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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谁能常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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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风送暖入屠苏,又是一年春好处。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陈松寒就带着玲珑心下了山。
  本来他们五人私下商议时,应该是由姜来雪陪着陈松寒去村子里的。
  但最后几人耐不住玲珑心死磨硬泡,在答应陈松寒的三不准后,终于是得到了陈松寒的许可。
  两人闲庭信步般走在大路上,花了半个时辰,才远远的看到了那座胜南亭。
  陈松寒停下步来,看着如今要矮自己一个头的玲珑心,问道:“你说说,我们之前说好的三不准是哪三不准。”
  玲珑心嘴角一撇,双手环胸,不满道:“一不准惹是生非,二不准无理取闹,三不准想买啥就买啥!”
  说完还鼓着嘴,气呼呼地盯着陈松寒。
  陈松寒笑了笑,吃了瘪,本以为这丫头早就把说好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玲珑心可不管这么多,当下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表示抗议。
  陈松寒两步走到大路一边,折下一朵淡妆细抹,尚未完全开放的菊花,别在绾着双丫髻的玲珑心耳边。
  玲珑心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闭紧嘴巴,鼓起腮帮,一个人朝着胜南村走去。
  陈松寒深感无奈,这丫头翻书时一页翻不动,翻脸时又没人看得懂。
  哀叹一声,小跑跟了上去。
  晨曦初露,加上刚过完新年,此时胜南村正街两旁只有一些从山中赶来卖菜的人家,刚开始摆摊。
  两人走在街上,陈松寒心头一紧,因为马上就要走过那家灯笼店。
  倒不是怕玲珑心会对那些个灯笼又起了心思,实在是那店里的店家陆接舆,太过高深莫测。
  陈松寒私下也问过自家先生,而先生不过笑了笑,说了句算是个高人,便缄口不言。
  由北向南,陆接舆的店子在正街上的右边,陈松寒便走在玲珑心的左边,半弯着腰。
  直到走过那家店后,陈松寒才偷偷地瞄了一眼。
  店铺还没开门,不过门前倒是站着一个人,不像是陆接舆。
  陈松寒转过头来,松了口气,要是碰着那人,真不知道如何对付。
  玲珑心瞧着了陈松寒的古怪,拉了下他衣袖,陈松寒低头笑了笑,是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
  一抬头,迎面走来一人,陈松寒心知不妙,那人直说道:“陈兄!”
  已经是避无可避,陈松寒强行抬出一丝笑容,拱手行礼,讪讪道:“陆先生。”
  来人正是陆接舆,披头散发,不是平时那副发髻高束,书生意气的模样。
  陆接舆走到陈松寒身前,说道:“陈兄,多日不见,如今是更加的气度不凡。”
  陈松寒只得再次拱手,无奈道:“陆先生才是英雄本色。”
  陆接舆笑道:“不知陈兄找我何事?现时辰尚早,不妨去我店里一叙。”
  陈松寒一个这字还没完全说出口,陆接舆已经朝着正街左侧,自家的店子走去。叹罢,也只好跟着走了过去。
  一旁的玲珑心对这人观感不好,便留在原地,等陈松寒便是。
  两人直走到铺子门口,之前陈松寒所见,站在灯笼铺门口那人转过身来,笑望着迎面而来的两人。
  陈松寒停下步来,神色呆滞。
  眼前此人站在门槛前,单手负后,一身素袍无风而动。
  美如冠玉,如圭如璧,那对俊逸飘神的长眉如同远山,上绘七彩色。
  仙风道骨,陈松寒只想出这样一个词来。
  陆接舆笑道:“我来介绍一下,乔子晋,算做是我的学生。”陈松寒点点头,陆接舆续道:“子晋,这位是先生的至交好友,陈松寒。”
  有着一对彩眉的乔子晋拱手叫道:“陈先生。”
  陈松寒的心情一时难以言表,只得应道:“乔先生叫我陈松寒便是。”
