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荒原里的杀人客

　　照着杨宝的话，砍坏了十把刀的陈归夏和顾远才算是初步有了学习刀法的资格。
　　但杨宝并没有直接开始教授他们刀法，反而是将他们二人带到了离燎城百里之外的天南山。
　　天南山在大夏朝内有着极为重要的含义，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大夏西南方的天然边境，更是因为传说中的前朝暴君虞灵帝就是在此处陨落，在夏人的眼里，这里一直都是一处禁地，轻易不会接近。
　　越过天南山便是和西南诸国接壤的南部荒原，在这里每日都有着数以万计的各国商人路过，由于其地理位置以及复杂的山林地貌，南部荒原一直都是处于极为混乱的状况，贼匪流徒、江洋大盗甚至是诸国细作大多盘踞在此。
　　当然，有镇西军在他们不敢踏入大夏朝内半步。
　　近期的南部荒原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两个神秘人，他们专挑那些人数不多的微型盗贼团伙出手，见人就杀，短短十来天的功夫就硬生生抹掉了三四个小团伙，着实在南部荒原的底层江湖里激起了不小的风波。
　　夜色笼罩了世界，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的陈归夏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星空，隔着一簇篝火，顾远正抱着一块不知是何种动物的大腿肉大块朵颐。
　　“陈归夏，你不吃吗？”咽下一块肉，顾远出声问道。
　　陈归夏挥了挥手，“我不饿。”
　　他们被扔到这片荒原里已有十来天了，被扔到这里的第一天，杨宝就告知他们唯有在这里杀足百名盗匪方可回归，可迄今为止，他们也才斩杀了三四十人，离目标还差得很远。
　　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第一次斩杀了一批只有三四人的劫匪时，陈归夏和顾远直接吐了一整天，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杀人的次数也渐渐增加，二人的心态也逐渐调解过来，至少如今的顾远已经是可以做到早上杀完人，晚上就能吃得下饭的程度了。
　　除却心理上的难关，最大的问题还是来自那些盗贼的威胁，这些盗贼基本没有修习过正规武学，一身武力都只是靠着常年拼打给滚出来的，可即便是这样，对于陈归夏和顾远二人来说这片荒原依旧是危险无比，稍有不慎，他们二人怕是就会死在这里。
　　就好比前几天的那一波袭杀，陈归夏错误地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及人数，在最后竟被三位实力大概在一品武夫的盗贼给围堵，幸得靠着一股狠劲以及顾远二品武夫的蛮力才得以将他们解决掉。
　　但也因此让得二人身受重伤，陈归夏的背上足足被划了三刀，右腿也被狠狠地捅了一刀，而至于顾远，现在他的身上还留着七个深深的箭孔。
　　“顾远，咱们还有多少药？”突然地，陈归夏出声问道。
　　顾远停下了口中的撕咬，拿起一旁的包裹查看了一番，“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了。”
　　陈归夏苦笑，杨宝给他的药效用极好，奈何数量有限，看来以后还得省着点用。
　　摸了摸身侧的大刀，陈归夏有些心安，缓缓闭上了眼睛，“顾远，记得早点睡，还有要熄火。”
　　“知道，放心吧。”顾远含糊不清的话语从篝火的另一侧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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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星光微淡之时陈归夏便率先醒了过来，看了眼昏暗的天色，陈归夏估摸着现在碰上盗匪的几率应该不大，因而准备去找处水源补充一下快要耗尽的水。
　　南方密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水，陈归夏随意走了一阵便找到了一条浅浅的小河。
　　略微查看了一番，确定河水足够干净后陈归夏便取下了腰间的水壶，可还未等水壶盛满，一侧的密林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归夏立刻起身抓紧了手中的武器，摆好阵势，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咔嚓，铁器劈断树枝的声音从密林里传来，陈归夏心中有些紧张，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遇上一整个盗匪团伙。
　　然而愿望总归不会轻易地实现，先行迈出密林里的人长着一副尖鼻弯眉，头发卷曲，很明显不是夏人该有的模样，而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也是六七个高大壮汉，个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双方一见面就愣在了原地，陈归夏绷着一张脸，身子悄然地往后退了几步已达到最合适的攻击距离。
