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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不堪、困饿交加的身躯,胡道来到了自家门前。收了伞,熟练地从门垫下取出了一把钥匙,一扭,咔嚓,门开了。
“哪个啊?”一声惊疑从卧房里传来,接着是一串悉悉索索的声响。
“是我,奶奶我家来了。”胡道收了伞提着箱子走了进去。
咔擦,卧房的门开了,一束亮光从里面照了出来,一张爬满皱纹的脸的脸在灯光下打蜡般的苍黄。
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一见来人便舒展了开来:“我妈耶,乖孙,怎么这个时候家来的啊?”
胡道带上门放下了行李,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满头的银发,眼眶竟不觉差亿点点就湿了:他离开的时候老人家耳朵以及头顶两处尚且参杂着黑色,想不到,不到两年竟白成了这样。
“今天早上八点的高铁,晚班车。”胡道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同时也打量着祖母:还好,没瘦,不然自己又得关心下。
他倒不是伪君子,也不是真小人。只是不知为何,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像一鸽莫得感情的刺客。
“你瘦了啊!”祖母抓着胡道的手嘟囔道。
“没!哪里瘦了,我还胖了两斤呢。”胡道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
“你还想哄我?我一望就望出来了。往时候你的手我都握不住,现在一掐(Ka)就掐住了!”祖母作势板住了脸,一副你不要想骗我的样子。
“嘿嘿~”胡道讪笑了两下:你瘦没瘦,真正关心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晚饭呢?
……
所以我的晚饭是泡面?而且是用干脆面泡的?
胡道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碗:自己这才回来第一天啊,待遇就这么差了?
咕嘟嘟~
什么声音在催促?
咕嘟嘟~
咕嘟嘟~
胡道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桌上的碗筷。
嘶溜~胡道抄起筷子夹起面条就往嘴里塞去,别说,干脆面泡的别有一番风味。
嘶溜~嘶溜~又是两大口。胡道抬起了头一脸满足:真香!
……
睡着祖母铺好的床铺,胡道很快入眠,他确实累了,明天还要起床去拯救世界呢,早点休息吧。
以后,大概都不会有这么安静的夜晚了。
有个地方:窗外的疾风骤雨任凭肆虐,也不能吹起屋内安躺之人的一处衣角。
这个地方叫家!
……
“你来了!”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激昂,止不住的喜悦:“你终于……回来了!”
……
喔喔~雄鸡一唱天下白。
在一声鸡鸣中,胡道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来后,他伸手摸着后脖颈扭了扭。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按理说应该很舒服的,但:怎么就这么累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昨晚睡着后和人在床上打了一架似的。
于是胡道掀起被子查看了一番:依旧是那么精神,斗志昂扬。一点没有丢盔卸甲的迹象,似乎并不是这个原因……
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胡道模模糊糊记着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碎碎念来着,具体说了什么……他真就记不得了。
可恶,既然你不想让我想起,那我就偏偏不想了!
那咋办嘛?自己整个禁术*时光倒流?
回溯到昨晚,捉住那孙子捶一顿?
胡道表示自己要是有那本事的话?……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不知想到什么,那张帅气的脸庞渐渐狰狞了起来,狰狞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丝猥琐。
哎~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胡道擦了擦嘴角,翻身坐在床沿惯例思考起了人生,吾日三省吾身: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他拔下手机充电器起身下了床。
关于三餐这件事情,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祖母呢?
快要走出房门时,胡道敏锐地洞察到床另一侧地上的行李箱被打开了,现在里面空无一物,像是被盗了一样。
他急忙踩上拖鞋噌~噌~噌~就下了楼。
“起来了?”在厨房忙活的祖母听到脚步声问了一句。
“嗯,奶奶!我辣么大一坨衣服呢?“胡道踏进了厨房,伸手画了个大圈:“昨天晚上还在我行李箱里的。”
“呵~你还好意思说:你晓得我一盆水被你的衣裳泡黑了么?”
“那……里面有个碗你看到没有?”
