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个真不行……

　　……
　　是夜，贾涵看着自己肿成猪蹄的左手气愤不已，那么长一篇古文，不就是错了几个字嘛，何至于如此狠毒！
　　贾雨村这次也是下了狠心，老账新账一起算，结结实实给贾涵打了几下。为啥打左手？因为右手这两天还要抄写十遍《荀子劝学》。
　　当然，抄书对贾涵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
　　天气闷热异常，贾涵也无早睡习惯，遂把往日在街边小摊买来的古今小说从床下拿了出来。
　　话说这个时代的小说画本种类繁杂多样，有含蓄一点的言情小说，像《会真记》《牡丹亭》《聊斋志异》也有露骨一点的香艳小说《杨贵妃外传》《金瓶梅》《飞燕传奇》等，贾涵甚至高价收藏了一本做工极为精致的图册板金瓶梅……
　　正读的津津有味，忽见黛玉推门走了进来，一手背在身后，笑道：“哎吆，师兄在读书呢？手不疼了吗？”
　　贾涵唬了一跳，忙不动声色的将旁边几本《四书章句集注》拖了过来。
　　“哈哈，这么晚了师妹还没休息？”
　　黛玉缓步走到书桌前，将身后之物放在桌沿笑道：“受人之托敢不尽心？”
　　“多谢师妹，师妹尽管放心，师兄答应之事……啊，这不能动！”
　　贾涵右手死死压着《四书章句集注》，心中郁闷不已，刚刚实在不该画蛇添足，本没什么事，结果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黛玉是何等心细的人儿，贾涵的动作哪里瞒得过她，此刻更加肯定这里面有猫腻，却揪住下面的一本不松手：“师兄，你刚刚看的什么？我怎么瞧着下面这本书面生的紧？”
　　贾涵尴尬笑道：“不过是几本四书章句集注罢了，师妹专注于诗词，看着面生也是有的。”
　　“哦，那我也瞧瞧吧。”
　　“有什么好瞧的，师兄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信不过？”
　　黛玉蹙眉白了贾涵一眼：“你少在我面前作妖，趁早给我看看，等我告诉了老师，你好多着呢。”
　　贾涵一脸难为情：“这个……真不行。”
　　“不行吗？那我走了，你可别后悔。”黛玉直接转身便要出门。
　　贾涵赶忙上前跑了几步拉住黛玉笑道：“好师妹，今日你帮了我，给你看也不是不可以，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了，否则，咱俩好多着呢。”
　　黛玉也不搭话，走近坐在贾涵先前的位置，抽出刚刚贾涵看的《会真记》细细品读起来，只一会便入了迷。
　　贾涵在一旁笑道：“怎样？可是好书？”
　　黛玉一边看一边默默点点头道：“果然有趣。”
　　贾涵嘿嘿一笑说道：“好，这是什么书想必师妹也清楚，既然你也看了咱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黛玉合上书捂着脸嗔道：“呸，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分明是你诱我看的！”
　　贾涵此刻却是不怕，坐到黛玉身边笑道：“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
　　黛玉听了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她登时竖起两道四处非蹙的眉，薄面含嗔，指着贾涵道：“你这登徒子，就知道说些轻薄话欺负我，还敢给我看这些个淫词艳曲，看我这就告诉娘亲去！。”
　　说完眼圈一红便起身向外行去。
　　贾涵赶忙拉住不停的道歉：“别别，可饶过我这一回吧，再不敢了。”
　　黛玉甩开手哼了一声：“今日挨了打还不长记性，去哪弄得这些个混书？”接着又嗤笑一声：“被老师看到，怕是把家里的棉花垫子都穿到身上也是无用的。”
　　贾涵想起了今日的悲惨遭遇恨恨道：“你可长点心吧，刚才还‘果然有趣’，现在就成混书了？我弄这些也不容易，瞒这瞒那，费老大劲了。”
