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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雁门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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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成帝永始元年,雁门关外,莽莽群山,朔风凛冽,呼啸着掠过贫瘠的大地,连年战火,草木稀疏,只剩下几株老树在西风中瑟瑟凋零,西风卷起落叶漫天飞舞。天空中,十几只黑鸦哇哇叫着不断盘旋,嗜血的眼中贪婪的望着下方一个冒着滚滚浓烟的游牧村落,却迟迟不肯落下,似乎畏惧着什么。
  西风越卷越烈,风中隐隐传来了密集的蹄声。三十余骑精锐骑兵自峡谷山路疾驰而来,清一色大宛国良驹,身着黄色缇直裾衣,外披玄铁甲,背负硬弓箭囊,腰悬环首刀,虽是满面风尘,却难掩勇武之气。为首一骑是一个身形彪悍、猿臂蜂腰的英武青年,当先入村,健马长嘶一声缓缓停下,身后众骑兵也都随他停蹄下马,环顾四周。待众人看清周遭那惨绝人寰的景象,一个个尽是双拳紧握,目光中怒火闪动。
  村落不大,只有零星十余户人家,俱是放牧为生的牧民,此刻却再无一个活人。村落中一片狼藉,数间破旧的帐篷均被焚毁,眼下火势将尽,正升起浓浓黑烟直冲天际。地上横七竖八倒卧着十几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男女老幼皆有。血泊中还有几头放牧猛犬,狗头也都被利刃砍下。几具女性尸身大多衣衫不整,身上伤痕累累,想来生前必然受尽屈辱。一片空地上,原本用来围挡帐篷的篱笆桩被临时削尖,十几颗头颅被贯穿其上,有几颗还是双眼圆睁,表情狰狞可怖,显然死不瞑目。
  那青年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恨声说道:“这帮杂种!真是一群禽兽,这已经是第三处了,咱们捋着踪迹一路狂追,还是晚了一步。”声调中难掩愤恨之情。
  那领头青年并未答话,只是默默的检视着地上尸身的伤口,若有所思。
  虬髯大汉见那青年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估计咱们快要追上那帮杂种了,看这些尸首和火势,过不去两个多时辰,咱们现在顺着踪迹继续追,凭咱们的脚力,天黑前就能赶上他们。”
  那青年闻言,浓眉皱了皱,开口说道:“勿要鲁莽,这事有些蹊跷。”
  虬髯大汉闻言一怔,茫然问道:“蹊跷?哪里有什么蹊跷?”
  那青年沉声说:“这里离雁门关不到四十里路,匈奴已经数年未在我边境袭扰,何况雁门关有重兵把守,斥候往来不断。这三个村落大多是些穷苦牧民,无钱无粮,他们为何甘冒奇险在我们眼皮底下来这里烧杀抢掠。”
  顿了一顿,他指着地上几具无头尸首道:“这些人俱是被人用利刃穿胸毙命,死后才被割去头颅,手法娴熟,力道拿捏准确。再看周围蹄印虽多,却不杂乱,从蹄印数目分辨,他们大致五十人左右,显然是一队身经百战的骑兵精锐,匈奴人出动如此精锐难道就是为了抢劫这些牧人的财物?”
  青年环顾四周,见虬髯大汉默然不语,周围骑士脸上也是现出茫然之色,继续说道:“我们自长安来此,一路并未接到任何匈奴扰边的战报。刚到雁门关便遭遇此事,颇为耐人寻味。况且匈奴骑兵每次在边境骚扰,必然派有前锋斥候相隔数十里往来传讯。可是自从咱们发现第一个村落被屠后,一日一夜轻骑追踪,身后还坠着五百羽林骑,目标如此明显,他们怎会不知。可是他们显得毫不畏惧,虽然相距越来越近,可是仍然继续行凶,似乎有意激怒我们。他们此刻踪迹又是向山区而去,咱们此刻并无当地向导,贸然进山恐怕要中了他们的埋伏。”
  虬髯大汉听完,脸上愤怒之情稍减,喃喃问道:“那依你看,他们埋伏咱们目的何在?”
