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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盛装舞步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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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封顶仪式过后,按照事先的安排,所有到场的领导跟幼儿园筹建组的老师们,又举行了一个简短的阶段性总结表彰会。朱玉芳本该激动的心情,却变得异常的复杂,甚至有些失落。工作上的付出终于得到了肯定,但却也顾此失彼,家里接二连三出现的状况,让她始料不及的同时,也更加的措手不及。
  她已经无心享受这份荣耀,在将领导们一一送走之后,她迫不及待地直奔车棚,骑上车往回家赶去。
  一路上,她想得最多的,倒不是耀文这次究竟犯了什么错,却是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对家里的人和事,到底还是疏忽了——
  先是玉秀,自从她跟建国闹离婚,至今离家出走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却依然音信全无。浩宇上周终是没有再回来,看来,建国这次是彻底的死了心了。家是保不住了,只是苦了这孩子,浩宇今年才刚满十岁,以后怎么办?
  再就是朝阳姥爷和姥娘。本来玉秀的事,大家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瞒着,不让他们知道。可耐不住玉秀铁了心,始终不听劝,大哥心里着急,却又束手无策,只能一个劲儿的生闷气。终于,在最后一次都回去吃饭的时候,却唯独她自己因为在忙学校的事情,回去晚了,就在大家等她开饭的当口儿,大哥一气之下掀了桌子,惊动了外间屋的二老。朝阳姥爷是个犟人,在他一再的逼问和盛怒之下,大哥没扛住,说出了实情。等她到家的时候,120的车才刚走——俩人原本都有高血压的老毛病,这下全都躺下了。上周才刚出了院,精神状态却都已大不如前,尤其朝阳姥爷,连饭量都赶不上平时的一半了。
  说到朝阳,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说是今天要跟他们领导去天津出差,晚上就不回电话了。才刚拿了几个月的驾照,这一路上,毛毛躁躁地,可别出什么差错。去年寒假,他非要去考驾照,拿了驾照却仍不罢休,死活的不回青岛了,非得去找工作,当司机。她知道他的脾性,拧不过,最后只得顺了他。说实话,一想到这个儿子,她脑袋就直犯怵。从来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果断而坚定的她,这几年,却在自己儿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无助,令她倍感心力憔悴。她知道,不能由着他再这样“作”下去了,必须尽快让他回去!
  因为马上,就在下个月,欣月就要高考了。这可是她第二次考了,去年赶上了发烧,将将才过了二本线,欣月不死心,所以下定决心去复了读。她没拦着,欣月这闺女,从小就有主见,让她着实省了不少心。但同时,这却也让她花在欣月身上的心思少了很多,以至于多多少少的,欣月的心里对自己也便逐渐有了成见,心里有啥事老是憋着,从来也不跟自己说。所以,不管怎样,她都要尽快处理好手头的这些事情,尽量安心地去做好这个陪考。
  可就在这一团“乱麻”还没理出个头绪的时候,耀文又出事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被她视为骄傲的耀文,在这个时候会给自己再添一道迷题。五一假期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呀!这才刚返校没几天呐!甚至刚才玉芹来电话,她一度恍惚的以为出事儿的是耀武,而不是耀文。
  此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事情的原委,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着自己,不能再出事儿了,真的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将这所有的事情都理个头绪出来,尽快处理掉,解决掉!
  当她终于急火火地赶到家的时候,侄子朱耀文和二妹朱玉芹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她停下车,叉到墙根儿边上,看了一眼低头站在一旁的耀文,一身不吭地开始翻找大门钥匙。车座子底下、衣服口袋都找了个遍,这才发现钥匙应该落在办公室了。
  一旁的朱玉芹此时手里捏了一把钥匙,递过来细声说道:“姐,钥匙。”
  朱玉芳顺手接了过来,一边开门一边说道:“等了多长时间了?怎么不进去?”
  “刚来,没多大会儿。”
  朱玉芳“哦”了一声,开了大门,向堂屋走去。二人一前一后也跟着进了屋。堂屋的沙发上,靠里摆放着一个枕头,茶几上凌乱地散落着几摞作业本和一沓图纸,上面横着一副眼镜和一支圆珠笔,角落里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碗,小的是半碗早已干瘪结晶了的咸菜,大的里边,糗着小半碗吃剩的面条。
  朱玉芳把东西胡乱地往旁边一推,示意二妹坐了下来。这才吐了一口气,转头盯着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朱耀文,肃声说道:“站门口干什么,过来!”
  朱耀文打了一个激灵,却不敢迟疑,畏畏缩缩地挪到了茶几跟前。
  “怎么回事?说。”朱玉芳语气稍缓了些。
  朱耀文依旧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
  “怎么?还要我亲自给你导员打电话去?!”朱玉芳再次加重了语气说道。
  “耀文,快跟你大姑说实话!”一旁的朱玉芹也一脸焦急地催促道。
  朱耀文先是一怔,紧接着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啜泣着,带着满满的哭腔终于开口了——
  “呜呜……我错了,大姑!”朱耀文哭得越发厉害,鼻涕也流了出来,他顺手抹了一把攥在了手里。朱玉芹赶忙起身,拽了条毛巾递给他。朱耀文接过毛巾,紧紧地攥在手里,继续抽噎着说道——
  “我没……没想到……这么严重。一回去,导员就……就让我叫家长,我……我没敢说,后来就……就回来了,呜呜……”
  原来,耀文谈朋友了。五一假之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旷课了。连续旷课超过了十五天,并且拒不叫家长到校,被学校按规定执行了劝退。
  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朱玉芳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发火。此时,她感到了一股强烈地无力感,将她重重地按在原地,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无比痛心地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哭成了泪人的侄子,彻底地说不出话来。
  “大姐,这事儿……你看,该怎么办呢?耀文不懂事,你得……”看着朱耀文痛哭流涕的样子,朱玉芹实在不忍心,早已站在了他的身旁,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拿毛巾给他和自己擦着满脸的泪水。
  朱玉芳无力地摆了摆手,往后一倚,仰头靠在了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玉芹,你去厨房,下碗面条吧。”
  许久,朱玉芳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满是疲惫。
  朱玉芹“哎”了一声,身子却没有动弹,一脸迟疑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她神色焦虑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大姐,又看了看身旁已经停止了哭泣的朱耀文,终于心疼地拍了拍他仍在发抖的肩膀,转身进了厨房。
  不大晌的工夫,朱玉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回来了。
  “大姐,下好了,快吃吧!”她将面条放到朱玉芳的面前,回头又冲朱耀文说道:“耀文也快别站着了,过来坐下,还有一碗,我去给你端来,和你大姑一起吃!”
  等她再次回来,却发现俩人谁都没有动。她皱了皱眉,张张嘴,却终是没有再说话。她把另一碗面条默默地放在桌上,心疼地看着俩人,却又满是焦炙无奈地坐到了一旁。
  两碗面条,一碗一个荷包蛋,糗着,粘在一起。
  三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立着,寂静无声。
  墙上的老式挂钟,钟摆忽左忽右的走着,滴滴答答。
  大门外,一辆红色的电动车靠在墙脚儿斜楞着,反光镜折射出了两道昏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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