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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而立十年 / 第二章 轻舞飞扬 8

第二章 轻舞飞扬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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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然而,更加让朱玉芳耿耿于怀的,却是另外一个“极端”——
  玉秀终于还是离了。而外甥刘浩宇,不出意料地跟了建国。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不论是玉秀自己,还是大家其他人,都是早已预料到的了。当初玉秀下定了决心坚决要离婚,首先想到的,便是会失去浩宇的抚养权。而大家之所以想要尽力去挽回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大人感情破裂,不值得留恋,那就随他去。可要因此而搭上了孩子的幸福,却来不得丝毫的儿戏。
  男人一旦让女人死了心,那这个女人严肃起来,是可以不计一切后果的。玉秀铁了心要离,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于自己来讲意味着什么。她也明白,自己一旦做了这个决定,自己失去的远比想象的要多,也更痛苦得多。但是,她仍然不惜用失踪来表达自己的决绝。因为,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所有的所谓夫妻矛盾,都只不过是拿来搪塞这个结果的借口而已。
  当所有人在法庭门口终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除了那一脸面无表情下极力掩盖的憔悴,眼神中,写满了对过往一切的诀别。
  心死了,情破了,家,也就这么散了。
  面对着那一纸判决,所有人在失望痛心的同时,却也一下寒了心。然而,更加让他们寒心的,却是在这之后,浩宇竟然断然斩断了与母亲的一切联系,断绝母子关系的同时,也跟将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姥娘家的所有人,拒绝再有往来!
  他将这些所有“罪过”,全部算到了自己母亲的头上,并迁怒于他周围所有的人。仇恨,就此在这个孩子幼小的心灵深处,深深地扎下了根。
  此时的朱玉芳,忍不住地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做起了比较——从小安逸的浩宇,和一直不被重视的耀武,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岁,却都经历了他们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命运转折。
  对?错?
  如此简单的评判,此时看起来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自己一直极力维护的这个大家庭,却频频出现如此巨大的变故,让她在始料未及的同时,也开始不断地做着反思。可是,她却实在找不出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以至于在极其不堪地左右支绌中,终究还是落得个顾此失彼的局面。这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在她所设想的那另外一个方向上,迅疾地背道而驰,丝毫不给她留任何哪怕一丁点儿可作转圜的余地。
  她真的感觉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再去作何打算。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哥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无力。大哥最后那因极怒而止不住颤抖的无助的背景,此刻却不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蓦地起身,快步走进了卧室,开始在床头柜子里急切地翻找起来。终于,一个黑色的皮质面巴掌大小的电话本,被她找了出来。她快速地一页页的仔细地翻看着,生怕会漏掉里面那曾经记下的每一个名字和每一串数字。她又不时地会停下来沉思,脑子却在飞快地旋转着搜寻着与这串数字能够产生关联的所有的人。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个小小的电话本儿上。她一边失望地一个个的否定掉每一个名字、每一串数字,赶紧再去判断下一个名字、下一串数字,一边却又在每翻动一页就好像是最后一页的充满了恐惧。
  终于,就在她感觉希望即将落空的时候,在倒数第二页的右下角角落里,她找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已近深夜的唐突,以及久未联系的冒失,她只盼着这个电话,能够在下一声“嘟”声之后,终于被接起来……
  她疯也似的一遍遍地摁下了重拨按键,汹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最后的一丝希望,在一阵忙音中,被彻底浇灭!
  她终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
  小时候的她,想着只要能上学了,一切就都圆满了;等到终于上了学了,想着只要放学之后多干点活儿就能不被拖出课堂、继续学习,长大就有出息了;参加工作终于站上了讲台,想着只要踏实工作、努力拼命就能转正,就能再不被人叫“大妮子”了;转正、评优、升职,结婚、生子、顾家,想着只要能把一双儿女拉扯成人,家事和谐,就能安享顺遂,此生无憾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却是,能够上学,那是份“恩典”,是需要回报的!自己拼命努力换来的工作成绩,是下一次继续拼命的“催化剂”和“垫阶石”,否则,有太多的被替换、被取代的选择和理由,来冲击你的这个“女性”身份!“大妮子”的称呼是再不被叫起了,但是它从一开始,就已经深深地烙刻在了自己的身上,最终外化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迫着她挑起了这一切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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