  那青年压低声音应道:“我们此行奉陛下圣旨和大司马军令,迎接云公主入长安拜见太后,于汉匈结盟关系重大,难保有人从中作梗。这伙人的目的倒也不难揣测,无非是让我们看到匈奴仍在骚扰边庭,而且手段残酷,倘若我们一时义愤,追击前往,被他们诱敌深入,打我们一个埋伏,哪怕折损一兵一将,汉匈战火必然再起。纵然我们不去追击,只要回朝将此事禀明陛下,陛下必然恼怒,恐怕也是同样结果。”
  那虬髯汉子气呼呼问道:“那怎么办?追也中计,不追也中计。”
  青年皱眉思忖片刻缓缓说道:“昨日接到密报,咱们动身后,新都侯已经派刘歆先生随后赶来,约莫一两日内也便到了,先生学究天人,必有办法应对。咱们现在先回去和羽林骑会合,然后去雁门关见屯骑校尉夏侯仁交接公事,想必夏侯仁此刻已经在雁门关外迎候咱们,先前咱们改变路线来追踪这些凶手,耽误了一日一夜,定然让他心生狐疑。现在赶紧过去,莫要误了大事,其他的等刘先生到了之后再做道理不迟。”
  虬髯汉子重重跺了跺脚,咬牙道:“也罢,只是实在窝囊,便宜了这帮狗杂种。”说完翻身上马,对着周围骑兵大喝一声:“列轻骑纵队,撤!”众骑兵纷纷上马,仍是由那青年领头,向南绝尘而去......
  蹄声渐渐远去,村落之中只留下滚滚的黑烟和血泊中的尸骸......
  ......
  大汉并州军,兵骑世无双;
  军中有二虎,威名镇异邦!
  雁门关,自古汉匈征战之地,元光五年,面对匈奴愈加猖狂的南犯,汉武帝下诏重新整修雁门关。当时的大汉名将卫青、霍去病、李广等都曾驰骋在雁门关外,历经大小几百余战役,无数次大败匈奴。到了汉元帝时,昭君公主奉旨出塞和亲,汉朝与匈奴迎来了暂时的和平局面,于是这一带便出现了“遥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的太平景象。
  雁门关外十里驿,屯骑校尉夏侯仁带领一千铁甲重骑在官道上守候。已近不惑之年的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手中一支七十斤的马槊挑翻过不计其数的匈奴悍将。当年在汉匈在雁门关外会战,他奉命迎战匈奴左贤王部,两军对垒之时,他率五十骑当先冲阵,只一槊便挑了匈奴左贤王部第一勇士呼衍卑,并州军士气大振,趁势冲杀,斩敌三千余人,左贤王部仓惶退军二百里,才算稳住军心。只此一战,夏侯仁的名字在兵骑无双的并州军中威名大盛,与此刻镇守宁武关的越骑校尉韩淼并称为“并军双雄”,深受并州牧宋宏赏识。年初刚刚被朝廷加封为屯骑校尉,率领麾下一万铁甲重骑镇守雁门关。
  此刻,他立马于官道之上,凝注北方。身旁有两人陪同,一人文官打扮,三绺墨髯,面庞清瘦;另一人燕颔虎须,神态威猛,手中紧握着并州军的黑色大纛,将旗在西风吹拂下猎猎作响,一望可知是员膂力过人的猛将。
  持纛大汉似乎等的不耐,转头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抱怨道:“啐,什么他娘的羽林骑,这皇城禁卫军好大的架子,听说早已经到了,咱们等了这么久,连鬼影都没见到。日他奶奶的!是先去找娘们开心了吗?”
  那文官轻笑一声道:“淳于丹,亏你还是卫尉淳于长的堂弟,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喝酒闹事,朝中人物也不识得几个,你当那五百羽林骑只是给朝廷充门面的花架子?你知道这次羽林骑领兵的是谁吗?”
  这人所说的卫尉淳于长,乃是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亲姨娘便是当今皇太后王政君,大舅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大司马王凤,还有五个舅舅也是显赫一时。并在同一日被汉成帝封为侯爵,合称“王家五侯”。大舅大司马王凤去世后,大司马之位仍然由淳于长的几个舅舅轮流把持,现在做大司马的是淳于长的五舅王根。
  持纛大汉淳于丹双眼一瞪:“范仲,你少损我,老子的战功是跟着夏侯大哥出生入死用命挣来的,和他淳于长有毛关系,他知不知道有我这个堂弟还两说呢!”,随后挠了挠头,面孔一变,嬉皮笑脸向那范仲道:“不过你老范俺还是服的,尤其服你那一肚子坏水。昨天俺喝的太多了,夏侯大哥布置军务俺是啥也没听清,要不你给俺讲讲?一会儿来的是哪个兔崽子?”
  范仲把脸转向夏侯仁,哂笑道:“既然夏侯将军纵容你军前饮酒,还是让他告诉你吧。我这个监军只负责查处你吃酒误事、贻误军情,然后把你这颗大脑袋砍下来号令三军!”