　　黛玉轻轻笑道：“这我却是不信，老师说你整日在外闲逛，结交些狐朋狗友。这些个没正经的诗书多的是吧……”
　　说着却是从底下又翻出一本：“咦，这个是……金瓶梅？”
　　“这个不行，这个真不行！”
　　贾涵一把抢过藏在身后苦笑道：“师妹，这个真不行。”
　　黛玉哼了一声道：“哼哼，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书，送我看我也不看！”
　　贾涵将书收拾了一下，放进床底，又将桌上的几张绢纸收起，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天色笑道：“今日真是辛苦师妹了，我看天色尚早，不知师妹可读过“嘹唳塞鸿经楚泽，浅深红树见扬州。‘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这句？”
　　黛玉见贾涵毫不避讳的藏书暗暗一笑，也走到窗前仰头看着夜空繁星轻声说道：“自然读过，大唐诗人李申的《宿扬州》，这两句也是把我们扬州的夜景写活了，只是不知今日又是何等的繁华景象。”
　　贾涵神秘一笑，蛊惑道：“想知道？师兄带你前去领略一番？”
　　黛玉心中一动，她当然想去见识一番这诗中的千古繁华，不过白天也就罢了，夜间……身为千金小姐夜间外出成何体统？再者，她的奶嬷嬷还在院子里等着她安歇呢。
　　想罢黛玉摇头道：“这么晚，我可不去，王嬷嬷还等我回去呢。”
　　贾涵嘿嘿一笑继续道：“这好办，我这有一瓶睡睡酒，一会哄王嬷嬷喝了保管她睡一晚上醒不来。”
　　黛玉听了低头揉搓着衣角犹豫道：“这……好像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想啊，王嬷嬷年纪大，晚上睡不好觉，你孝敬一瓶睡睡酒让她老人家睡个好觉怎么了？这是好事！”
　　黛玉想了想，是了，前几天王嬷嬷却是说年纪大了整日睡不着。
　　“喝了睡睡酒就只是睡觉？”
　　贾涵拍了拍胸口保证道：“当然，师兄还能骗你不成？喝了睡睡酒，一觉睡到自然醒。”
　　“那……好吧。”
　　“这不就对了，你等着，我去拿酒。”
　　……
　　果然，王嬷嬷听黛玉说是可以帮助睡觉的睡睡酒喜不自胜，喝了几口便自找地方呼呼大睡去了。
　　贾涵在黛玉房内看着面前三女严肃道：“咱们这次外出一切听我安排，我是主帅，黛玉，你打扮成富家公子。雪晴，你打扮成黛玉书童，好好看着你家姑娘。雪雁，你打扮成我的书童……”
　　雪雁听了马上搂住黛玉道：“不要，我要做姑娘的书童。”
　　贾涵狠瞪了她一眼道：“不愿意你就在家待着，正好缺个看门的丫头。”
　　黛玉对着雪雁笑道：“你就委屈一下，暂时先给他做书童，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雪雁听了大眼睛望着黛玉满脸委屈之色。黛玉无奈，只好又在她耳边低声好言安慰了几句，雪雁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
　　待三女重新站好，贾涵满意的点点头道：“我现在去外面等着，给你们一刻钟换衣服打扮……”
　　黛玉听了忙道：“师兄，一刻钟是不是有些……”
　　“最多一刻钟，换不好的就在家睡觉。”
　　王嬷嬷都给迷倒了谁还肯乖乖在家睡觉，三人一阵翻箱倒柜开始寻衣衫。
　　就这样，贾涵领着林家的姑娘丫鬟浩浩荡荡自后门出了府，却也不知林如海如果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会作何感想……
　　“封伯，去瘦西湖。”
　　“好嘞，涵哥儿，这几位公子看着好面善……”
　　“爹新收的学生，封伯，上次小子给您带的绍兴女儿红喝着怎么样？”
　　“哈哈，真好喝，现在家里还留着一坛没舍得喝呢。”
　　“封伯尽管喝，明儿再给您带几坛子来。”
　　“哎呦，那真是谢谢哥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