　　对方众人互相望了一眼，随即一名留着浓须的男高大子走了出来嘴里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
　　陈归夏有些懵，对方说的并不是大夏官话，他听不懂。
　　似乎是看出了陈归夏脸上的疑惑之色，高大男子犹豫了一会后用生涩的大夏官话问道:“小子，你叫什么？是谁手下的人？”
　　陈归夏没有回话，这种情况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只要不露出什么马脚，想必对方不会将他和最近流传以广的神秘人给联系到一起。
　　双方陷入了沉默，高大男子眼神犀利地盯着陈归夏，当注意到陈归夏背后的包裹时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贪婪。
　　“小子，听不懂我的话？”带着一种试探之意，高大男子再度出声问道。
　　依旧没有得到陈归夏的回答，高大男子眼珠一转看了眼四周，又望了望背后的同行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
　　口中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喊叫声，高大男子和他背后的数人瞬间起身朝着陈归夏这边冲来，个个眼神疯狂，手握兵器。
　　陈归夏当即反应过来，大刀顷刻之间便被拔出，两万刀的练习在此刻便显出了它的作用，在诸多劫匪尚未反应过来时，陈归夏的刀便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侧身一劈，便在迎头冲来的高大男子身上划了一刀，顿时鲜血迸射，不等对方发出惨叫，陈归夏再度顺势一撩，便撩起了一颗大好头颅。
　　脚步同时迈出，身子微微一弯，大刀猛地一翻，便将第二名劫匪直接横腰砍断。
　　陈归夏的脸色有点白，他还是第一次把人给劈成两半。
　　看见两名同伴瞬间被斩杀，剩余的劫匪纷纷停下了脚步，惊恐地看着陈归夏。
　　乘着对方心神失守，陈归夏径直朝着他们冲了过去，要是被他们给反应过来联手围攻的话，他的下场会很糟糕。
　　大刀微吟，吟唱着的是死亡的歌谣。
　　刷刷两刀，陈归夏的刀下再添两刀亡魂，但此刻他还需独自面对四名劫匪。
　　剩余的劫匪很快便反应过来，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呈交替进攻之势，很快便将原本处于上风的陈归夏给逼到了劣势。
　　陈归夏一边对敌一边心中暗道不妙，还处于淬体阶段的他体力无法支撑他持续长久的战斗，一旦被纠缠上，那他的处境堪忧。
　　“哈！”闷哼一声，陈归夏以刀格挡，挡下了朝着自己门面而来的两把刀，但随即一只脚便踢在了他的小腹上将他踹倒在地。
　　处于前方的两名劫匪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得手的得意表情，纵身跃起，朝着地上的陈归夏扑杀过去。
　　越是危险，陈归夏却显得越为冷静，他果断地将手中大刀扔出，顺利地击退一名劫匪，然后一个翻滚，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
　　腰部和四肢的肌肉骤然紧缩，陈归夏右手拿着匕首，左手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竟好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在空中翻滚了一圈。
　　扑杀过来的劫匪显然没有想像到陈归夏竟能做到这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归夏手中的匕首划过自己的喉咙，鲜血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作完这一步，陈归夏显然是彻底失去了力气，身子摔落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怕是短时间内起不了身。
　　仅存的三个劫匪显得很是恼怒，拿着大刀就往陈归夏这边杀来，这个可恶的小子杀了他们如此多的同伴，他们此刻恨不得将其乱刀剁死。
　　“找死！”密林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怒吼声，一柄大刀忽得飞了出来，直接扎在了一名劫匪的身上。
　　“陈归夏，你没事吧？”顾远从密林里冲出，几个跨步就来到了最后两个劫匪背后一手拎起一个，狠狠地朝后摔去。
　　发觉来者是那个可恶的小子的同伴之后，剩余的两名劫匪当机立断，果断选择了逃跑。
　　“顾远，不要让他们跑了。”陈归夏在后方立刻喊道。
　　顾远闷哼一声，一脚蹬出，身子极快地跃向了那两名劫匪。
　　两人在前，一人在后，三人很快就没入了密林之中。
　　盏茶之后，顾远脸色沮丧地拎着一柄染血大刀从密林里走出，“跑了一个。”
　　荒原里的地形太过复杂，初来乍到的顾远追不上在此处盘踞多年的劫匪很是正常。
　　陈归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们至今为止没有暴露踪迹和样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一旦出手就绝不会有活口，可如今从他们手中跑了一个，怕是很有可能因此而徒增变数。
　　“此地不宜久留，顾远，咱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