“喏~”祖母撅了撅嘴,指向窗台。
胡道抬头,那儿果然放着昨晚得到的碗,所以现在自己装没看见还来得及么?
“呼~”不过直到这一刻,紧绷的身体总算松弛了下来,他拉着一张小板凳惬意地坐了下去并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靠背上。
“你弄个碗在衣裳里头做什么事?我洗衣裳的时候把我吓一大跳,我还在过拉(那里)疑怪呢:这个碗望上去破破烂烂的,带着怎么事?“祖母絮絮叨叨,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如此,反倒显得有些可爱。
财物未丢,胡道露出了笑容,提高了嗓音回答道:“拜(别)望它有点个破烂,古董晓得不?”
“古董?”祖母听的也笑了,故意道:“那一定值不少钱哝!”
“嘿嘿。”胡道挠头笑了笑,人老成精,老太太显然不相信啊!这个理由毕竟现编的,胡道自己都不信,骗人首先得骗过自己。
所以为什么要骗人?人与人之间多一点真诚不好么?
“奶奶,其实你孙子我是天命之子,全宇宙长得最帅的人,这个碗是一件法宝,可以降妖除魔!……”
当胡道哔哔哔说完这一大堆后,正在烧饭的祖母连两秒都没有愣,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哈哈笑出了声,厨房里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因为说真话很多时候没人信啊!
胡道也没打算她会信,穿鞋子的同时随意问了一句:“奶奶,你拿着这碗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祖母撅着嘴道:“有什么子哝?就你这(gi)个破碗还真当宝贝啊?烂碗自己家多的很嘞,都是往时候的东西,还有旁个东西啦:洋钱、花瓶……那时候啊……”
老人总是喜欢怀旧,那些存在于他们记忆里的往昔是他们用同等的岁月换来的。有人说,决定一个人的不是他的外貌、性格、气质、甚至基因,而是他的经历和记忆。
“什么都没有?”胡道有些奇怪,难不成自己得到的是假碗?
实践出真知,再度上手:依旧暖洋洋的。
“那比如,摸起来挺舒服呢?”胡道确定自己的碗没有被掉包,进一步提示道。严格来说这已经连明示都不止,差不多算直接给出答案了。
这种级别的提示可比开卷考试过分多了,众所周知:有些人开卷考都不一定翻得到答案在哪儿!甚至还有些人翻错书。
简直离谱!
能和翻错书相提并论的,估计也只有通知开卷考试不带书的了。
“好像……”祖母想了想:“你别讲,是有点个,这个碗看上去有点个破,摸起来倒是不糙手。”
“行~别弄坏了!”胡道摸的时候只觉得这碗像是温水宝。那么老太太没感觉可能是因为她……emmmm和我佛无缘?
胡道属于杂七杂八都信点的人,准确来说是什么灵验他信什么,因为不知道什么灵验,所以他什么都信一点。
麻利穿上鞋子,他打算出趟家门,约好了已经。
随手抄起一个白馒头啃了起来:肉馅的,家乡所说的馒头在外面的话叫包子。
“稀饭不吃啊?”身后传来祖母急切的声音。
“不吃了,我还有事。”胡道挥了挥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烧多了没人吃,怕坏掉。
“明天别做了,直接给我两钱我买着吃得了。”胡道的要求总是那么直接,并且离不开‘钱’字。
同时,他的左手熟练地盲打了一行字发了出去:“路上见。”
出门前,照例看了眼日历:财神正东。他放下手机,真*虔诚地对着正东方拜了三拜。
……
鸡起的很早,胡道起的很早,雾,也起的很早。
尤其是陈唐湖泊众多,冬日,阳光初照,白雾升腾。
隔着白雾,一道道看不清的身影或远或近。
交谈声四面八方袭来,即使是大冷天,他们也早早起来,然后,起灶做饭……无所事事。
悉悉索索地交谈声算不得什么,言论自由,更可恶的是当胡道走到钱塘边的时候,前方居然有人大早上吊嗓子唱歌。
那声音简直鬼哭狼嚎,加之吐辞不清,堪比用钢叉刮瓷盘……
其实难不难听胡道不在乎,胡道不能忍受这种扰民的行为。
一嗓子吼了下去:“是谁在唱歌?”
