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瑞金城

　　瑞金城又叫瑞京城，是晋国的一座大城，这里气候宜人，冬暖夏凉，之所以又叫瑞京城，是因为城里有一座皇帝行宫，每到夏季炎热难当时，皇帝多半来此避暑。
　　瑞金城地处腹地，远离战火，地势南北通衢，又有漕河绕城而过，因而城里百业兴盛，人声鼎沸，看上去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长年的战争下，越是像瑞金城这样的繁华之地，苛捐杂税也越重，虽然税多税重，但只要勤劳肯干，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只要辛勤劳作，那怕是平头百姓也还是能时不时吃上一顿肉。
　　天已麻黑，毛毛才离开太守府，一路急匆匆的，心里担心着家里几个娃儿，这么晚回去，也不知几个娃儿把家里闹翻天没有？她手中提着个小包袱，里面是她今天的收获～剩饭剩菜，今天太守府宴客，为了多得点残羹剩饭，所以才走得这么晚。
　　毛毛是她的小名，他们这里把狗尾巴草叫毛毛，因这种草生命力强又低贱，为了她好养活，她父亲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哎呦，张家娘子今天不错啊！”一个迎面走来的婆子看着她拎着有点吃力的包袱，羡慕的打着招呼。
　　“都是太守老爷仁慈，怜悯我们这些下人，李婶，我不多和你说了，赶着回家。”毛毛笑着说了两句，就匆匆离开。
　　“可惜了这么标致的脸蛋，还这么年轻，如果不是一堆娃儿拖累，还可找个好人家，不过在太守家帮厨，到是一个肥差，唉！”这李婶回过头看着走远的毛毛，自言自语的摇摇头也朝家赶去。
　　“娘。”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毛毛吓了一跳，随之大怒：“你个兔崽子，吓死老娘，饿不死你狗……”毛毛止住了嘴，看着大儿子身边一少年发愣，这少年看着她，躬身喊了声：“婶。”就笑着不言语了。
　　虽然天也麻黑，但站在儿子铁蛋身边的少年还是能看清楚的，脸上还有些许稚气，应比儿子大不了多少，但身量却比儿子高、壮，象有十五、六岁。
　　这少年清秀的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衣裤虽有些补丁脏污，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一看之下，让人顿生好感。
　　铁蛋狗腿的接过老娘的包袱，一边说道：“娘，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我们都等急了。”看着老娘眼瞪过来，赶紧说道：“娘，这是我朋友~石头哥，今天幸亏有他，否则我要被青蛇他们打惨了……”
　　狗蛋口中的石头哥正是张扬，张扬借着铁蛋娘叨叨，也打量起眼前妇人：头发黑亮，鸭蛋脸，柳眉杏眼，鼻子挺直，嘴不大不小，衣着干净清爽，身材丰腴，估计有三十岁左右，这还是张杨知道她生了七个孩子往高的估，如果不知道的话，最多猜测她二十一、二岁。
　　张扬怎么看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妇人是七个孩子的妈，要不是已去过铁蛋家，看见了他的六个弟弟妹妹，又听他喊眼前妇人娘，打死他也不相信生了七个孩子的女人会有如此风姿颜色。
　　铁蛋眉飞色舞的对他老娘讲叙张扬救他的经过，说来也巧，张扬今天从酒铺下工，尿急，随便钻进一个小巷，正好看见几个半大毛孩子围着铁蛋，要抢他今天发的工钱，这铁蛋也是一根筋，不管被如何殴打，也死攥着装了六十文的钱的钱袋不松手，张扬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了解了事情经过，找了一根木棍，噼里啪啦的就救下了铁蛋。
　　事后，铁蛋对他感激涕零，对他的身手很是佩服、艳羡，非要
　　拉着他去家里做客，张扬也刚到这城市不足十天，也想了解这平民百姓的生活，稍一想就答应了。
　　当张扬踏进铁蛋家时，震惊了，不大的堂屋里乱七八糟，叽叽喳喳，六个孩子挤满了意屋，嘴上吵吵闹闹，手上却不停的做着事，有的削竹篾，有的搓麻绳，最大的一个是女孩，有十岁左右，背上还背着一小奶娃在织布，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孩站在凳子上，往一个挂在窗口边的一个大大的簸箕里放树叶，应该是养蚕，看到这一幕，张扬一脸懵逼。
　　稍后才听铁蛋说，自从自己老爹死后，老娘宣布，要吃饱饭，要吃肉，要喝骨头汤，就得干活，否则不仅要挨老娘揍，还要挨饿。
　　这时边走边说的铁蛋讲完了张扬救他的过程，邀功的把这六天的工钱递给老娘，一脸自豪。
　　毛毛把钱塞入怀中，宠溺的摸摸铁蛋的头，夸奖了两句，回过头来对张扬说道：“石头吧，婶谢谢你了，你今年多大？”
　　“刚满十四岁。”和媚娘、虎凌然分别的这一个多月，身子猛的窜高了一截，说起来，张扬自己都不敢相信，也许是开始修行了的原因吧。
　　“啧啧，婶看你这身量，还以为你十五、六岁呢，谢谢你救了铁蛋，今天有好吃的，到婶家去吃饭。”
　　张扬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婶，谢谢您，不用了，城门马上就要关了，我还得出城呢。”
　　“这么晚了，你还出城干嘛？”毛毛一脸惊奇。
　　“我住在城外马鞍山上的土地庙里，再不走就晚了。”
　　“你怎么住哪？”毛毛见张扬要走，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行，这么晚了，你又这么小，不安全，今晚就在婶家里歇，就这样定了，听婶的。”
　　“是啊是啊，听我娘的，今晚你和我睡。”铁蛋也在一边劝着，还拉着张扬另一只手不放。
　　一路上，毛毛不停的问着张扬的来历，语气温和，尽显一个长辈的关心爱护之意，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张扬隐去和虎凌然、媚娘的事，其他的都照实说，只不过说父母过世后，在村里生活不下去了，一路流浪到了瑞金城，毛毛啧啧称奇不止，小小年龄就如此了得，长大一定不得了。
　　“石头，看你说话的模样，是不是认得字，念过书？”
　　“父亲在时，念过几年。”
　　“铁蛋，你不要一天只知道玩耍，多和石头哥学学。”
　　三人说说笑笑的不一会就到了家，一群孩子早守在家门口，看见他们过来，蜂拥而上，张扬看见在情景，不由想起巢里的小鸟，老鸟捕食而回，一个个嘴张得老大的等着喂食，这情景让张扬的柔软和温馨。
　　一众孩子簇拥着毛毛进屋，端水的端水给毛毛，搬桌摆凳的搬桌摆凳，拿碗筷的拿碗筷，一个个的迈着小短腿忙得欢实。
　　张扬目光从一群孩子身上移开，再打量这堂屋时，屋里己收拾得规规整整，不复初见时的乱糟糟的模样，每个孩子瘦小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