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二节 人世间

　　江湖风云乱世扰，少年奇缘觅它径。
　　蓬蒿他辈岂知志，仰天长啸怜苍生。
　　从此金鳞便化龙，斩断情仇求仙境。
　　春花秋月数寒暑，遥望来路两茫茫。
　　第一节始于微末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
　　华阳国，一个非常偏僻叫两河口的小山村。已是五月黄昏，微风中有少许醉意，田间秧苗已泛绿意。一个长相普通，衣服有些陈旧的少年牵着一头黄牛迎着落霞走来。少年大概13-4岁，是那种在人群中也不会让人有太多记忆的人。但细看，少年眼睛却泛着灵动，聪明，衣服虽旧但却整洁。
　　“张浩、张浩”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农家少年大声叫道。“什么事，曾小哥？”少年问道。“你爹爹让你快点回去”“好”叫张浩的少年平淡的回答，颇显得少年老成。两个少年，一头黄牛消失在五月的夕阳下，远处升起如银的炊烟。
　　“站住，你一个小妾生的庶子，谁让你走得正门？”一个年龄比张浩小些，穿着葛布，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孩子叉着腰粗声粗气，嚣张得喊道。“哥，你又欺负浩哥！浩哥，爹爹找你有事，你快去吧！”旁边一个长得粉嘟嘟得小女孩拉了拉稚气孩子的衣角。男孩是张浩同父异母的弟弟张鹏，而更小点的女孩则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张雪。“雪妹，你还护着他，他不过是小妾生的孩子！”张鹏不由得大急，脸色微红。“谢谢雪妹！”这么多年，面对张鹏的挑衅，张浩也习惯了，懒得和其多言，对张雪点点头，不容张鹏再说话，便快步向内堂疾步走去。
　　少年张浩家是华阳国两河口村的一户普通的小财主，家庭只能说满足温饱。张浩是小妾所生的孩子，正妻善妒，张浩在这个家里一直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还好父亲平日比较怜悯其母子，温饱尚可，但家里的农活他必须承担，对此张浩并没有抱怨什么。正妻生有两儿一女，长男张言，是个老实沉稳的秀才，平时不多言语，二男张鹏，因深得父母宠爱，养成了些小性格，平日里比较乖张。小妹，年方九岁，活泼聪明，心地善良，深得家内上下喜爱，和张浩平素关系素好。
　　“你回来了？”还未进内堂，张浩遇见了张言，“爹爹在等你，你快去吧！”说完，便匆忙脸有焦急之色得离开，看其步伐是向其母住处赶去。
　　心怀疑惑进入内堂，父亲张涣正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很重要的问题，以致张浩进来也没有觉察。“爹爹，您找孩儿有何事？”虽平时在干农活，但却多少学了些字，懂得些礼仪。“哦！你回来了”张涣在沉思中惊醒，但没有继续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张涣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张浩“这是你大伯的来信，你看看吧？”“大伯？”张浩迟疑拿起信，书信寥寥几行，粗略得看了下，信大意内容是大伯过几天来家，找他、张鹏、张雪一些事。大伯，张浩是知道的，是一个江湖人士，据说身手还不错，是某个门派的堂主，不过多年未来，素未见面。但听家人提及其从小性格内向，年老后越发古怪孤僻，以致孑然一身。“这几日，你就在家，等你大伯来吧！”张涣吩咐。“是，父亲”张浩恭敬得回答道。对于父亲，张浩还是挺敬爱和尊重的。主母娘家强势，父亲也没有太多办法，只有偷偷对他母子给予力所能及的照顾。张浩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从未见面的大伯会找我什么事呢？”满怀疑惑，张浩回到了自己的偏房。
　　天蒙蒙亮，第二天，张浩穿过内堂时无意中听到自己母亲杨氏与父亲的对话，“老爷，你真舍得浩儿去这么远的地方？”杨氏声音中不乏焦虑。“唉！这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王氏素不喜欢浩儿。再说浩儿大了，也该让他出去历练下，看他以后的造化吧！不是还有鹏儿和雪儿一路吗？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相信大哥会照顾三个小孩的。”张涣言语有少许无奈。“可，可我舍不得⋯”杨氏声音有些哽咽。虽是小妾，家庭地位不高，但对张浩平时也非常疼爱。内堂只有几声父亲的长叹和母亲低低的抽泣。“去这么远的地方，去哪里？”离开走廊，张浩心里越发疑惑，但多少猜到与大伯的来意有关。没有多想，张浩走向牛棚。
