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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杯中酒，小离低着头，她的样子极为恐惧的扭曲在一起，不知萧华年的话有什么样的法力，能够将一个人吓成这样。
“你……你说什么？”小离一瞬间又镇定了下来，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向他。
萧华年忍不住鼓了鼓掌，笑道：“对嘛，这才是你，再大的事也能装进心里，一个顶级的杀手就该有这样的能耐。”
“我说呀，让你爹别造反了。”萧华年又重复了一遍，诉说道：“想来也知道，能叫你背叛栖凤楼的，那个人一定是比自己还重要的人，除了慕容海我想不到别人。”
“就凭这个？”小离嗤笑一声，似看傻瓜一样瞪他一眼，同时暗暗的松了口气。
萧华年摆摆手，你投我嗤笑，我报你冷嘲，他道：“这个只能算是一个理由，更多的理由我觉得是慕容海和慕容雪，在他们俩的身上。”
小离摇头道了声不懂，萧华年也不着急，很是耐心的为她解释道：“燕国三大势力，一方斗一方，慕容海居然丝毫不知，不知也就算了，居然征调了各地军队于相思城外，只保留边境守军，这是什么战略？”
“胡说八道！你怎知我爹陈兵于京都之外？”小离猛的一拍桌子，引来周围人的无数目光。
萧华年也不在意，而是笑道：“送一个朋友离开燕国时，另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呵呵，你的这位朋友可真神通广大，莫非是栖凤楼不成？”小离一脸不屑的说着，说话间举起了酒杯，正要再饮一口时，却被萧华年的一句话，惊的脱了手。
“天下第一阁的。”
萧华年说完，用手在桌上点了几下，又说道：“你知道你爹会造反，只是不知道会这样快，当我们踏入分堂的那一刻起，你觉得那是你爹开始了行动，孰不知一切都是燕皇所为，燕皇与陈世烟，你会选择陈世烟，或许有感情的因素在里面，或许，你本就是在帮你爹与燕皇为敌。究竟是哪个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很傻。”
很傻，很傻。
小离一直到他说完的那一刻，那一张写满了各种表情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滑了下来，滴进酒中，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作为朋友，萧华年只能送她一叹。
萧华年回过头来，一只大手自怀中摸索了几把，忽的翻开手掌，掌心中多了一层无色的精粉。
“呼！”他伸手朝周围的酒客们一吹，一股青烟在他手中跃起，又钻到了每个人的鼻子中。
酒馆老板猛然一愣，刚要开口训斥萧华年，倏然一声哽咽，与周围的酒客们一同都倒了下去。
“不愧是东方孤鸿呀，这药可真够厉害的。”萧华年见面前的“成果”很是满意，心中无比怀念那个爱使毒的老头，也不知他现在怎么了。
此时周围除了萧华年也没了别人，她哭的更加厉害了，鼻涕眼泪还有涎液一同挂在脸上，既不淑女也不可人，但就是叫人看了不忍再去责备。
萧华年悠悠的一叹，说道：“燕国不能乱，至少在我接位雪皇前不能乱，你应该明白，一旦起了战乱，哪还有半途更换皇帝的先例，显然我是等不了的。不过我可以给你出一个主意，那就是等我继位雪皇，再全力支持你爹做燕皇，到时候可比现在十拿九稳。”
小离依旧哭着，似乎将萧华年的话隔绝于耳外，不知等了多久，一个人说着话，一个人哭着泪，渐渐的，烛火小了，哭声也小了，说话声也小了。
小离一口干了苦涩的酒，又自怀中取出一对小刺，重重的朝桌上一摔，吓的萧华年一激灵。
“这对刺，叫离别……呃！”小离哽咽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萧华年见说不动她，也知她要做什么，不禁莞尔一笑，摸了摸手中的长剑，说道：“巧了，我这把剑叫不离。”
小离还当他是语言轻薄，并未去理会他手中的“棒子”，而是挥袖擦了擦泪，似和朋友说话的语气一样，她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么多，萧华年啊，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话音落，小离双手一挥，离别刺赫然在手，她自足尖一点，踏桌而起，朝着萧华年便是狠狠的一插。
萧华年并未急着出招，而是先轻声的一叹，许是店内只有“两人”的缘故，这一叹又显得那么大声。
随着小离呼啸而落，萧华年“反弹琵琶”，将不离剑背于身后，正挡住了她的这一招，又见萧华年目光一瞥，看准了小离的腹部，抽手便是一掌打出。
小离乃是杀手出身，近身战自是拿手，身子轻盈一翻，自萧华年头顶翻过，二人四目于空中凝视，小离有一丝茫然，萧华年则没有。
