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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卓小心绕过血迹和碎石,刚准备继续登山,却听见一阵连续的喘气声从背后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
“喂,小兄弟,等等我——”
洪卓回头,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县令的公子吴纶。
吴纶面露喜色追赶上来,一把扶住洪卓肩膀大喘着粗气,“诶,这么巧,又是你。”
洪卓皮笑肉不笑回答道:“真巧。”洪卓拱拱鼻子,心中有些不爽,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爬到这竟然比自己精神还好,真是对自己这个“习武之人”赤裸裸的侮辱。
“这青牛宫也太高了,咱俩一起吧。”吴纶死死扶着洪卓,生怕洪卓像葬刀坞的一老一少一样把自己扔在半山腰。
洪卓瞥过一白眼,心中不屑的骂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是身体却十分诚实,他也扶住了吴纶,二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往山上进发。
“喂,你说你是县太爷的儿子,怎么在邱林一直没见过你?”
吴纶笑了笑,下意识想从袖中掏什么,却突然想到自己扇子留在了洪鼎楼当凭信,“吴某自幼在无类书院求学,学成之后周游列国,回邱林不过一个月。”
洪卓撇撇嘴,“哦,原来你在无类书院读书。我嫂子就希望我能去无类书院,那里咋样,好玩不?”
吴纶腾出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要说起无类书院,那可算是....”
“算了算了,我对那书院也没啥兴趣,你来青牛宫干嘛?”洪卓很不喜欢他这文绉绉的样子,便像个小孩子,说变脸就变脸。
吴纶刚刚培养起的情绪瞬间崩塌,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本是负责接待伏虎阁几位神捕,谁料到牧大将军会突然造访,又哪里知道日前全城围捕的凶徒是南陵王的小儿子!如是种种若贸然告知家父,家父肯定会吓晕过去,所以吴某先跟着过来瞧瞧,看看能不能消除些不必要的误会。”
洪卓转转有些酸痛的脖子,换了个架势继续搀住吴纶,“要责怪也轮不到县太爷吧,不该是刺史府?”
吴纶摇头叹气,并没有回答洪卓,洪卓白了眼书生,“瞧你这酸里酸气的,一点也不痛快,不过你倒没有那些少爷公子的架子,这点倒是不招人厌。”
吴纶听罢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就当你是夸我吧。”
“你可别和我套近乎,不管怎么找,你们县衙也得赔了我家酒楼的损失。”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北堂兄,别来无恙。”扈华灿见故人到来,连忙出迎。
“没工夫和你这牛鼻子叙旧,我两个徒儿可曾来过青牛宫?”北堂野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继修平和曹通的身影。
扈华灿一摆拂尘,叹了口气:“请随贫道来。”
北堂野和典乙被扈华灿引到西侧一间厢房,推门而入,只见继修平躺在榻上,呼吸羸弱,好在不算紊乱。
北堂野匆匆看过继修平,有扈华灿在,他心里倒也踏实,并不担心爱徒的性命,“是哪个将我爱徒打成这般模样?”他又转头看了看屋子四周,屋内只有这一张床榻,并未见到曹通的身影,“嗯?怎么只有一个?我另一个徒弟呢?”
扈华灿一副无比抱歉的神情,低头言道:“重伤不治,已经仙去了。”
“什么!”北堂野双颞青筋凸起,硬生生掰下了床榻的一角,吓得与扈华灿同来的几个小道士不断地打冷颤。
典乙双手抱怀,但是牙根也得咬地吱吱作响,他转身向扈华灿恭敬行礼语气严肃的问道:“究竟是谁杀我伤我门人,还请道长告知。”
“无量寿福,一切都还未知。”
“修平的鬼铃当真响过?”北堂野问向典乙时,手中的床榻边角已被捏成了齑粉。
典乙没有任何迟疑,点头道:“是。”
“扈老牛鼻子,杨修瑾在哪,带我去见他!”说话间,北堂野已经走出了门口,典乙紧随其后。
扈华灿深知北堂野暴烈的性子,也不自讨无趣的强加阻拦,便带着二人去了牧白易的客房。
牧白易正在房内翻看着一本道家著作,突然门被一股巨力冲开,门板顿时碎成了几瓣儿,牧白易一个闪身握起双锤挡在了门口,意料之外的是来者之中竟然还有典乙。
因为伏虎阁神捕同在的缘故,牧白易轻易的猜到了位居最前那老人家的身份,“阁下就是葬刀坞北堂野长老吧?”
北堂野怒气冲冲的打量一番眼前的后生,“让开,老夫要找的是杨修瑾。”
牧白易剑眉一皱,举起一柄大锤顶住门框,“舍弟重伤,需要静养,北堂长老找他何事?与我说一样。更何况我还想问问北堂长老,贵派是如何教导弟子,都敢信口开河,撒泼天大谎诬陷他人?”