　　第二节少小离家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初夏的日子，阳光改变着空气的味道。三天后，大伯骑着一匹枣红马来到张浩家外。这是张浩第一次见到大伯。大伯身材消瘦，一袭青衫，脸泛青白色，双手修长，不像一位武林高手，却像一位帐房先生。张浩仔细看了下，大伯双手指甲闪着悸人的暗黑色。大伯和父亲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大哥张言便把张浩、张鹏、张雪三人带到了大伯面前。“大哥，这就是两位犬子和幼女，以后就拜托大哥照顾了！”张涣对大哥恭敬得说道。“没问题，以后三个孩子就交给我，我会视如己出！”大伯张道钧面色冷漠。张涣也知是大哥性格使然，并没有多心。张涣转过头郑重的给三个孩子说“这是你们大伯，从今天起，大伯要带你们去他所属的帮派历练，以后你们三个须听大伯的话，视大伯如我一般，好好得去学习些本事。尤其张鹏、张雪，你母亲当初并不同意，都是我和你母亲商量了许久才做出这个决定。毕竟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走出这个小山村了”听见父亲这么说，张鹏一脸诧异，然后嚎啕大哭，张雪年龄还小，尚不知道离别之苦，却是一脸兴奋。倒是张浩心里有所准备，加之比较成熟，脸色平淡，仿佛一切与己无关。王氏和杨氏在旁边暗暗抹泪。
　　好不容易安抚了张鹏。大伯张道钧缓缓说道“我所在的帮派叫龙虎门，位于青灵山。我在本门担任巳堂堂主，巳堂乃本门十二内堂之一。此次下山来为本门寻找一些可造之材充入内外堂做本门弟子。故才到此带你们进入本门，你们三人到底进入内堂还是外堂，要到本门考察你们资质才决定，一会儿，你们三人各自收拾下自己的随身衣物，明日我们便出发。”张鹏还在抽泣，张雪却一脸的兴奋被王氏带了下去。
　　回到偏房，张浩简单收拾了些随身衣物。母亲杨氏手里拿着个包裹，脸带泪水进来。“儿啊！这么多年你从未离开我，我怎么舍得！”杨氏拉着张浩的手抽泣着，“没事，母亲大人，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应该出去闯荡历练，倒是母亲，孩儿不在的时候，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少操劳一些，等儿子有所作为后回来再孝敬您和父亲！”张浩拍着自己的胸膛，压抑着离家的不舍和对外界的向往激动得说道。“你在外一定要多注意，包裹里有三十两纹银，是为娘这几年的积蓄，你在路上零用吧！”杨氏把手里的小包裹递给了张浩，然后千叮咛万嘱咐后才离开。张浩呆做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对于未来，迷茫、希冀、期盼、害怕、不舍……多种心情杂糅在一起。
　　辗转难眠了一夜，在半睡半醒中迎来了山村的清晨。
　　晨雾还未散去，清晨的阳光散落在乡村的小道上，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整个小山村弥漫着甜味。张浩、张鹏、张雪在父母的叮瞩和不舍得目光中坐上了马车，大伯坐在他们身边。一个老奴拉着马车驶向村外的小道。张浩深深的望着家的方向，红墙青瓦逐渐消失在眼帘。
　　再见！父亲，再见！母亲，再见！大哥，再见！曾哥儿，再见！大黄牛，再见！两河口村。我一定学艺成功，回来光耀门楣，年少的张浩暗自下决心。
　　但是，那时的张浩却不知道，这一去从此走上了一条他从未曾想过的坎坷之路。这条路之遥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望着渐行渐远的故土，少年张浩开始了他的远行。
　　路在前方，茫茫而漫无边际，只是此刻看去，那每一步的景色，仿佛都将会是异样的美好与虚无。
　　未来会是怎样？谁又知道呢？
　　第三节江湖歌行
　　同类相从，同声相应，固天理也
　　一路风景，马车不急不缓的驶行着。大伯在三个小孩身边几乎没有说话，一直闭目养神。张鹏偶尔还抽泣两声，张浩沉默着，倒是张雪一脸的不时好奇得望着窗外。