当小离翻到萧华年的正面之时，她再挥动小刺刺出，一连刺出二十多招，动作似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哪里像个醉鬼。
萧华年脚下遥海功飞转，宛如八仙过海，借“浪潮”起伏连连躲闪，始终，那柄不离剑也没出过鞘。
不知不觉二人拆斗了上百招，可以看出两个人的武功之高，周围竟无一物因而破损，细致活儿拿捏的恰到好处。
说话间，小离见萧华年有了一丝松懈，小眉一蹙，反手先攻下盘，萧华年腾空而起躲闪，哪知小离竟然身子一扭，极为“别扭”以左掌为点，用力的将身子一弹，与那空中的萧华年碰了个正着。
萧华年略微一惊，他自是没有想到小离的身手如此之好，不愧是栖凤楼的杀手，想到这，他忍不住一问道：“你在栖凤楼是什么级别的杀手？”
小离一刺划出，便是看准了萧华年无法借力，这一刺势必躲闪不开，可萧华年的脚在空中一点，好似踏空而飞的仙人一般，竟然变了方向，硬是躲开了这一刺。
二人同时落地，小离惊讶的有些难以言表，足足缓了一会这才消化掉，她笑了笑，说道：“凭你这手轻功，天下无人能够伤你了。”
“谢谢，回答我的问题。”
“金花。”小离随手将一对小刺朝桌上一扔，又将扣子解开两个，隐约可见内中红纱。
萧华年不可思议道：“骗人的吧？相传金花杀手可是有玄灵级别的存在呀！”
小离听他说完，嘴角一弯，冷笑道：“谁说我不是玄灵？”说完，小离一步冲了过去，双臂一展，好似冲天火凤，萧华年只觉面前炎热，犹如火烤一般。
双掌翻动，小离滑出了一条红光，那是肉掌凝聚真气的光，果然不假，小离已入玄灵。
眼看着双掌要打在萧华年之身，小离轻轻的闭上了眼眸，那一刻，她有了一丝不舍，也有了一丝坚定。
“当！”犹如硬物相撞的闷响，小离在此瞬间将眼睛瞪的老圆，心中的巨震可以想象，因为……换谁也要大吃一惊。
萧华年随意的一掌，便挡下了小离的双掌。
“玄灵而已……”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述说，但萧华年的表情告诉了小离，这显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你！你！你……”小离的花容失色令萧华年十分满意，上位者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萧华年臂膀微微一震，掌心猛然爆裂出一声巨响，罡气宛如异兽大口一般，一口吞没了小离的身子，萧华年的手掌一合，小离应声一闷，一口鲜血留了下来，身子便栽倒下去。
“你问过我，我的功夫是什么，现在我告诉你，是天一神功，我还学了另一门功夫，叫不二神功，只不过我不太会而已。”萧华年收回了手，看着地上瘫软的小离，他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势来，那一刻，小离迷了。
小离的目光微微散开，她不再看萧华年，而是去看周围的桌子，长凳，酒壶，迷晕的人，甚至是自己，接着淡淡的吐了口气，她问：“是我该死了么？”
“什么？”萧华年错愕一愣。
“你说这些，是我要死了么？”
萧华年哈哈大笑，本想帅气的挽个剑花，将不离剑收回背后，怎奈这剑太长，居然一不小心磕在了自己的脚上，疼的他差点流出了眼泪，即便这样也嚎了几声。
小离被他逗的忍不住一乐，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低了一些，她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却换来了眼前的一道幽光。
萧华年不知何时将不离拔了出来，也不知何时将不离在小离的脖颈上划过，又不知何时将不离收回了剑鞘，总之，谁也不知。
小离的瞳孔不断的缩着，她依稀可以嗅到血带来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有一丝甜也有一丝死亡的味道。
“你……”
萧华年提着不离，没有听她继续说完，而是一步在她的头顶上跨过，径直朝门外走出。
酒馆的门被他拉开，刚关到一半时，萧华年又拉了回来，他自怀中摸出几个大钱，朝屋内一扔，重重的将那大门关了上。
刚走出酒馆时，天，下起了雨。
深秋时节，小雨要比雪还冷，可拍打在萧华年的脸颊上时，却是那么的温暖。
不是因为他是雪国人，是因为雨，可以洗刷他这个人。
忘记了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毕竟那一刻谁也不愿意多想。人啊，就是这样，不想，不想，也就忘了。
犹如酒馆的大门一般，一开一合，又是一个世界，一合一开，又是一片祥和。
萧华年提着不离迅速没入了人群，与之一同小跑起来，又赶紧找一个地方避雨，毕竟，不用洗刷，还得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