“yo~yo~”前方传来了一道奇怪的男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鸭:“温暖了寂寞!”
随着歌声,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影向着胡道走来。
白色的雾气包裹着黑色的人影渐行渐近,离胡道还有三、四米的样子胡道看清了来人:
一件银灰色休闲裤,身上套着一件棕色棉袄,头发剪得很短,长方形的脸上嵌着还算端正的五官。但怎么看,怎么像街面上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尤其是他的那双手,完全缩在了衣服里面,佝偻着背,尽显猥琐。
对方也看到了胡道,两人挥手致意。
胡道向前迈了两步,对方飞起一脚,踢到了胡道……旁边的空气上。衣服袖子一甩,露出了缩在里面的双手,带着笑容友好地打了声招呼:“畜生东西,晓得家来啦?”
听着熟悉的打招呼方式,胡道也露出了笑脸,一点不计较:“知道儿子想爸爸,怎么能不回去看看。”
“滚吧你!”许享将手又缩回了袖子里,他的鼻子冻的通红:“这么冷的天,找我做什么?上网?”
“天天就上网、上网,还有得好不?都上大学的人了!”
“我麦咦,当初不晓得是哪个天天找我上网。一有空:享享,上网去不?现在跟我装什么好学生。”许享鄙视地看着胡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瘾就戒,善莫大焉!”胡道辩解道,原话被胡道这么一改,似乎有没有什么毛病。
他抬起头,又看到了昨晚不给他进去的那户人家,好奇地看向许享扬扬下巴:“欸。那家谁啊!”
许享知道胡道问的是什么,玩了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啊,李默晓得不?”
不晓得~胡道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见胡道有些茫然,他强调了一句:“李默!三年级一块儿玩过的。”
你怎么不说小时候一起穿开裆裤玩泥巴哒?胡道淡淡瞥了眼眼巴前的家伙。
“哦~”胡道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就是他家,他三叔死了。”许享猛地吸了下,用手揉了揉红红的鼻头。
“鼻炎又犯了?”
“哎~老毛病了!”许享摆了摆手:“快说,找我什么事啊?”
“上网去不!”
“我就晓得!你个比肯定喊我上网去。”许享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可惜我车我爸骑走了,我们只能坐车去了。”
“坐车?那算了。”胡道摇了摇头:“下次吧。”
“行吧。”许享虽然有网瘾,但也不算大:“那马上去哪里?”
“随便转转呗~”胡道顿了顿:“对了,李默……他三叔怎么就死了呢?年纪也不大吧?”
三年级一块玩过,说明基本上是他们这一辈的。即使稍微大点也不会差到十岁,那李默三叔……最多不过五十吧。
“听人讲好像是淹死的!”许享皱着眉想了下道。
“淹死的?”胡道一听这个兴趣就来了:“哪儿淹死的?”
“哦~就是方垚渚那个吧?”
如果是的话,那就对应上了。
“不是,不是,”许享摇了摇头:“那是村上另一个人,李默三叔好像是喝酒喝多了,就在大河里淹死的。”
大河是一条河的名字,很长的一条河,临近马路。当然,也很宽很大。
看着陷入沉思的胡道,许享不解道:“你问这些个做什么?”
“没什么,最近怎么样?”胡道抬起头看向了许享,同时将话题又扯回到了他身上。
“就那样呗,”许享一摊手:“刚开始放假还好,天数一多就觉得没得意思了,天天无聊的要死。还好,你今年回来了。”
“小杨、小童呢?”
“他两个啊!”许享一副不太想提的样子:“小童现在还不晓得在哪里,去年反正大年三十回来的,今年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小杨……哎~更不用讲了……”
说到这里,许享叹了口气,沉默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