　　三天后，马车最终到了一个叫“白沙镇”的地方。小镇上，一条小河环绕着一排排房屋，悠悠白云，朗朗晴空，一些说不出名字的绿树好不热闹的凑在一起，五月的槐花香淡淡的弥漫在小街中。即使是小镇也人流如织，听着马车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张浩从未离开过两河口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多人，头脑有些发懵。张鹏和张雪更是好奇得望着马车外，两个小脑袋在窗前挤来挤去。只是大伯没有说话，三个小孩倒没敢大声喧哗，不过偶尔冒出一两声惊叹声。
　　“吁一”随着老奴的一声吆喝。“到了，下车”。马车停到了一间古色古香，名为“四方酒楼”的门口。大伯率先起身下车吩咐到。三个孩子鱼贯而出。“这是我帮的外堂的一个堂口所在，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两日，等和其他堂主会和后一起回门内，这几日，你们就乖乖呆在房里，镇里人多，不许乱跑，否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大伯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神态，表情严肃的说到。“是！”三个孩子忙同声回答，这几日大伯的沉默寡言让三个小孩对其有极大的畏惧。看到三人老实的答应，大伯带着三人进了酒楼。
　　酒楼里用饭的人还是很多，几乎坐无虚席，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原来是张堂主，您老接到人了！”看见大伯走了进来，一个胖胖的掌柜急忙跑过来，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其他堂主到了吗？”大伯询问道。“还没呢！您老是第一个”“那你安排下，把他们三人领到后院去休息吧。”“遵命！”胖胖的掌柜急忙把张浩三人领到后院，后院幽深安静，几棵榕树已经有深绿色。胖掌柜安排三人住下后便离开。三个孩子一路劳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两天后，“四方酒楼”逐渐热闹起来。又有几辆马车陆续来到“四方酒楼”外，最引人注意的是，都在马车边框上插着一面绣着龙和虎的小三角黑旗，自然的透出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色彩。看来龙虎门的其他堂主也到此。
　　晌午后，张浩三人在大伯的安排下登上了一辆较大的马车，车里已经有七、八个和张浩年龄相仿的小孩，大伯安排好三人便去了后面另外一辆外观华丽的马车。陆续又上来四、五个小孩后，马车便开始缓缓行走。
　　张浩缩到车厢内的边角里，偷偷的打量着车内的其他孩童。马车驶出不久，大家都是十多岁的孩子，少年天性，身边又无大人很快就热络起来，车厢里立刻就七嘴八舌，唧唧喳喳。张浩比较内向，可张鹏却是“自来熟”，不久就和其他小孩聊起来，而且很快就把打听到的消息传了回来“：那个是辰堂堂主的外孙龙宇”，张鹏指了一下一个长相俊秀，衣着华丽，正在高谈阔论的小孩说到“想不到我们华阳国还有这么多江湖门派，大大小小足足有上百个，大点的如天台山的火云洞”、佛宝山的“紫鹤帮”、京城里的“锦衣帮”等等，中等的就如龙虎门，巨鲸帮，疾风帮等，小帮小派更是不计其数。各帮各派分布在咱们华阳国处，经常为抢夺资源发生打斗。龙虎门是由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叫“龙虎上师”所创立。现在的门主叫秦明川，手下设有两位副门主，四长老，十二内堂，二十时四外堂。总坛设在青灵山。门派人数大概有二、三千人，附近的天富帮眼馋龙虎门的地盘，最近经常挑起两者之间的冲突，这也成为龙虎门近年来一再招收弟子的原因。”静静听着张鹏的介绍，张浩虽面色沉静，但想着以后的道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途中，张浩对华阳国江湖武林的事也知晓了不少，也知道了龙虎门的一些其它事情。比如该派以学习飞禽走兽的姿态为主的形意拳功夫，大伯因为擅用毒，并以一套三十六路“青蛇掌”称霸武林，故被任命为十二内堂巳堂堂主等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