  乔子晋一笑而应,陆接舆已经推开店铺大门,伸出左手,手心向上,示意陈松寒先进。
  陈松寒两步走入其中,苦不堪言。
  一直被自家先生教导礼仪之重,今天算是在这里学到了。
  店子柜台前全是一片空处,乔子晋从另一边找来几张凳子,先递给了陈松寒,再递给了陆接舆。
  陈松寒打死不愿先坐,直等到乔子晋再找到凳子后才跟着入座。
  陆接舆说到:“陈兄,为何近来几过我店门前而不入,这让为兄多多少少有点心痛啊。”
  陈松寒如坐针毡,但仍是笑道:“这不怕耽误陆先生做生意嘛。”
  陆接舆脑袋微晃,笑道:“陈兄这未免太见外了,我这店里上一次卖出的灯笼,还是前年那位与陈兄同行的女子买下的,这簪子都还暂存在我这里了。”陆接舆从怀中拿出了那枚玉簪,在陈松寒眼前一晃,又收了回去。
  陈松寒见他把姜来雪的饰品贴身携带,未免太过轻浮,当下也不接话。
  陆接舆倒是显得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子晋来自安都城里的金滕书院,早年我教过他一些鼓瑟吹笙之事,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旁门小道,但他倒是一直记在心里,喊我一声先生。寒兄你是知道的,我并非妄自菲薄,自吹自擂之人,不过子晋跟我学了几年,那造诣可不一般,别人都说子晋的笙乐好比昆丘彩凤九天鸣,寒兄你可别不信,子晋,你给你陈先生吹一曲,免得他与外人道我吹牛。”
  乔子晋静坐在凳上,两人只见他大袖一晃,一支巧夺天工,玲珑剔透的玉笙已被拿在手中。
  陈松寒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陆接舆拱手说道:“陆先生,我家先生唤我下山乃有急事,得赶在正午前归山,就不劳烦乔先生奏乐给我这粗人听了。”
  陆接舆往外瞧了一眼,说道:“现在未过辰时,离正午尚早,何况在座的谁还不是个粗人,我还更是个大老粗,陈兄又何必自轻自贱?来,子晋,吹。”
  一旁的乔子晋瞧了个明白,出来打和道:“先生,外面的乡民起早赶集,此时笙乐未免影响别人劳作,也不合时宜。”
  陆接舆回道:“哦,也是。”
  “那我们就来聊聊国家大事,寒兄你不知道,子晋这次从京城来,可是领了皇命,专门来彻查那王财主一家里通外国一事。那王财主被押送至京城后多次提审,去年十月间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仍未判决,似乎这背后还牵连不小。所以朝中定在明年新正后,刑部尚书、御使中丞、大理寺卿会同吏、户、礼、兵、工五部尚书圆审,中书令张相公和御使大夫旁听,须在明年之内给出定论。”
  陆接舆说完这些怕陈松寒不信,又对着乔子晋补了一声,“子晋,我说的对吧。”
  乔子晋点头示意,陆接舆又说道:“还有一事寒兄可能也不太清楚,子晋与盛国御使大夫许涣可有私交,日子往前算,许涣又与金滕书院有过一段故事,但后来交恶。许涣这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安都城里人人都称他长青公,说他脊梁比那参天松还来的直,整个御史台人人自洁,但出了这档子事后许涣反而找来子晋,让他来这小村子里查一些蹊跷,这倒是奇了怪哉。”
  陈松寒一阵莫名其妙,不知道陆接舆对自己说这些意义何在,而陆接舆说完后便仰头看着屋顶,如深思一般。陈松寒转头看了一眼乔子晋,这人始终面含笑意,不出声,陈松寒便也不说话,等着陆接舆说尽了兴,自己再告辞拜去。
  片时过后,陆接舆低下头,茫然地看着陈松寒,说道:“陈兄,刚才说的这些可要记得保密,不然你我连同子晋可能就要脖子上长出碗大个疤了。”
  陈松寒莫名感到自己手上多出把刀,就要对着自己双眼来上一下,要是之前自己是个瞎子,便也不会瞅来瞅去,被这人缠上。
  不过事已至此,当下若再不离开,不知道这陆接舆又要搞出什么蛾子来。
  想到此处,陈松寒连忙起身,对着身前两人说到:“陆先生,乔先生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会死咽在肚子里,绝不会对他人说道一字,小子我还有事,外面同伴仍在等候,这就去了。”
  陆接舆点点头,仍是一副纯良无害的神色,回道:“我当然放心寒兄,你我兄弟二人说话如此分量未免太见外了,对了寒兄,记得午饭要少吃一点。”
  陈松寒疑惑道:“怎么了?”
