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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我并不是酋长。”
格妲从震惊和不甘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眼神中所带平静和坚定让唐潇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就算你把武器架在酋长的脖子上也没有用，窝降部落不会投降。”
果然，唐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窝降部落宁死不降。
“为何如此？成为力迪的从属部落就可以，投降于我就不行？”
唐潇眉头紧锁，在他预想中，就算真的有宁死不降的部落，也只会是力迪部落而已。
其他部落都成为过从属部落的，不应该如此刚烈才对。
“我可以不需要你们上供任何资源，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就行。”
“窝降部落从没有投降过任何一个部落，成为力迪部落的从属部落是因为曾被其所救。”
格妲丝毫不惧脖子上的剑刃，对于唐潇的招揽不屑一顾。
“那时也是如同你一般贪婪的侵虐者，我部发誓战至最后一人，最后被力迪部落所救，为报其恩，愿成其从属部落。”
可恶，唐潇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变成了反派。
如果不是力迪部落先动的手，他认了也就认了，愿意担负起原始积累的罪恶。
可是明明他是被动反击啊！这是污蔑！唐潇悲愤的想着。
发现唐潇注意力有些不集中，格妲突然暴起，手中的石矛猛的刺在唐潇的胸口。
虽然格妲是一名女战士，但她却是一名实打实的力量型，这一击上蕴含了巨大的力量。
唐潇穿的也不是钢性铁甲，虽然有卸力的作用，这一击仍让他胸口一痛。
但也就只是一痛而已了，唐潇身形丝毫不动，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一剑刺穿了格妲的胸膛。
倒退了两步，格妲嘴角开始溢出鲜血，猛的咳嗽了一声，一大口血吐在了手掌中。
看着满手的血液，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涣散的眼神突然有了身彩，踉跄的脚步猛的踏稳。
“不论生死，与窝降部落同在！！”
格妲举起满是鲜血的手臂，用尽力气高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再无生息。
“不好！”唐潇暗叫糟糕，赶忙回头去看。
果然，格妲的死彻底激发了窝降部落战士们的凶性，四处躲闪的战士回身开始战斗。
杀入部落中的战士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里的非战士人群和其他部落完全不一样，他们没有旁观或者躲起来，而是不断地攻击着铁甲战士们。
他们从木屋、从街道、从角落、从树后，从任何地方出现用石头和木棍攻击骚扰着，同时也用带叶子的树枝掩护着人群中的战士发动攻击。
铁甲战士起初并不愿意杀戮这些人群，因为他们想着只要杀光战士，这些人就是日后的劳动力，是人口是财富。
直到在这些人的掩护下，一名战士的攻击从铁盔和铁甲中的缝隙间，刺中了一名铁甲战士裸露的脖子，导致了这次出征的第一例死亡。
“杀光他们！！”
看着身边的战友倒下，也一同杀入部落的菁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代替唐潇做出了决定。
铁甲战士们也怒火中烧，开始见人就杀，一片片倒下的人群发出惨叫，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部落。
部落外的战斗也接近白热化，三名自然战士配合着四、五十名悍不畏死的战士，给唐潇众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窝降部落战士爆发而出的与部落共存亡的意志，压过了面对无敌对手的恐惧，让铁甲的震慑力失去了作用。
唐潇一人面对一名自然战士和十数名战士不落下风，但其他七名铁甲战士都有些被动，因为除了三名自然战士外还有不少战力高于他们的大战士。
两方都没有丝毫退意，铁剑在窝降部落的战士身上不断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自然战士的攻击也不断在铁甲上制造着凹痕和裂纹。
尽管自然战士硬接了绝大部分铁剑的攻击，但还是不断的有窝降部落的战士倒下。
终于是在一名自然战士和一名铁甲战士同归于尽后，平衡被打破了。
窝降部落的战士开始快速的倒下，被更多铁甲战士围住的第二名自然战士，也肉眼可见的体力不支。
