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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高诗阳说着，张期至和郑执也已经慢慢吃完了。
张期至吃晚饭的第一感觉是饱了，但是又没饱。
要说吃了吗？那肯定是吃了，刚才吃的狼吞虎咽，味觉也在口中炸裂，确实是吃了的感觉。
但是张期至总感觉没吃进肚子里。
“你吃饱了吗？”张期至看向高诗阳。
高诗阳摇摇头：“没，我甚至感觉越吃越饿就不吃了。”
张期至又看向郑执。
郑执细细品味：“好吃，但是没饱，但是也没感觉越吃越饿，就是单纯的没饱，吃前什么感觉，吃后肚子还是什么感觉。”
吃一顿饭，三个人吃出三个不同的感觉。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继续买菜回来吃，拿自己做实验；另一个是去问问农贸市场卖菜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执表示先不急，先说完衣食住行的行：“现在世界可以自动驾驶了吗？”
高诗阳和张期至异口同声道：“不行。”
郑执问道：“不能够啊，我们那个时代自动驾驶都已经有苗头了，问什么你们现在还没完成这个技术？”
张期至说道：“不是没完成，是不能完成。”
高诗阳说道：“全机械化已经证实是失败的路，不能这么走。”
“为什么？智械危机？”郑执说出一个一直都很有争议的猜想。
张期至回道：“不是，是机器学习必然会出问题。自动驾驶是成功的，后来又失败了，成功的思路是，机器学习不需要0事故率，因为人也可能犯错，人也可能会因为误判造成错误，机器判断的路况只需要跟人接近就好了，实际上，机器的反应速度一定超过人类，所以自动驾驶是成功的。”
“那怎么又失败了？”
张期至感觉没吃饱，又夹了一块豆腐吃下去，继续说道：“失败是因为机械误差，不是程序问题，是机械必然存在误差，误差会导致蝴蝶效应，自动驾驶是推向全世界的，一旦整个世界因为一点误差导致计算不准，整个世界的自动驾驶必然会起连锁反应，最后的误差用再高的计算量都补不回来。”
“那你们的出行，跟300年前比毫无进展？”
“进展不进展说不清楚，因为我历史学的并不好，不知道各个年代具体是什么样的发展。不过现在的出行跟之前的灭蚊计划目的是一个，单纯的提高安全性，所有的速度指标不为最快，只为最安全，包括自动驾驶。虽然自动驾驶是失败的，但是自动陪驾是成功的，人是随时有可能进入驾驶疲劳的，包括前一天多玩了，晚睡了，都可能导致出现问题，自动陪驾成为了标准答案。自动陪驾可以有效提醒驾驶人员任何有可能发生意外的点，类似于汽车拉力赛的领航员。”
张期至想到一些科幻的桥段，问道：“我在小说里，科幻电影里看到过未来的那种赛博式的世界，道路在天空架设，汽车都是能飞天的，你们现在做到了吗？”
张期至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那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花里胡哨的只是特效唬人罢了，道路在天空架设最无脑，效率最低，也最容易出事故，真正想要在天空架设道路，不如做成多层架构，想象成最上面一层是地面，其他都是地下一层地铁，地下二层地铁等等。让汽车飞天更是最危险的，不是做不到，而是危险，如果说地面上的汽车出事故仅仅只是二维平面上的失控，那么飞天的汽车出事故就是三维的失控，民用飞天汽车并不像飞机一样规划好了航路，精确到个人层面的调度是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没有失误的，所以从根本上而非从技术上无法实现。”
郑执放弃了问这方面的事情，直接问出最根本的问题：“那你们未来是怎么保证资源极大丰富，不需要金钱的？”
张期至无法回答，只能说道：“对我们而言，一出生就是极大丰富的，我们倒是怀疑，以前的人为什么因为一点吃喝，一点土地，一点金钱就打起来，这些需要打架才能获得？金钱有用？”
就在两人陷入僵持不断的时候，高诗阳说道：“那为什么要做这个游戏，游戏里为什么允许杀人，为什么在所有人都可以像我们这样互相杀满10次就能完成任务的解决方法下，还是有人对我们大打出手甚至想致我们于死地？”
这个问题，从进游戏以来就一直困扰着三人，但是由于郑执的特殊情况，三人都不敢细谈，现在抛出来却让三个人都陷入沉默。
是啊，游戏的根本意义在于什么呢？没人知道，没人告诉，没人回答。
如果说一切都是完美的，为什么还需要这个杀人游戏？如果说一切都是不完美的，但是每个人活的安居乐业，哪怕真像张期至之前期望的那种苟且过日子也没人怨怼，没人指责，这不好吗？
华夏民族向来喜欢在饭局上说话，今天也是酒足饭饱，虽然没酒，虽然吃的并不是实物的食物，但是三人从食物出发，想到了更多的事。