  陆接舆理所当然道:“你要是吃多了,我怕你这会才咽下去的东西,下午就排出去了,若是被别人捡到,我们几人性命悬乎啊。”
  陈松寒脸色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一拱手,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同时乔子晋也站起身来,对陆接舆说道:“我去送送陈先生。”
  没等陆接舆回话,陈松寒又连忙回过身表示不用劳烦。
  陆接舆对乔子晋说道:“陈兄不愿你多劳,你就把他送到门口就好了。”
  陈松寒就在门槛边,不知道多走这几步路来送人有何意义。
  乔子晋起身后不过三步就来到大门边,陈松寒向他拱手拜别,陆接舆又突然喊道:“子晋,是把陈先生送到村门口。”
  陈松寒知道陆接舆这个人肯定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王八,自己玩不过他,当下慢慢往屋外玲珑心处走去,只要走出了这个门,天也就蓝了一半。
  乔子晋身材修长,没过几步便走到了陈松寒身边,笑道:“你不必在意,先生他本好游戏人间,爱捉弄亲近赏识之人,别放在心上。”
  陈松寒苦笑道:“陆先生是个奇人。”
  乔子晋微微摇头道:“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气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
  陈松寒停下步来,稍稍抬头看着乔子晋,眼前这人似乎有所思,便也不打扰他。
  很快乔子晋便回归寻常,笑道:“刚才先生说的那些事不必在意,也不是什么说了就会掉脑袋的事情。”
  陈松寒心里明白,其实在这穷乡僻壤中,这等事又能说给谁听?在天环山上都提不起别人闲聊的兴趣。
  未等陈松寒答复,乔子晋又跟着说道:“不过真有一事想问你,据刑部所说,此处王财主前年在村子里雇佣大量村民去他田地里施水,所施之水乃是金色,朝廷中派人从此处取证回京,太医院和刑部均未查出这金水到底为何物,甚至连有何害处也无从查证,陈松寒你久居此地,是否有何听闻?”
  陈松寒扣了扣脑袋,想起前年在那油菜田间的事情,先生嘱托过自己勿向外人提起,自当不能告知给乔子晋,不过之前肖大眼说给自己听得事情,倒可以跟他讲讲。
  于是陈松寒说道:“听村子里的人说,他们十一月间去那油菜田里施那金水,只不过一月之间,那本是开在三四月间油菜花更盛往年,我想那金水或许是有催生之用吧。”
  乔子晋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朝中派人来此处查探,几乎找遍了所有有去王财主家下过田的村民,都是如此说道。不过此事的确是有外国干涉,在那芸苔田边的痕迹表明曾有人出手,且不止一人,律令阁有推断,当时在那田间会战之人,有两人造诣可能还在冲虚之上,若真有这样两人在大盛脚下作浪,山河社稷俱危矣。”
  陈松寒当然清楚当时交手两人是谁,但也不可直说,只是向乔子晋问道:“当真只凭一人之力,可胁一国之地?”
  乔子晋回道:“修道求我,祛邪秽回先天,人为炉炼元丹,丹成则生胎息,能凭借后天之气化先天之气,便是元虚。”
  “黄庭中生胎息,与三魂六魄相合,后天识神,欲神便现于心,若能做到‘虚无生性’,即能显化元神。‘元神者,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识神者,有思有虑,灵而不虚也’,所以也叫灵虚。”
  “‘内府清虚息万缘,逍遥真是地行仙’,能感通天地之间的和气,万物之间的清气,内府中元气万息,已是到了逍遥地仙的地步。”
  “若是大道有所成,已是触及到升天成仙门槛之人,便称作冲虚仙人,这样的人在大盛,不过就朝中太尉赵飞羽一人,东方与大盛相毗邻的鹿国,曲成公闻人一,也被人叫做冲虚剑圣。”
  “这些人若出手,敢叫天地变色,常人若受其牵连,更是逃无觅处,所以胜南村这件事,能往小了说,也能往大处讲。”
  陈松寒算是听了个明白,这件事还是背后涉及之人水太深,稍有风波,便会起浪。
  冥冥中便又想起一件事情,便对乔子晋说道:“我之前还听人说,那些从外地来的人,都带有紫色的袖圈,反常的是他们都带在衣袖里面,怕是不想让人瞧见。”
  乔子晋立马回道:“谁人说道?”
  陈松寒赧颜道:“这倒忘了,当时在正街上,听路人说的。”
  乔子晋微微点头道:“这倒是一个方向,盛国南边那群反贼,也是以袖圈为记,不过是红色的。对了,陈松寒,你师父让你下山所谓何事,看你方才着急,我能否帮衬一二。”
  陈松寒连忙摆手道:“都是一些小事,不用劳烦乔先生。”
  乔子晋一手挥袖负后,笑道:“但说无妨,当做是我还你上面那条线索的恩情。”
  陈松寒不好拒绝,只得小声说道:“我家先生让我下山去买几块糕点。”
  乔子晋一愣,“那还是真是件小事。”
  陈松寒也不说话,像是计谋被人拆穿一般。
  乔子晋又问道:“有钱吗?”
  “有。”
  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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