虽然剩下的众战士仍然悍不畏死的发动着攻击，但窝降部落的完全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拼死破开铁甲，重伤了一名铁甲战士后，第二名自然战士也轰然倒下，唐潇也随即结束了最后一名自然战士的生命。
整片战场被鲜血洒满，到处是断裂的武器和满是伤口的尸体，草地变为一片鲜红，木质围墙上也全是被吸收了的血液，在月光下呈现出可怖的暗红色。
但如此惨烈的战况，相比于部落内而言，还是差了很远。
一千多具尸体躺满了窝降部落的每个角落，被破开的腹部肠子流了一地，伤口处暴露出森森白骨，残肢断臂和内脏洒得到处都是。
血液太多根本来不及干涸，还保持着液体状态，鲜血从四周汇而来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河流，流淌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
浓郁的血腥味散发在空中，浓稠的仿佛要凝聚成实质。
整个窝降部落在惨白的月光下宛如人间炼狱！！
唐潇的脸色有些苍白，纵使他心理素质过硬，来到这边后很快便适应了杀戮，但他毕竟在和平的社会生活了二十余年。
不愿再看这地狱般的景象，唐潇转身望向无边的旷野。
“对不起，唐潇酋长。”
菁发现了唐潇的不适，把头深深的埋低，作为下令屠杀的罪魁祸首，她跪地向唐潇请罪。
“无需自责，这件事并不怪你。”
唐潇摇了摇头，扶起了菁，他也没有想到窝降部落竟然反抗得如此激烈。
但是想到了又能如何呢？最多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整理一下心情，唐潇开始清点自己手下铁甲战士的伤亡。
包括之前所有的战斗，共计损坏武器战甲十一套，阵亡战士两名，重伤失去战斗力三名。
这是出征以来铁甲战士第一次出现伤亡，除了对方的反抗太过激烈以外，主要还是他手下的铁甲战士数量不足。
如果这次出征所带铁甲不是二十二，而是二百二，情况将完全不同。
众人从窝降部落中搜出食物和酒，在不远处一条河边的山丘上进行着休息。
这次战斗之激烈，战况之惨烈是前所未有的，所有战士皆是心情沉重，低头吃着东西喝着酒，都不说话，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轻松。
原本的计划是打到力迪部落本部去，不说直接战胜，至少也要给他们出其不意的来上一记重创。
现在退兵的话，等到对方知道了铁甲战士的具体消息，收益就将低很多了。
但看着众战士的疲惫神态，唐潇也知道再攻打下去不太现实，窝降部落以全族性命为代价，拦住了他们前进的势头。
“我们铁质战甲和武器的第一次出击，就到此结束了。”
唐潇宣布了突袭结束，扫了一眼众战士，将一只手举过头顶，道:
“等到大部队赶到处理完一切事宜，就是我们凯旋而归的时候！”
简短的鼓舞还是有效果的，听到“凯旋”两字，众战士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喜悦。
是的，不论这次损失有多少，心里有多难受，但总归是胜利了。
而且是大胜！全胜！是从未有过的巨大胜利！
“喔！！喔！！”
众人也举起手来欢呼着，心情顿时恢复了不少，开始有说有笑的互相敬酒，高声谈论着回去以后的能得到多少功绩和奖赏。
小山丘上，众人共点燃了三簇篝火，唐潇和菁待在最靠近河边的一处。
“有没有受伤？”唐潇坐在篝火旁，关切的看着菁。
因为菁穿的不是刚性铁铠，所以无法从外表看出她的伤势，怕她又逞强不说，唐潇便主动询问。
菁摇了摇头，褪去了铁铠，身体上只有几处很轻的撞击伤，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了。
看见她没有事，唐潇放下了担心，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向后倒去。
“菁，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唐潇躺在草地上，睁着眼感受着夜间林风的清冷。
“没有不死人的战争。”菁知道唐潇想要说什么，摇了摇头。
道理唐潇都懂，“原始积累是残酷且血腥的”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他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而且也不是你发动的战争，是他们先挑起的。如果我们没有你，没有你带来的铁甲和铁剑，血流成河的就是肯扎部落和斯勒部落了。”
菁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兽皮，在河里沾上水，擦拭着满是血迹的铁甲。血液顺着鳞片流淌到河里，染红了一小块河水。
“你的战甲也拿过来吧。”菁从唐潇身上扒下了铁铠，也认认真真的擦拭了一遍。
但和她的战甲一样，有些地方干涸的血迹又染上了新鲜的血液，重重叠叠好几层，根本清洗不干净。
看着已经从银色变为红褐色的铁铠，菁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