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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速之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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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像只潜水鸟,已潜入海底之下,启明星出现在西边天际,遗憾的是没有月亮升起,即使是一轮新生弯月也有它的光辉。
  入海的拖网在水里展开的很好,托尔轻松的舒了口气。
  夜晚的天气还不算不错,只是这会风更大了些,吹在脸上凉滋滋的,晚些应该会有更多的星星吧,如果这样太好了,最好能有一挂明亮的星河,吉伯想!
  皮平爬上高高的上桅杆,想要瞭望下前方,可是眼前一抹灰黑色,桅上的风力很强,站在圆滑的桁木有些吃力,他动作敏捷的顺着绳索快速滑了下来,跑上船头想询问船长要不要点燃船身的灯。
  “皮平,吉伯,点亮灯,四周的灯盆都点上。”没等发问,卢克船长吩咐道,“在船头中央位置多加一栈盆灯,就在舵盘旁,船尾也要多加两盏灯,在两侧的滑轳处。”
  “是的,船长。”他们动作娴熟的点燃了船周的所有火盆和吊灯。灯油是用鲸鱼脂肪和巨木果油配比制作而成的,即使下起小雨也不会淋熄,除非是较大的雨,那样他们会给火盆和吊灯套上透明的欧德大陆西山镇生产的水晶灯罩,上面还有金属的遮雨架。
  卢克号被红亮的火光包围起来,摇曳的灯火在近处的波涛上闪烁不定,海浪拍击在船身上,发出轻轻的声响,就像海浪冲击着岸边的悬崖石。一群海鸟徘徊在卢克号上方,轻鸣不已,仿佛是被火光吸引来的,白天可没看到什么海鸟呢,在这样的远海区很少有海鸟经过,有几只落在吊灯旁的帆桁木上,灯火下羽毛洁白油亮,它们警惕的注视着着甲板上水手的一举一动。
  “菲力,鱼群还有多远,你能判断出来吗?”卢克问道。“灯光可是找不到那么远的海面。”
  “应该很接近了,船长。”菲力回答,“船行驶的速度可比三心二意的鱼群要快的多!刚才的交手,我想鱼儿们很快就会忘记的,又会唱起轻快的歌,速度也会慢下来的,它们喜爱一边嬉戏一边进食。”
  “哦,你说的没错,在最后的阳光里看到它们时,有半临海距吧,菲力,我闻到鱼群的气味了,在不远处。”(注:就像抹香鲸会散发出特别的气味一样,风暴鲟鱼也有他们的独特的香气,鱼骨粉可以制作名贵的香料,并且浸过油的圆形鱼鳔可以制作鼓皮和琴弦,它可不止肉质鲜美,这使得风暴鲟鱼名贵异常。)卢克自信的判断,“鱼儿,很快,我们将要再次交锋了!”
  不到半个时辰,鱼群再次在火光中映入眼帘,夜晚鲟鱼们体力似乎下降了很多,没有白天阳光里的生机蓬勃了,也许他们跟着风暴游弋了很久,或者他们想放慢节奏更好的享用晚餐,这里可是红瓷鱼的丰盛聚集区。
  在大船接触到鱼群时,它们会四处逃散或是潜入更深的海里,这样船身后的巨型拖网正好在等着它们。
  “菲力,船现在处在鱼群里了,大船可以适当偏离风向,但不要逆风,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卢克说。
  “我明白您的意思,顺着风向蛇形路线航行,您说呢?”菲力问道。
  “很好,就这样。”卢克微微点头道。
  “托尔,准备几只小艇,还有你的桅杆手们,我们将下海捕鱼。”卢克对船尾的托尔道。
  “这就准备。”托尔回答。“您也要下海吗?”,他问。
  “当然,给我准备一只套鱼竿。”卢克说,“托尔,保证每只小艇上放一只标枪(注:欧德族标枪用上等母铁精钢打造而成,用于捕捉大鱼或凶猛鱼类的工具,枪头像剃刀一样锋利,上有倒刺,一旦插入鱼身体,就很难摆脱。),夜晚的大海值得我们加倍小心。”
  “托尔,收拖网的事就交给你了,威尔他们会配合你的!”卢克接着吩咐道。
  “谨遵您的吩咐!”托尔道。
  水手们准备好标枪,套鱼竿,和绳索来到甲板下舱口处。不一会,悬挂在左边两个舱口的四只小艇都被放下海里,所有的小艇全都升起了帆,每只桅杆圆桁上挂着了一盏明亮的吊灯,并带上了灯罩,这样火光不会太分散了,每只小艇上有四位水手,能保证至少两人同时划桨,它们的速度会尽量的和大船保持一致。
  “所有小艇不要划离大船太远。”卢克对小艇里的水手们们吩咐道。
  小艇们的轻快向着下风向行驶,卢克领头,后面紧跟着是皮平和吉伯他们的小艇。艇头就像剪刀轻松的划开波浪,艇头不会激起一点水花涟漪,像是行驶在一张起伏的光滑毯子上,这种轻盈是大船没有的。
  鱼群在小艇两旁贴着海面滑行,似乎对安静的小艇没有多少防备。海洋里动物相比大陆和天空中动物,唯一劣势就是缺少警觉性吧,你可能会说它们比较傻,海洋里的大傻个们!想象一下一只会在大路上奔跑的虎头鲸,或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鲸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大自然总是平衡的。但是相比较柔弱天空里飞翔的生物,或是波澜不惊大地上奔跑的生物,水手们一定更加热爱这个粗犷的,时而弛缓,时而有力,男人也似的海洋里的生物。
  卢克的眼睛,此刻像是还在灰烬中发光的两块煤炭,炽热的注视着海洋和海洋里的生物,他是为海而生的男人,十岁出头,他就拿起标枪在浩渺的大海里漂流,他热爱大海里的一切,只有大海能激起他所有的男性气质和热望。
  “捕鱼竞赛,皮平,吉特,你们俩不要落后啊!”卢克朗声道。
  “哦,船长。”皮平说,“您确定也要参加我们的这种小把戏吗?”
