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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春满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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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
  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
  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
  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
  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
  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但先睡。
  ———柳永·《斗百花·满搦宫腰纤细》
  
  盼兮轩有三层楼,一层楼乃是大厅摆桌,四方之人尽有,乃是大看台,多是些姑娘在上面跳些舞蹈。
  二层楼是单间雅阁,非达官贵人不可在此饮酒作乐,姑娘们都是能歌善舞,弹得一手乐器,甚至还善作诗文,文人墨客常常在此。
  但这第三层楼,住的乃是这盼兮轩里最漂亮的女人,亦是最有才华的女人,传说京都有四大美女,盼兮轩的颜兮,皇宫内的莲妃,晋王府的郡主,和大理寺的女官。
  这四位女子虽不是最为漂亮之人,但是容貌也都是京都一流美女,最重要的清新脱俗的气质,和令人动容的才华。
  洛国以文兴国,朝中官员尽是科举出身,文人之风,多喜欢.吟诗作对,纵使是对女子,也是更喜欢那些能知文善艺的才女。
  而这颜兮更是文采非凡,在京都也是拍的上号的,纵使的天下的文人,能达到她这般水平的,也是凤毛麟角。
  虽然处于风尘之所盼兮轩,但是她却是从未做过风尘之事,有人说,要上三层楼,只能是盼兮小姐听到自己喜欢的诗,才会主动邀请此人来三层楼。
  而今天,这三层楼,就邀请了林蒙,羡煞旁人。
  三层楼,只有一间房,桃花粉色,好似人间仙境般美丽,诱人,推开门,房间很大。
  一名女子坐在桌前,喝着一杯浓茶,还冒着四四烟雾,热气腾腾,但挡不住茶香。
  香味并不浓郁,也并不典雅,只是无比的奇特,涩涩的味道,还带着些咸味。
  林蒙至此,酒意已经散了三分,还剩七分,仍挡不住面前女子的美貌,她如玉,如雪,如桃花,如玫瑰。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
  林蒙不自觉的向着她靠近,缓缓的走过去,仿佛是触动了什么不可触碰的禁忌。
  “公子。”女子缓缓道,声音就像从天边那灵动的百灵鸟,但百灵鸟不及她的声音般充满魅力,像春天潺潺的溪流,但其中也有着些风骨。
  “我叫林蒙。”林蒙似乎有些局促,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但面对女人,他还是第一次。
  “原来是青衣军的林将军,怪不得能说出这么狂傲的话来。”女子道:“先来常常这茶吧,解酒,令人清醒。”
  林蒙走到女子对面,坐下,沦陷在这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中,接过这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你喝过的?”
  “怎么?林将军嫌弃我?还是瞧不上我颜兮,觉得我颜兮是个风尘女子?”女子忽然的将脸靠近林蒙的脸庞,樱桃般的小嘴已经近乎靠近他的耳垂,呼出着幽兰般的气息,在林蒙耳边道。
  林蒙脸色猛地一红,红的就像春天里盛开的玫瑰般的,或许是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脸皮之下,林蒙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好像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了。
  林蒙连忙将头后仰,将那一杯茶水,直接的倒在了自己的喉咙之中,甚至是连茶叶,也进了嘴里,不住的咀嚼,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颜兮的脸。
  这茶不是苦的,但是涩涩的,带着咸味,就像在空气中飘荡的那种味道,一种独特的味道。
  “还真是个小弟弟啊,我都忘了你是个十七岁的小孩了。”颜兮扑哧的一笑,像是在笑他的滑稽动作,也像是在笑些别的东西。
