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做到了

　　再次走到雨区前，星乌伸出左手。
　　一滴，又是一滴，足足落了十几滴之后，他收起手，道“每一滴雨水的力道，至少相当于者境圆满修行者的全力一击。
　　现在我们受道山神秘力量的压制，无法使用元气，肉身和神魂也被极大的压制，所以，必须要小心这些雨水。”
　　“嗯。”
　　……
　　重新走进雨区，两人用手保护住头部，速度也较之前慢了不少。
　　随着他们走得越来越高，雨势也越来越大。更糟糕的是，云梯阶面上已经满是雨水，非常地滑。
　　那种一步数十阶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他们只能再度放慢脚步，一阶一阶地缓慢爬着。
　　两百米，一百米，八十米，云近在咫尺，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渡过雨区。就在这时，星辰脚下一滑，出现了跟星乌刚开始相似的状况。
　　她连忙用双手撑住身体，并试图抓住台阶。
　　可是阶面太滑了，她没有抓住，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沿着云梯向下滑去。
　　星乌见状，用力向前一蹬，从云梯上弹射而起，飞向不断下滑的星辰。
　　左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捞起，星乌右手持陨落星辰，直接插进台阶间的缝隙，死死地稳住两人的身体。
　　还好他出手及时，星辰只是蹭破了点皮，并没有什么大碍。
　　帮她梳理了一番湿成海草般的秀发，星乌道“下次小心点。”
　　“嗯。”
　　“你的修为几乎完全是靠丹药堆上来的，非常不扎实。而且因为长期被抽血，你的身体素质也极差。
　　这些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改变。”
　　“我会努力的。”
　　星乌点了点头，然后从太虚戒中取出一把蓝色长刀，递给星辰，道“抓不稳，就用这个。”
　　“好漂亮的刀，它有名字吗？”
　　“没有，这是我在一处战争遗迹里捡来的。
　　等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买一把合适的武器，这把你就先凑合着用吧。”
　　星辰摇了摇头，道“我不要其它的武器，我只要它。”
　　“随便你。”
　　“哥，我能给它起个名字吗？”
　　“它现在是你的了，你当然可以起。”
　　“那我就叫它乌辰吧，毕竟它是你送给我的。”
　　“嗯，很好听。”
　　……
　　短暂的休息后，两人继续赶路，这一次，星辰走在前面，星乌跟在后面。
　　之后的路段非常不好走，星辰又出现了两次失误，其中有一次险些再从云梯上滑下，所幸有身后的星乌帮忙看着，这才有惊无险。
　　……
　　跨过雨区，两人来到云区。
　　虽说是云区，但里面的情况跟雨区差不多。
　　悬在空中的水蒸气跟小冰晶，轻轻一碰，它们便会化成水滴沾在身上。
　　而且周围的能见度极低，仅仅能看到五六米的范围。
　　星乌生怕星辰再出事，只能拉着她的手。
　　这一举动，让星辰的心里暖暖的，可紧接着，这股暖意便被一种自卑横扫。
　　我是不是只会拖哥哥的后腿？
　　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早已到达了道山之巅？
　　胡思乱想的星辰，险些再次滑倒。
　　“别分神。”
　　星辰的小手颤了颤，蚊子哼哼般“嗯”了一声。
　　……
　　刚走没多远，突然两人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的身体传来一阵剧痛，如若万箭穿心。
　　对星辰而言，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几乎使不出一丝力气，连最基本的站立，都变得极为勉强。
　　“铿”，她拄着乌辰，颤抖着身子，摇摇欲坠。
　　“刚才的是雷电，你还能撑得住吗？”这点雷电对星乌而言，算不了什么，他扶住一旁的星辰，关怀道。
　　星辰摇了摇头。
　　“要不我先带你下去休息？”
　　听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
　　她看着星乌，眼睛红红的。
　　“千万别勉强自己，扛不住了就告诉我。”
　　星乌叹了一口气，扶着星辰继续向上走去。
　　……
　　整个云区高两千余米，在其一千九百多米的地方，“噗通”一声，星辰整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已经是她跪倒的第三百九十二次了。
　　“还有不到两百米，我们很快就能过云区了，你再坚持一下。”星乌紧紧地攥住星辰冰凉的小手。
　　这只小手上的食指微微地动了动，示意星乌她还能走。
　　几分钟后，在星乌和乌辰的帮助下，星辰重新站起身来，颤着身子继续前进。
　　……
　　每当雷电闪烁时，这两个一大一小的背影就显得格外清晰。
　　……
　　云区之上依旧是台阶。与下面不同的是，这些台阶的踏步宽度足足有五六米，但它们的数量不多，只有区区三百多级。
　　星乌并没有选择立刻前进，前两次的经验告诉他，这些台阶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更何况，一路走来，星辰体力透支严重，非常需要休息。
　　走到第一级台阶的尽头，他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看来需要再多走几阶了。
　　“星辰，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到上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哥，注意安全。”
　　星乌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踏上了第二级台阶。
　　半个多小时后，他去而复返。他蹲下身子，对坐在地上的星辰道“台阶共三百三十三级，上面覆盖有特殊的重力场域，每踏上一级台阶，重力便会增加一倍。”
　　三百三十三倍重力，对自己而言并不算太难，但星乌要考虑到身边的星辰。
　　“啪嗒”，一粒汗珠从他的鼻尖滑落，恰好滴在了星辰的手背上。
　　“哥，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吧。”星辰毫不在意手背上的汗渍，她递给星乌一瓶起好的能量饮料，然后仔细地替星乌擦拭干净身旁的地面。
　　“好受些了吗？”像半个月没有喝水一样，星乌灌了一大口能量饮料。
　　“嗯，哥，刚才休息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跟哥说说，我们可爱的星辰到底明白了什么大道理。”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星辰，星乌感到有些惊讶。
