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门令现

　　“玄门令？李兄又在说笑了。若是几百年前还有点可能，现在嘛，怕是连块最低等的一品玄门令都找不到喽。”赵怀新摇头笑道。
　　“唉，只是可惜了我竹儿那傲人的资质。”李若全说完后便负手而立，静看云卷云舒。
　　白玉天梯，炼心路。
　　周妖拾级而上，畅通无阻。炼心路玄妙非凡，他一步踏出，便能越过十来阶台阶。
　　待到他抵达半山腰的又一个巨大平台的时候，整个人灵台清明、云淡风轻，只是周身萦绕着一股惊人的戾气。
　　“恭喜道友。”早已等候多时的玄门弟子拱手说道。
　　周妖丝毫不理会那人，随手甩过去一块止戈令。
　　那玄门弟子先是一恼，待接过那止戈令后脸色稍缓，说道：“原来是瞿长老的止戈令。俞师弟，先带着这道友进山门。”
　　周妖过后，又有十来个修士通过“武道道”和“气运”抵达平台。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又有一人从炼心路从走出。此人右手持一柄青铜长剑，神态萎靡，不过眉宇之间却是透着一股欣喜之情。看着这布满汗珠的面庞，赫然便是时长生刚刚结识的岁青云。
　　“用武道闯这炼心路，这小子的道心有点意思。”天梯高处的赵怀新说道。
　　李若全不置可否，随意又扫了一眼三条路上的修士，一脸的不屑。
　　炼心路上，时长生一步踏上，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就变了样。
　　笔直向上的白玉天梯早已消失无踪，眼前出现一座破败的寺庙，寺庙前正有几个和尚正在施粥。
　　时长生四下一扫，发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孩童模样。
　　“这难道是我未被冲散魂魄之前？”时长生心头疑惑道。
　　下一幕的情景印证了他的猜想。面目狰狞的刀疤带着一票混混一脚把时长生踹翻在地。
　　时长生被踢得在地上滚上了两圈，嘴角挂了一丝血痕。他一反手，试图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柄剑来，没想到自己腰际的乾坤袋竟没缘由的消失无踪。同时，他也无法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
　　“去你娘的小瘪三，叫什么‘长生’，短命鬼一个。都给我狠狠得打！”刀疤叫嚣着，抡起又大又粗的木棍，一棒子敲到了时长生的脑门上。时长生被敲的脑袋嗡嗡作响。
　　白玉天梯高处，赵怀新随意撇了一眼三条大道的最末端，便发觉了时长生。他颇有兴致的捋一捋下巴上的小胡子，说道：“真有趣，这个人的心境连凡间的武者都不如，道心似纸糊一般，又是怎么给他修到筑基中期，奇了个怪哉。”
　　炼心路起始的几个台阶上，时长生呆呆得站在原地，时不时地左右晃动，而他的心头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一群人一拥而上，对着踹翻在地的时长生棍棒相加。刀疤手脚并用，同时嘴上还不住的叫嚣着：“我让你长生，让你修仙，就你也配，我呸！”
　　饶是时长生脾性再好，此时也是怒上心头。他猛地抬手扫开身前的众人，抄起断落在一旁的半截木棍，狠狠地朝着朝着刀疤扎去，二人扭打成一团。
　　“‘长生’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有我古念的兄弟姐妹、长辈师长见证。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修仙又如何，你以为我要修这鸟门子的仙。不修就是死，我就偏要修！”
　　缠在一起的二人翻滚了数圈，扭打了数圈。最终刀疤被时长生用木棍戳瞎了眼珠子。在他凄厉的哭喊声中，时长生眼前的景色又是一遍。
　　这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山洞，一个巨大鬼影裹挟着众多的鬼影朝着时长生扑来。
　　“为何在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拿凡人修炼与你又有什么干系！”鬼影的话带着叠音，就着诡异的风朝着时长生扑来。
　　“你是石天！”时长生紧紧了手中的拳头。
　　巨型平台处，已有数十个修士抵达，绝大多数修士已从三条大道上败下阵来。此刻，还在这三条路上苦苦坚持的包括时长生在内也就四五个人。
　　白玉天梯高处的李若全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朝着平台上为首的玄门弟子暗自传音。
　　那弟子会意，从袖中祭出一块细长的如意，双手连翻掐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那为首弟子的施法，三条大道不约而同地上下浮动起来。同时其各自的威能也被放大了数倍。除了时长生以外的修士都纷纷跌落下来。
　　炼心路上，时长生意识深处，本就被石天打的遍体鳞伤的他，忽的感觉眼前的景物又是一变。从四面八方又是涌出诸多的黑影。石天的一侧又浮现出被黑气萦绕的北子墨。此时的北子墨面目狰狞似厉鬼，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叫嚣着，同时身旁浮现出数朵莲花剑阵和百来张的符录。
　　意识外，炼心路上下起伏，眼看着时长生即将跌落，这玄门二十年一次的开山大典即将落下帷幕。他的识海中某处微微出现了一丝波动，浮现出一张面具的轮廓。从面具中溢出一丝丝的元神之力，将时长生从意识深处重新来了回来，堪堪护住他本就不怎么牢靠的道心。
