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亲自问他

　　朝云宗离主峰太上峰不远的一座山峰，是负责朝云宗刑律及辖下区域内老百姓安全防卫的最高机构刑安堂所在。
　　峰顶一座气势雄伟的塔楼，高悬着“刑安堂”三个字的匾额。此时在塔楼三层，执掌刑安堂的白仇山身着蓝袍正坐在一张几案后，听取调查命案的中年男子的案情汇报。
　　“经过对仙云镇近段时间来往人员的梳理，大概罗列出了三十七名散修及十一个团伙组织具有作案嫌疑。我已安排人手准备对他们逐个排查，其中，也有部分来自东方大陆，是否要告知密云宗，请他们协助我们调查？”
　　中年男子正是刑安堂四大执法之一叶太儒，专责朝云宗辖内治安。
　　“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个头不高，长得圆滚滚的白仇山摇了摇肉乎乎的手，然后双手轻抚着圆鼓鼓的肚子，语气缓慢道：“凶手没有在第一案发现场毁尸灭迹，而是跑几十里地抛尸仙云镇，明显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我可以断言，凶手绝不是仙云镇这段时间的往来人员。”
　　“呃……堂主说的是，太儒鲁莽了，有失考虑。”
　　“这不怪你，正常思路而已。查，还是要查，但不是重点。”
　　说着，从几案前拿起一叠资料丢向叶太儒，然后舒服地躺靠在椅背上，不急不慢道：“桃谷青峰区防护阵前几天受到攻击，想必你也听说了，喏，这是宋策上午报过来的所有可疑人员的资料，汪百川恰在其中，已经击毙五名散修，还有几人在逃，我觉得应该着重从此方向调查。汪百川此人我略有耳闻，急公好义，好了说，喜欢打抱不平，坏了说，就是爱管闲事。那么，会不会……”
　　白仇山说话太慢，杨海山也见怪不怪，听的着急，忍不住插话道：“您的意思莫非是，他撞见有人攻击桃谷防护阵而出手，从而引发的这起命案？”
　　“恩，很大可能啊。
　　对了，你刚刚说有东方大陆的散修或组织进出仙云镇，你把名单罗列一下，交给海山。
　　最近有些不太平，魔境从去年底开始接连从绝杀大阵的三个方向进攻西方大陆，前线非常吃紧，战事我们不管，但据说渗透进大量妖魔，仙庭非常重视，责令四大派严密追查。
　　更何况，一直盘踞地下的前朝余孽与魔境素有勾结，此次若消息属实，必又掀起腥风血雨。所以，我们必须做好防微杜渐，这虽然属于海山的职责范围，但你也要多加留心。”
　　叶太儒从刑安堂出来，感觉步履有些沉重。
　　仙庭新朝建立三千多年来，虽然仙界内部逐渐剿灭前朝余孽，剩余的也都蛰伏地下再不敢公然作乱，但正是由于这段时间的内耗，调用了仙庭大量军队，先人设立于西方大陆跟魔境之间的绝杀大阵屡屡被攻破，而在前朝余孽的勾结下，魔境入侵越来越频繁，尤其是近千年来，西方大陆前线连连失守，妖魔横行，已有大片疆域被魔境所占。若非坚守绝杀大阵，西方大陆只怕早已被妖魔侵占。
　　叶太儒摇了摇头，想着现在还不到四大派冲上前线的地步，还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吧。
　　召集了负责该片区治安的四个手下，在自己的办公室——挨着刑安堂塔楼的一座阁楼，开起了案情研讨会。
　　“……汪百川肯定得罪不少人，所以，我认为是仇杀。”
　　“凡事先不要下定论。”
　　叶太儒用手指敲着桌面，凝着眉头道：“根据第一案发现场的打斗痕迹分析，凶手是二打一，尽管配合默契，还是处于劣势。为求自保，才不得不祭出子母追魂针。从这点看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想必你们四个都清楚，子母追魂针属于中品法师，每用一次都需补充追魂针，极耗财力，普通散修根本用不起。因此，这两个凶手很可能属于某个组织。”
　　“叶师叔，您刚才说，两个凶手配合默契，那么可不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应该不是临时组合，而是长期搭档。这样的话，当可以缩小我们的追查范围。”
　　“嗯。”叶太儒点了下头，看了下性格沉稳一直未发言的吴奇枫道“奇枫，说说你的看法。”
　　吴奇枫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闻声抬头道：“叶师叔，凶手是搭档应该不会错。而从第一案发现场看，其中有一个受了重伤，那么，没受伤的当不会弃伤者于不顾。”
　　说着，他将那页纸摊开，指着几条线道：“凶手应该是抛尸后连夜离开，很大可能，会走通往周边临近三个城池的方向。而带着一个伤者肯定行动不便，当会离开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停下来疗伤，估计也会等到天黑才继续逃离。”
　　说到这儿，指着几处被圈起来的区域道：“所以，我觉得趁天黑之前，搜索这三条线路附近的区域。”
　　此时在桃谷，也在开小会。
　　“现在已经知道，制造山体坍塌确实是人为制造，是预谋事件。这一切很大可能是那个子书闲在背后指使，但那王小虎咬定是自己为了炸山猪……尽管荒唐，但经察，确有山猪窝被毁，却也无可辩驳。”文夕看着妹妹道。
　　文心想了下道：“既然山体坍塌是王小虎造成的，责任就在王小虎，完全可以让子书闲去找他索赔。”
　　雷若冰双手抱臂，靠在办公椅上平静道：“就事论事，扩建山路是我们，子书闲找我们理赔也没错，除非我们学他，找那王小虎索赔，但我们既没这时间，更没精力这样做。”
　　“其实，整个事件的关键点就一个，就是子书闲费如此周章，盖那房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房子是十年前所盖，之前更是花了五六年时间收集山石木材，而那个时候，肯定不会预料到十五六年后会有山路扩建的事。那么，山体坍塌跟他盖房子，就没有必然的联系。除非……”雷若冰另外两个行政助理梅婷、蓝灵低声交流后，梅婷抬起头说道。
　　“除非什么？”
　　梅婷道：“除非真如文心说的，对方修房子是为了等着来讹人。但这也未免太夸张，真是这样的话，那个子书闲也太阴险、太有城府了。十五六年前他也就十五六岁吧，妖孽吗？所以，我觉得又不大可能，说不定，那个房子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恩，的确如此。”
　　雷若冰沉吟片刻，抬头对文心道：“这样吧，现在正是桃谷繁忙时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搁大事，你去跟那个子书闲直接挑明，只要说清楚盖房的目的，真如他所说房子对他异常重要，也不必计较太多，我们就答应他。”
　　“呃……我上次就问过啊，他一句个人隐私无可奉告，就堵住我了。”
　　雷若冰顿了不到三秒，果断道：“把他找来，我亲自问他。行了，都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