  夏侯仁听得二人笑骂,神情淡漠,显得心事重重,这时转过头来说道:“你莫与范先生耍笑。这羽林骑的领军之人名叫李继,是当年飞将军李广的后人。”
  淳于丹把眼瞪得如铜铃大小:“李继?就是前两年百骑闯西羌的李继?他娘的,当年他帮西凉军抢了咱们并州军好大的风头。不过老子倒也服他是条汉子。羌人一个个凶猛彪悍,梭镖扔的准,打仗不要命。他娘的听说这个李继就带了一百轻骑,奔袭了五百多里,烧了羌人的粮草库,还逮住了羌人大祭司。那会儿刚听说我还不信,后来咱们这儿调来一批西凉兵,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真的!原来今天是他带队,那俺等的也不算亏了!”
  范仲接口道:“不错,便是这个李继。说来他们李氏一门也真是多灾多难,他叔祖李陵和祖父李禹,一个投降了匈奴,一个因巫蛊案受牵连蒙冤被斩。这个李继听说幼年过得极苦,多亏了新都侯王莽一直接济。后来为了中兴家道,他弱冠从军,又有他李家家传的本领,在西凉平等羌人作乱闯下了诺大威名,这才从西凉调任长安。年初与咱们夏侯将军一同受封,目下任武卫将军。大司马王根是新都侯王莽的亲叔叔,他当上这个武卫将军估计新都侯也没少出力。麾下统率的羽林骑据说出身全是咱们汉军阵亡将士的后代遗孤,所以又号称“羽林孤儿”,由这李继一手选拔调教,跟随他多年,个个精于骑射,彪悍骁勇。”说完抬目望向夏侯仁,似乎在看夏侯仁的反应。
  夏侯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淡淡说道:“范先生说的不错,开春时我去长安受封,还与他见过一面,他官阶比我高,庆功宴上我敬过他两盏酒,其余也没有太多深交。不过盛名之下无虚士,新都侯王莽素来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能对此人如此器重,恐怕是有些本事的。”
  接着他微微一顿,目光中显出些许凝重,缓缓说道:“眼下有些麻烦,他的五百龙骑原定昨日入关,可是昨日辰时咱们的斥候来报,他们在百里外不知为何改变既定路线,直奔北方而去。斥候营立即出动五十骑快马尾随而去。不久前接报,在我们关外四十里,有三处村落被屠,场面惨绝人寰,不知哪方人马所为。我身为守关将领,未探得敌踪,反被来自长安的禁卫军先行察觉,难免有失察之罪,放在平素也还罢了,此刻却是非比寻常。不知范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范仲闻言一愣,也是双眉紧锁,捻髯沉思。他是凉州刺史谷永手下头号智囊,谷永知道他与夏侯仁素来交好,这才委派他在雁门关担任监军。他在官场多年,深知如今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几方势力明争暗斗。此次云公主归汉省亲乃是关乎汉匈结好的大事,若是出现意外,认真追究起来,别说夏侯仁这个屯骑校尉,就是并州牧宋宏也难免受不小的牵连。
  范仲思索间还未答话,淳于丹已经气的哇哇怪叫,大声嚷道:“什么失察之罪,大哥,俺现在就请令带一百铁骑追杀,等俺追上那帮贼子,管他是哪方人马,把他们首级提回来交令!”
  夏侯仁双眉一皱,叱道:“休得胡闹,退在一旁,不要多言!”淳于丹还要再说,看夏侯仁面色不善,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范仲沉吟良久,缓缓开口:“匈奴已有三年未进过我边境百里以内,而且匈奴各部大多愿与我大汉修好,此次扰边时机颇为耐人寻味。倘若是匈奴人所为,多半是左贤王部阻挠汉匈议和,如果是左贤王部单方动作,这倒是还好应对,咱们只需派千骑人马兵进百里在边境威慑,即可让左贤王不敢轻举妄动,也平了朝廷之怒。可就怕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啊。”
  夏侯仁接道:“先生所言甚是,我也正是为此担忧,如今大司马王根病重,朝中政局风起云涌,一不小心就难以收拾了。”
  范仲说道:“唯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其一,将军可派人去被屠村落仔细勘验,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其二,快马将此事禀报并州牧宋大人,让大人做个万全准备。其三,等李继到来观其态度再做定夺。”
  夏侯仁点头道:“便依先生所言。”随即回头叫过传令官,耳语一番,传令官点头称是,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范仲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要变天了。”
  .......
