器官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焕发出生机。
　　尽管没有进行肝脏移植，周怀礼也为白玉啸的手术筹集到了手术费。名义上是申请的慈善基金，实际上自己垫了一半有余。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的悲惨太多了，人们的善心是难以将其填满的。”后面还有半句：“但是能填一点就填一点吧。”
　　来到洗手间，白晓灵打开手机，里面是沈默报平安的话语，以及替白玉啸祈福的话语。在回复消息、处理好脸上的泪痕之后，她转身出去。手机调成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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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沈默骤然惊醒，他好像听见了烟花的声音。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在医院附近是不可能被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在大部分地区已经实行，有的地区则是规定了时间和地点。
　　“有些怀念啊！”他看着窗外灯火通明。
　　他也明白烟花爆竹对于环境的危害，这是城市进步需要摒除的落后之一。可他们这一代人本身就身处在落后和进步之中，年少时的事物一点点被取代，总归是令人有些伤心的。可那又怎么样呢？总不能去阻挡世界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吧。
　　“喵——”
　　萝卜菜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亮了起来，蓝色的皮毛在黑夜中像是黑色的。从床尾的柜子上一跃落在床上，最后趴在沈默的胸口上，发出轻轻的叫声。
　　伸出手摸了摸猫头，从后脑到脊背，沈默有些沉默。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何种心情，让自己差点丧命的是眼前这只猫，但他好像没有那么生气。可能是置身事外习惯了吧。
　　一个冰凉的物件落入沈默的手中。
　　单人病房里的灯光被打开，沈默翻出一个女士背包。这是白晓灵的包，里面放着自己被海水浸湿又擦干的东西。那个冰凉物件是一枚小小的罗盘，而沈默找的是那个半木质半琉璃的罗盘。
　　“咔哒！”
　　不出意外，一大一小两个罗盘正好合在一起，就像是茶壶和盖子一样契合。
　　“所以你下海就是为了寻找这个？”沈默左手拿着复合罗盘，右手摸着萝卜菜的脑袋。萝卜菜没有回应他，像是困倦似的窝在他枕边的柜子上。
　　在用衣服勉强做了一个猫窝之后，沈默开始研究这个复合罗盘。
　　应该是医生误以为这是他自己随身带的东西，所以才保留了下来。随着沈默的研究，他发现……
　　果然……这个复合罗盘没有丝毫的反应，既没有罗盘老爷爷，也没有系统小姐姐，连一道神异的光芒都没有。真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茶壶一样，除了能转动外没有别的功能。玄幻小说里最常见的滴血认主也没有反应，打火机烧、矿泉水浇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是个纠结的主儿，这会可能已经心态崩了。
　　但沈默显然不是，既然它出现在这里总会出现异常的。万一就是个普通物件，为此气急败坏就得不偿失了。关灯，自己掖好被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