  “小把戏,你一直把它当作小把戏?!”一旁的吉伯瞪着皮平,不悦的说。
  “这可不是小把戏!”卢克说,“我刚上船时最爱和有经验的水手们比较,从经验者那里总能走捷径学到东西,后来我总是第一。”伴随着卢克爽朗的笑声。
  “听到了吗,皮小子。”吉伯说,“只有认真对待的人才会成为下一个卢克号捕鱼冠军。”
  “那将会是我,小吉。”皮平道,“我刚才是和船长大人谦虚,你听不出来吗,真是个木疙瘩!”
  ……
  小艇上,水手们挥起套鱼竿在海面上忙碌起来,就像是在秋收的田地里,农人手握大镰刀在收割成熟的碧谷。
  大船上拖网在变的沉重,船底机舱的浆手们能清晰的感觉到船身在阻力愈来愈大。“队长,拖网就要满了。”,一位年轻的浆手把情况及时反映给威尔。
  “干的好,小子们。我这就去甲板转告托尔。”威尔声音洪亮,“仓库没满之前,你们可别想偷懒。”
  “请您放心,威尔。”浆手们齐声回答。
  威尔快步爬上甲板,“托尔老弟,可以起网了,网的分量可不轻了。”他气喘吁吁道。
  “是的,威尔,正有这个打算。”托尔回答,“克里斯,特尔,召集甲板上的水手,收网时间到了!”
  克里斯拿起木槌敲打着船头楼,“嗨,休息的时间结束了,伙计们,嗨,醒醒吧,没睡着吧,收网了,收网了!”
  船头楼里水手听到急促的木槌声精神马上拉了回来,连忙跑到船尾。托尔分组好他们到左右滑轳边,各人找到自己的把手,随时听令收网,现在已经各就各位了,船两侧的滑轳一边大约七,八位水手,大家蓄势而动。
  “水手们,收网,开始收网!”随着托尔一声令下,水手们响起了整齐划一号子。
  “用力吧,水手们,用力转动滑轳吧,”,威尔喊着,“不要被一大包的鱼儿们打败了。”
  “对,就这样用力,用力吧,小子们,这一网可有几千斤重吧,想想活蹦乱跳的收获吧。”说着威尔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是好汉的都拿出自己的刀来,咬着弯刀用力拉吧,没错,就这样,像菲力咬着他的烟杆一样,这可是个好办法,学学吧,用力吧,我的硬汉们!”
  威尔的咒语像是施了魔法,不过没人感到不适,任何一个水手都听到这唠唠叨叨的,谆谆善诱的加油经声,无不拼命的用力转动把手。
  拖网在收紧,伴着水手们的整齐洪亮的号子声渐渐向上滑出水面。眼下的海面上开始悸动起成片的水晕,而后是泛起水花,最后海面沸腾起来了。拖网的上部浮出了水面,网口收的很好,落网的鲟鱼想拼命的钻出渔网,并发出叽…叽…啾…啾…的长鸣。
  “这声音简直动听极了!圆润的中音,沉厚而感伤,像是成熟男人在旷野里发出了的呐喊,听起来比哈丽塔娜(注:巨木城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科恩亲王称她是巨木城瑰宝级歌手,以甜美的声线远扬欧德大陆。)的声音还要美,她的声音太甜腻,太高亢。”卢克说过。
  渔网大半边已升出水面,水的阻力在减小,大家几乎欢呼雀跃起来,要庆祝满网的收获!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串出海面,速度极快的撞击在拖网上,巨大的冲击力把整个拖网偏向的一边,这时一阵急促的“哧哧吱吱”声刺入耳膜,那是绳索和滑轳的剧烈摩擦声,拖网急促下滑,拉动了左边的巨型滑轳,反转的滑轳把手把几个水手从船尾直接掀到了海里,整首船都随之颤抖一下,巨大生物掀起的海水像盆泼样撒在每个拉网水手的身上。
  大家被突入起来的场面惊住了,像是美梦被敲醒瞬间而不知所措!多数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直到克里斯尖厉的叫声划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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