  蓦地,前方的山坡之后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一杆黄色镶金的大汉龙旗自山坡后缓缓出现。随后,五百羽林骑方队也逐渐从坡后亮出队列,与同是汉军精锐的并州重甲骑兵相比,羽林骑的骑兵兜盔两侧各插一支白羽盔缨,身上玄铁甲具是金色丝线穿成,乘骑大宛国进贡的良马,每个骑兵背上皆负蹶张弩,腰悬环首刀,右手持卜字戟,战马左侧悬挂革盾。成方阵前进,衣甲鲜明,军容整肃。
  羽林骑为首两匹战马,正是那英武青年李继和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两人远远看到夏侯仁的人马,急忙纵马疾驰向前,来至夏侯仁面前。夏侯仁也翻身下马,带领范仲和淳于丹叉手施礼,大声说道:“末将屯骑校尉夏侯仁率安夷护军范仲、裨将军淳于丹参加李将军。”
  李继急忙还礼,爽朗笑道:“不敢当,有劳三位将军与众将士久候,着实过意不去。”
  又一指身边的虬髯大汉道:“这是此次羽林骑副统领樊成,官拜强弩将军。我与夏侯兄份属同袍,又非初次相识,就不必如此客套了吧。“说着拉过樊成与众人相见。
  夏侯仁刚毅的面庞上难得浮现出笑容,展颜说道:”也好也好,都是我大汉同袍,咱们按军中规矩,兄弟相称便是。我在关中已经备下酒宴,为两位贤弟接风,麾下的弟兄也都做了安排,有上好的羊羔美酒犒军。咱们一同回关如何?“
  李继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抱拳到:“我二人初次来到雁门关,本该入关与夏侯兄小聚,可惜军令在身,云公主回朝乃是朝野瞩目的大事,今日已收到传讯,公主车驾已于昨日辰时从匈奴王庭出发,约莫五日左右便可进我境内。命我们去朔州塞口外迎候,而且沿途也要做些布置,朔州塞口距此地还有几百里,算来时间颇为紧迫。小弟想明日便出发,今日确实不便进关叨扰,只是劳烦夏侯大哥为我们准备十日粮草,待公主入境之时定要在雁门关歇驾,那时你我再把酒言欢不迟。”
  这云公主乃是出塞和亲的王昭君之次女,父亲大单于雕皋莫陶乃是呼韩邪单于之子,当年昭君公主妙龄出塞嫁与呼韩邪单于,到了汉成帝建始二年,呼韩邪因病去世。当时的王昭君正值盛年,按照匈奴的习俗,丈夫去世之后,其子可以娶其后母为妻,呼韩邪去世后,继位的长子雕陶莫皋按习俗娶王昭君为阏氏。昭君公主起初不肯再嫁雕陶莫皋,上书汉朝要求还乡,汉成帝考虑再三,为了安抚匈奴,下诏令昭君公主从匈奴俗,改嫁了雕陶莫皋。
  成婚后,昭君公主与雕陶莫皋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以云为名,就是这位云公主;等到昭君去世后,这位云公主与管辖匈奴右地的右骨都侯须卜当成亲,因为母亲王昭君在匈奴的封号是伊墨居次,按匈奴女性名字惯例,将丈夫姓氏“须卜”和母亲封号中的“居次”二字加上本名“云”,名为须卜居次云。须卜居次云自幼受母亲影响,刻苦学习汉朝文化,习文练武,琴棋书画具是上乘,容貌也继承了母亲昭君公主的落雁之容,堪称人间绝色,在匈奴各部族间有“草原第一美女”的称号。
  因为母亲的缘故,须卜居次云也一直力促汉匈结盟,维持边境太平,她文采本就冠绝匈奴,兼之积极辅佐丈夫处理匈奴右地政事,在王庭中地位隐然凌驾于丈夫右骨都侯须卜当之上。此次南归,是新都侯王莽上书汉成帝和太后王政君,为了汉匈长久修好,希望她能效仿母亲昭君,成为结盟的纽带。于是太后王政君修书,汉成帝传旨,终于促成须卜居次云归汉。为了显示隆重,汉成帝又传旨封须卜居次云为诏和公主,取汉名刘云,赐天子仪仗迎接。动身之日,大单于乌珠流亲自送行至王庭百里外。一时间云公主归汉之事汉匈两地妇孺皆知。
  夏侯仁微一沉吟,答道:“也好,那贤弟今晚就在关外扎营,一应吃喝用度我都已派人备好,贤弟可自行安营,晚些时候我去营内造访,此次迎接公主,我雁门兵骑一定给贤弟做个接应,等贤弟安顿下来咱们详细商量布防事宜。”
  李继抱拳施礼:“如此小弟在营内恭候。”
  夏侯仁见李继未谈屠村之事,周围又是人多口杂,便也心照不宣,只字未提。双方在关前拱手而别,李继率领羽林骑在雁门关十里外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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