  “这······”林蒙潮红色的脸竟然在颤抖着,这是紧张的象征,像极了第一次杀人的感觉。
  “这······这茶挺好喝的······”
  “哈哈哈”颜兮掩面一笑:“这还是刚才那个狂傲无双的大将军吗?怎么成了这样子。”
  接着站起身来,转向身后的架子,留给林蒙一个美妙的背影,和一道纤细的腰肢,在玫瑰红色的包裹下,更加的诱人。
  林蒙的目光一聚在这个女人身上,便再转移不了,仿佛这个女人已经成了自己眼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心扑扑跳,像是就要从肺腑之间蹦窜而出。
  颜兮转过身来,拿着个铁盒子,轻轻的走过来:“林将军这么看我,怕不是对我动了真心。”
  而后拂面坐下,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这世上女子本无情,况且是这风尘之地。”像是在叹林蒙的傻,又像是叹自己。
  “你既然喜欢我这茶,那我就拿些给你,这家乡的茶,我这儿也不多,林公子别嫌少。”颜兮道:“这茶,叫凉州团子茶,咸涩,文人墨客向来不喜欢这些,觉得这名字土,味道也对不起大雅之茗。”
  林蒙尴尬的紧,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喜欢这颜色吗?满屋子的桃花粉。”颜兮笑着道,看向四周的粉色,显得整个房间无比的温馨,嫩嫩的,像是时刻呆在二月春风里,让人忘却了这是在十月的深秋中,外面枯黄的树叶,残败的树枝以及那几颗死了一般的柳树,好像都与此无关。
  “喜欢啊······很漂亮,看起来很舒服。”林蒙道。
  “你喜欢啊?”颜兮的大眼睛眨了一眨,一双纤纤玉手捧住林蒙的脸庞,将脸凑过去,几乎就要贴着林蒙的脸了,林蒙能够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渐渐的洒在他的脸上,触动着他的皮肤,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随着呼吸。
  “可是我不喜欢啊!”颜兮笑,那玉石一般精雕细琢的牙齿,舌尖,都在散发着无尽的魅力,林蒙的脸更红了。
  “粉色太嫩了,我可不喜欢,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颜兮的脸渐渐也红润起来,舌尖有意无意的更加接近林蒙的脸。
  猛地一下,颜兮将樱桃小嘴在林蒙宽厚的嘴唇上稍稍的一触,便猛地收回,发出娇媚的笑声。
  林蒙感觉自己的唇尖像是被蚊子轻轻的一啄一般,突然,惶恐,其中又带着些蚊子的麻醉,因为林蒙觉得,自己竟很享受这一抹的温热。
  “呵呵呵呵,我啊,就喜欢你这脸上的羞红之色。”颜兮笑道。
  林蒙的心,像是有无数张小手在抚摸一般,掀起一连串的涟漪,心中有种冲动,像一只猛兽。
  林蒙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从未经历过人事,从没面对过一个女人。
  他的心告诉自己,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动物,他让人沦陷,让人痴迷,让人疯癫。
  颜兮亦是如此,恐怖如斯。
  但他还是向前去,抱住了这个恐怖的野兽,这个美丽的女人,并将自己的唇,狠狠的印在她的淡淡的朱唇之上。
  英雄配美人,本就是天作之合,如同宝剑随浪客。
  天下英雄,情关难当,爱,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林蒙心中道。
  这般孤傲,这般英雄气毫,颜兮也谓之动容,夺走这个男人的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无比有成就感。
  试问哪个女人心中,不存在着几个英雄形象,梦中良人,他们敢爱敢恨,英勇无双。
  她们幻想过,渴望过,期盼过,有一天,梦中的那位英雄,能够踏着七彩祥云,披着黄金战甲,走到自己面前,将自己抱进那宽厚的怀抱之中,深深的奉献出一个深情而有力的吻。
  她做到了,一个英雄,一个正是人生得意的少年英雄,一个响彻京都的英雄,此刻就在她的身上,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她感觉,自己的心底好像有那么微微的一颤,好像是多了些什么,但还没能细细的品味,就被脑海中的疯狂给击垮的干干净净,两个人彻底的沦陷。
  两个人,谁动了真情?谁又会了真意?谁种下了爱的果实?又等谁来摘下?
  是谁纠缠了谁?是谁攻陷了谁?
  那究竟,是谁爱上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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