“一派胡言!”来牧白易房间的路上,扈华灿也将先前之事粗略讲给了北堂野,北堂野虽然脾气暴烈,但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此来本是想简单问几句话,只是牧白易这后生说话句句带刺,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刀刃出鞘,一股极烈的气息自刀尖奔涌而出,屋内桌上的烛台都被刮倒了,牧白易后撤两步,一锤护在胸前,一锤平举直指北堂野,二人针尖对麦芒,怒气、煞气弥漫在四周,与青牛宫这宁静澄清的气氛格格不入。
宫内的道士也都感觉到这边风头不对,看热闹的不一会就聚了一大堆。
“呦呵,这就是葬刀坞的长老啊,怎么脾气这么大,我还以为所有门派的长老都和咱们师祖师叔祖一样咧。”
“你知道个球,葬刀坞东南西北四大长老,在江湖上都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嫉恶如仇,面对邪门歪道杀伐果决,这北堂长老的弟子一死一伤不说,这年轻后辈更出言不逊,能克制成这样,还不都是给咱青牛宫面子。”
“那将军可是朝廷的,葬刀坞就不怕惹到朝廷?”
“这谁知道,教训教训也好,咱小师叔就是被他们兄弟俩打伤的,正好出口气。”
扈华灿见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便拿起拂尘一甩,一股清风拔地而起,不急不忙的吹向了那群年轻道士,道士们都被风吹迷了眼,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断后退,直到退出了这座跨院。
“无量寿福,二位请先息怒,”扈华灿轻步位移,挡在了二人中间,他一手抵住八棱艮栾锤,另一手的拂尘搭在北堂野的宝刀鵟魄之上,“一位是叱咤江湖的名门长老,一位是威震朝野的大将军,莫要在事态不明朗的情况下伤了和气。更何况二位身在我青牛宫,既来则是客,便就客随主便,都给贫道一个薄面。”
“既然扈老牛鼻子你发话了,我便不为难你,但是我葬刀坞鬼铃响了,我就一定要探了究竟。”北堂野虽然松了口,但是手中的刀并没有落下。
“哼,我说了我弟弟需要静养,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打扰!”军旅出身的牧白易更不容易服软,虽然他平时为人和气有礼,但架不住他护犊子心切。
见双方都不肯让步,扈华灿可算是左右为难,他看向北堂野:“北堂兄,白将军和杨修瑾既在青牛宫,便就丢不掉,更何况我青牛宫也仙去一名弟子,贫道也想找他们问个清楚,莫不如等高足与杨修瑾都醒来,我等一同询问来由?”
“追究行凶者的事自然可以等,但是鬼铃响了便就等不得,我葬刀坞有祖训,鬼铃吟,必有妖佞,莫语,锻刀诛之,牛鼻子,你莫不是要让我违背师门祖训?”
扈华灿一拂长须,计从心生,“如此不妨将鬼铃交给贫道,贫道入内再去试探一番,若果真响了,我青牛宫也绝不姑息妖佞。”
北堂野细细想过,逐渐将刀落了下去,“可是我鬼铃近不得青牛宫半步,如何试探?”
“无妨无妨,贫道这有七巧山神匠所制的药匣,可带鬼铃上山。”
“如此,小乙,速速下山取鬼铃。”北堂野先入为主认为继修平的鬼铃应该和自己的一样,都放在了山下坐骑的马鞍上,所以便差遣典乙去跑腿。
牧白易也没有拒绝扈华灿的提议,算是默许领了情,与葬刀坞长老僵持本就不是明智之举,再说他对自己的弟弟有绝对的信心,根本不怕用那什么鬼铃测试。
“北堂兄,莫不先去见见仙去的弟子?”
北堂野深吸了口气,曹通可是自己八拜之交的孙儿,虽然为人嚣张跋扈了一些,但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想到此不免悲从中来。不过北堂野还是固执的摆摆手,“等鬼铃验过,再去吧...”
洪卓和吴纶正在靠着山壁休息,典乙风尘仆仆下山而来,只是对吴纶点了点头,便一溜烟下山去了,洪卓看着吴纶抱怨道:“我记得那人也不是个哑巴吧,瞧把他能耐的。”
吴纶扭扭腰,转了转脖子,“典神捕就是那样,平常寡言少语,惜字如金。”
洪卓一脸不屑,“喂,歇够了没,赶路吧,一会天都得黑了。”他也想不明白,这弱不禁风的公子哥是怎么追上的自己。
终于,二人来到了青牛宫门前,洪卓迫不及待拍打叫门,为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年轻道士,看上去比洪卓大不了几岁。
“二位福主有何贵干?”
吴纶递过去一张名帖,笑呵呵道:“我们二人与北堂长老是一路的,这是在下的名帖。”
小道士也没接吴纶的名帖,只是微微点点头:“既然如此,二位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