　　“哥，我还是清楚自己的极限的，一百倍的重力我可能都撑不下去，更不要说三百三十三倍了。”
　　“你想怎么做？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谢谢你能理解我。”
　　“哎，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上了呢？”星乌想要帮星辰拭去眼泪，但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手。
　　“哥，我没有能力爬完这三百三十三级台阶，甚至说，我可能会死在半路上。
　　但我还是想试试，我想跟上你的脚步，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越走越远，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你……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你休息好了。”
　　“那现在就走吧。”星乌站起身来，伸出手道“三百三十三倍重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怕！”
　　……
　　来到第一百级台阶处，星辰几乎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极限，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
　　第一百五十级台阶处，在如此强大的重力负担下，她再也走不动了。星乌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搀扶着她继续向前。
　　第两百级台阶处，她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星乌只能背着她走。
　　两百五十级台阶处，极度缺氧的星辰昏昏欲睡，但她不敢睡。尽管她竭尽全力地睁着眼睛，但后者始终眯成了一条缝。
　　透过身体，感知着星辰扑通扑通的心跳，星乌知道，她可能马上就要扛不住了。
　　他再也顾不得其它，拼了命似地向上走去。他也想走快点，甚至跑起来、飞起来，但他也是有极限的。
　　汗如雨下，湿滑的手臂差点没有托住星辰的身体，星乌心中又惊又恐。
　　快，再快一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自己的速度快了许多。
　　……
　　终于，星乌背着星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广场。相比于下面，这里的风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美景是孤独的，因为几乎没有人来欣赏它。
　　毕竟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广场外围，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生跪在草地上，她双手撑地，“滴答滴答”地落着眼泪。
　　星辰笑着哭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不远处的一棵老松上，一只灰松鼠停了下来。它注视这个有些疯癫的女孩，两三眼后，便对她失去了兴趣，继续啃食着手里的松果。
　　“走吧，先去找个地方休息。”
　　谁料，星辰竟直接瘫软地趴在草地上，她晃悠着两只小手，撒娇道“哥，我累坏了，你抱着我走呗。”
　　“我感觉我太惯着你了。”星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地上的星辰抱起。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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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心池，是太虚界中最常见的设施之一。因为其池水对修行者的肉身和神魂有强大的恢复作用，所以它自然成为了兄妹二人休息放松的不二之地。
　　静心池内，星辰像回归大海的鱼儿一般，欢快地游来游去。
　　一旁的休息区，星乌躺在遮阳伞下闭目凝神。
　　不一会儿，两个男子从外面走来。
　　其中一人穿着嘻哈服，戴着黑白色手套，仔细看的话，还会看到他的脖子上纹着一头不知名的妖兽。
　　另一个光着脚，只穿着一条棕色短裤，手里还拿着一瓶未喝完的饮料。
　　他们并没有打扰星乌，而是走到离星乌较远的地方聊起天来。
　　可没过多久，光脚男子站起身来，看向星乌这边。他跟身边的嘻哈服男子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起向星乌这里走来。
　　……
　　“朋友，你是星乌吗？”
　　“找我有事？”星乌从躺椅上坐起身来。
　　“我就说看你有些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光脚男子哈哈大笑，明晃晃的牙齿像镜子一般。
　　“你认识我？”
　　“我听说过你，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叫曾明，你应该也认识吧。”
　　曾明，原来是这个家伙。
　　星乌道“见过一次面，不熟。”
　　“嘿嘿，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光脚男子很自然将手搭在星乌的肩膀上。
　　星乌抖掉他的手，道“我们也不是很熟。”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光脚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头，然后礼貌地伸出手，道“瞧我这脑子，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廉处，旁边这位也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海佐。”
　　星乌看了廉处一眼，然后跟他握在一起，道“星乌。”
　　跟廉处打完招呼后，星乌向一旁的海佐伸出手。
　　“不好意思，星乌，我是灾祸之体，所以不能摘掉手套。”
　　“灾祸之体？我不信邪的。”星乌笑道。
　　廉处拍了拍海佐的肩膀，笑道“哈哈，星乌跟我一样，也不信邪，所以，你还戴着手套干嘛，还不快摘了。”
　　海佐笑着摘下手套，跟星乌握在一起，道“海佐。”
　　“星乌。”
　　备注：
　　灾祸之体：恶魔体质之一，往往伴随着巨大灾祸出现。而且，拥有者还可以通过接触等方式，将灾祸带给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