　　时长生一惊醒，便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向后倾去，下一刻便要翻到下去。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眼瞅着就要跌落下去之际，他鬼使神差般的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枚“玄门令”。
　　一道霞光冲天而起，原先波动的炼心路也停了下来，时长生一个收腰，同时右脚往后一踏，稳住自己的身形。台上台下众人的目光都被这道冲天的霞光所吸引。
　　原先漫不经心的李若全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他全力施展身法，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来到了时长生跟前。待到他瞧见时长生手中的玄门令之时，顿时喜出望外。
　　他一挥手，撑起一个结界，将霞光尽数阻断。
　　平台之上，赵怀新突然出现，玄门弟子纷纷行礼。他看着下方的结界长叹一声，口中呢喃道：“先不说灵气海，这山主必定是已经知晓了。也就你这玄孙女能让你这般冲动了。”
　　他心头感慨，同时也希望自己的老友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结界之中，时长生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心头一惊。他略微感应一下便已知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绝对是个元神境的大修士。
　　“晚辈时长生拜见前辈。”时长生作揖说道。
　　“小友无需多礼，不知小友可否知晓自己手中为何物？”李若全试探地问道。
　　“回前辈的话，晚辈手中的乃是一块八品玄门令。”
　　时长生这话让李若全心头巨颤。若这真是一块八品的玄门令，怕是能借此见到那传说中的宫主了吧。
　　李若全拼命克制着自己的贪念，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话显得心平气和：“小友，不知这玄门令，可否让老夫看看？”
　　时长生心头苦笑，自己此刻哪有拒绝的权利，当下便将这玄门令双手奉上。
　　李若全激动地接过令牌，迫不及待的查看起来。待他端详一番后，心头的贪念一下子便消了大半。
　　他将玄门令还于时长生，说道：“小友说笑了，先不说这玄门令缺了一角，即便它完好无损，依据这四周镌刻的玄门禅语，这也仅仅只是一块三品的玄门令。”
　　时长生心头腹诽，早该知晓这朱老板就喜欢吹牛，尤其是记到他那小册子上的东西，哪一件不是吹嘘了数倍，乃至数十倍的。不过，说起那朱老板，倒是有点想念起自己的师兄，也不知他如今过的如何。
　　“小友。”李若全轻唤一声，将时长生的意识又重新拉了回来。也是见了鬼，若不是眼前着小子手上有玄门令，光是刚刚在自己面前走神，就够死上好几次的了。
　　“不知小友身怀这玄门信物，为何还要闯这白玉石梯。”李若全说道。
　　时长生心头快速地思索了一番，看着眼下的情景，这玄门令怕是有不小的作用。不过他有扫了一眼四周的结界，心头又是咯噔一下。
　　“回前辈的话，晚辈也只是想锻炼自己一番。只是瞧着情况，是晚辈太过自不量力、蚍蜉撼树了。”时长生说道。
　　“嗯。也就是说你是来拜入我玄门，不是在求事的喽？”李若全心头微微一喜。
　　“这……晚辈斗胆请问前辈，若是‘求事’，这块三品的玄门令求让玄门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出手一次。”时长生又是一作揖，说道。
　　“是破损的玄门令。”李若全心头稍稍不悦，还在“破损”二字上加了重音。待他发觉时长生不做声响后，又继续说道，“老夫也不诓骗你，这玄门令至多也就让四山的山主出手一次，置于灵气海中的大能你想都别想。当然若是碰到山主心情不好，随便以玄门令破损为由将你打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话说到这份上，时长生也懂了个七七八八，眼前这个元神境的修士十有八九是看上自己的玄门令了。
　　“还请前辈为晚辈指条明路。”时长生说道。
　　“这样吧，你既然持着玄门令来，也说明与我玄门有缘。纵是你过不了这炼心路，我也可以破例收你。此外，我还将我玄孙女的止戈山核心弟子的名额让给你。”李若全说道。
　　时长生不为所动，静待下文。
　　李若全微微皱纹。他刚欲发作，便意识到山主必定已经知晓了此地的情况，若是自己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怕是要倒大霉。
　　“我看小友来我玄门多数是来求事的吧。这玄门令最多也就只能让山主出手一次。我看这样吧，除此先前的条件，我在舔着老脸为你求山主一次。怎么样？”李若全心头微微恼怒，说道。
　　“前辈，不知晚辈能否在厚脸求一事。”时长生说道。
　　“你说。”元神境修士超绝的心理素质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炼心路玄妙异常，不知晚辈能否在今后多试几次。”时长生问道。
　　“没问题，都依你！”李若全身为止戈山的实权长老，在山中的地位也是名列前茅的，这些许事在他看来也就是小事一桩而已。
　　当下时长生也不再得寸进尺，将玄门令双手奉上：“这枚玄门令已有破损，留在晚辈手中多数也无用。前辈对晚辈有赏识之恩，这玄门令就当晚辈孝敬前辈之物。”
　　李若全听闻此话，突然觉得眼前着小子看上去顺眼了不少，当下便收下了那枚玄门令，同时说道：“只有你所求之事，不违道义，不人神共愤。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我定会为你去求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