郑执回想了一下，找到了问题的切入点：“你们不需要金钱，那有人工作吗？工作的目的是什么？”
张期至表示也不知道：“自打我有目标以来，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混日子，直到最近进入了游戏，我才改变了我的初衷，我们确实不需要工作，日常生活用品有专门的日用百货店，全国连锁的，根据当地人口定点投放，每人每天都可以去领，最多可以领取一周的生鲜资源。”
郑执再次发现了问题的切入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独立的？”
张期至说道：“从上高中就开始了，有什么问题吗？”
郑执算了算，说道：“也就是说，如果你们还是小学六年，初中高中各三年，你们平均六岁上学，十五岁开始独立？”
张期至回道：“我们现在五岁至七岁开始上学，小学五年，初中高中各三年，留级一到三年不等，确实是十五岁左右开始独立。”
郑执：“……”
郑执无奈地说道：“留级你们这么自豪吗？”
张期至表示没有感觉：“不是自豪不自豪，留级确实是很普遍的事。”
高诗阳补充道：“和我们之前说的其他措施一样，这只是为了提高人口存活率，毕业没有指标，除了基础医学60分才允许毕业，这一项卡死了很多人。”
张期至明白了，说道：“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全民学医？”
高诗阳点了点头：“也不尽然，学医只是学这么一个思路，学的是常识，而且很多人就算费了吃奶力气过了60分，考完可能就也忘得差不多了，不信你问问张期至。”
张期至只能抬头望天。
“所以，你们15岁开始就知道了不需要工作就能活的很好？那还去工作的人是为了什么？”
高诗阳叹息道：“有些人是为了生活，单纯闲着无聊，干活更有动力，这一观念传的很深，至少很多华夏民族族人依然是处于这个目的；还有很多人是为了挣社会点数，社会点数可以买很多服务，比如买喜欢的歌手的握手机会、签名照；还有很多人认为当下并不好，希望能够更好，投身进入科学事业；还有很多人迷茫了一辈子，不知道意义到底在哪里。”
郑执试问道：“我懂了，你们虽然出行没实现纯人工智能，但是工业已经基本实现机械化了吧？”
高诗阳和张期至同时点头。
“你们已经实现可控核聚变了吧？”
高诗阳和张期至继续点头。
“怎么做到的？！”
高诗阳说道：“据说是从原理上来看，可控核聚变点火阶段就失败了，但是凑巧，在暗能量拉扯之下，导致核聚变死灰复燃，后来的核聚变都是第一次可控核聚变造就的火种点燃的。”
郑执说道：“所以其实并没有真正实现可控核聚变，但是有了可控核聚变的火柴。”
高诗阳又点了点头：“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
郑执已经确定明白了，仅剩最后一点疑惑：“物质极大丰富靠近乎无限的可控核聚变，那么是什么时候完成的这样的社会模式呢？我们虽然仅仅相隔三百年，但是社会结构的变化天差地别。”
高诗阳比张期至学习好得多，高诗阳也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学习也不知道什么导致的这个变化，不过历史上确实批评过旧社会，为了一点吃喝，一点土地，一点金钱就打起来，现在的所有人从心底里就不觉得这些是问题。
郑执下定结论：“能扭转整个世界变成这一步的人很了不起，虽然一刀切的方式让社会显得很呆板，但是这无疑是最有效的，只有从出生开始就让每个人都是接受世界是和平的，没有骂人打架杀人的，才能让社会这么快走到这一步，不然再多的能源，再多的物质，也只会让人疯抢囤积。”
高诗阳和张期至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从郑执的角度看这个问题，才发现事件的不可思议性。
郑执说道：“我那个时代，华夏国是世界上最安全地国家，但是几十年前，国家中还路霸横行，再往前几十年前甚至还在战乱中。有时候提高了犯罪的成本，上下一心，反而是最有效的治理方法，所以成就了几乎世界上最强的奇迹，最安全的华夏国。”
郑执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而维斯国的贫民孩子，上学还要经过几个枪战的街区，上学如过战场，那里的贫民无法改变现状，只能靠信教祈祷，寄希望于上帝免除自己的罪恶，以免遭受这些苦难！”
张期至无法安慰郑执这突然毫无来由的情绪失控，只能说道：“我们现在没有宗教了。”
郑执平静下来，说道：“虽然是机缘巧合，但是感谢你们告诉我未来世界的事，如果我能回到现实，我也感谢这个游戏，他让我看到了行之有效，所谓的希望不是空谈，他让我看到了动之合理，无为而无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