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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歹徒之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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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箭救了徐西一命。
  徐西不确定这支羽箭是否身后那三人所发,他跳下马,朝着三人走去,到了三人跟前,徐西抱拳低腰礼貌道:“感谢恩人出手相助。”
  徐西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只听到几声惊嚎,随后三人便飞快地向后逃了,口中不断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徐西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到马前,拿起剑客旁边掉落的《申境地图》,接着翻身上马。
  在马背上,徐西扭身朝着四周空无一人的林子抱拳谢道:“在下名叫徐西,虽不知阁下何人,可阁下救了在下一命,在下定当铭记终生,若阁下有难,在下定会远赴千山相助。”
  说完以后,徐西便扬马而去。
  刘安不想露面,他知道,徐西摊上大事了,他要是出去,也会摊上大事。
  王三是小通县一个裁缝铺子的伙计,尤其向往江湖中的刀光剑影和爱恨情仇,在王三所知的江湖人物中,他最崇敬的便是四方剑王泉,仗义助人,一身侠胆。
  这日王三和另外两个伙计往钰城一个大户家送几件衣裳,本身是极其平淡的一天,他们往来钰城也不是第一次了。三人送了衣裳,拿上报酬,在归来途中,他们见到了枪与剑的激斗。
  那剑客穿着深绿色绸衣,手持宝剑,剑柄处红鹰飞翔,王三认出了那正是传闻中的四方剑。
  王三激动不已,剑客便是王泉,自己崇敬的大人物,此刻正与坏人交手中。
  旁边两个伙计看出了剑客的落败之势,怎料王三信心满满地告诉他们:“四方剑威力惊人,不可能会输,你们看那小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如何能敌得过名响天下的王泉。”
  王三话音刚落,前方激斗的两人忽然停了手,接着只见两人交谈一番,王泉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然后少年驱马到了王泉跟前,少年猛然向王泉发动了袭击,长枪瞬间结束了大剑客的性命。
  三人那一刻吓得呆住了,少年在他们心中已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鬼模样,而那恶鬼还提着染血的长枪朝他们走了过来。
  三人拼了命地挪动双腿,向后逃了。
  当天下午,钰城亭尉府接到了一起报案,响当当的大剑客王泉被杀了,亭尉长楚容德听完报案人的描述过后,召集了所有留在钰城的亭兵,出发捉拿杀人者。
  “所有人都要当心,杀人者虽然是靠着偷袭杀了王泉,但那人之前能和王泉打的平手,极度危险。”
  楚容德向着大家说明了情况,然后又转头问到旁边的三队拾长:“袖箭准备充足了吗?”
  三队拾长看向自己队里的人,队里的人挺直腰板,朝着三队拾长大声道:“每人已配发十支袖箭,随时准备出发。”
  三队拾长转头朝着楚容德说道:“亭长,三队准备完毕。”
  楚容德点点头,又问到其他队的拾长们:“你们呢?”
  拾长们整齐同声回答道:“随时准备出发。”
  楚容德目光一凛,大手一挥:“出发!”
  十二个队,一百二十二人穿上兵服,浩浩荡荡地出了亭尉衙,从城北而出,踏上官道往被缉拿凶手去了。
  这阵仗,使得全城百姓震惊,也让一些江湖人士的好奇心涌现出来,于是,在大队伍后面稀稀疏疏跟着十几个江湖侠客。
  急行军两柱香的时间,亭兵们来到了命案现场。
  楚容德看着命案现场皱起了眉头,王泉身上的金银财物都没有丢失,就连传闻中的宝剑四方剑也还被王泉握在手中。
  “不为财,这恐怕是一起仇杀。”
  旁边五队拾长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子,他出声提醒楚容德。
  楚容德自然明白五队拾长所说,只是他刚才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这让他心底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楚容德拍了拍五队拾长的肩膀,说道:“这件案子,不好办呐。”
  随后楚容德留下一支队伍清理现场,然后继续带队往前追去。
  四方剑王泉死了?
  跟在大队伍后面的十几个江湖游侠不可思议看着王泉的尸首,其中有人和王泉见过面,还有人被王泉从山贼的刀下救过命,那个侠气满身,挥舞剑影的大剑客就这么横死在了这条官道上。
  “可恶的贼人,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该死。”
  “连大侠客都敢杀,这贼子的胆可太大了。”
  “王泉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为他报仇。”
  十几人义愤填膺,纷纷握紧手中兵器,从现场旁边穿过,紧紧跟在了亭兵大队伍的后面。
  此时,徐西还不知道有一队官兵向他追了过来,他骑马沿着官道来到了下一个县城,平芝城。
  如果说钰县是邓地与申地的边城,那么平芝就是申地与邓地的边城,从徐西来到平芝城门口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进入申的地界。
  守城官兵看着全身血迹的徐西,警惕问道:“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徐西拿出了大楚通牒递给了守城官兵,然后说道:“只是野猪血而已,赶路遭到野猪袭击。”
  守城官兵查看过通牒过后,也不再阻拦,只是好心地提醒一句:“快些去清洗一下,你的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太浓烈了。”
  徐西朝着官兵善笑一下,然后牵着黄鬃马踏进了城。
  进了城的徐西,成了楚容德的瓮中之鳖。
  楚容德掏出钰城亭尉令牌亮明身份,然后问到平芝守城士兵:“有没有见过一个骑着黄鬃马,背着一把红缨枪的少年?”
  守城士兵立马回想起了那个满身带血的少年。
  楚容德眼神一沉,正色道:“正是此人,他杀了四方剑王泉,已被我钰城亭尉通缉,请你通报裘县令,暂时封锁平芝,务必要将此人缉拿归案。”
  守城士兵大惊,心里虽在想:‘那少年看着并非大恶之人。’但士兵也顾不上心中想法,连忙朝着县令府通报去了。
  一时间,平芝城各路官兵纷纷有了动作,四道城门增派官兵上百人,严加查防,而平芝亭尉长谢礼也带上队伍与楚容德会合,根据探报的消息将平湖客栈重重包围起来。
  这时候,徐西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歇息,除此之外,他还换洗了衣物,另外一套灰色布衣被他穿在身上,包袱置于床头,长枪横放桌上。
  徐西怎么也没想到,大批亭兵已经包围在了客栈外面,就连他让店家伙计栓在马棚里的黄鬃马也被亭兵们牵了去。
  谢礼一脸严肃地问客栈伙计:“确定是地字七号房吗?”
  伙计肯定答道:“十分确定,他才住进来没多久,我亲自领他去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谢礼看向楚容德,楚容德转头向三队拾长问道:“都疏散完了吗?”
  三队拾长又扭头用眼神询问其他队拾长,见他们都点了头,三队拾长便毕恭毕敬地朝着楚容德回答道:“楼下无关人等都已疏散完了。”
  听到了楚容德麾下的回答,谢礼便大手一挥,厉声道:“上楼,缉拿犯人。”
  亭兵们成队上楼,迅速包围住了地字七号房。
  徐西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跳下床来走向门口,打开房门,三把长矛突然从门外刺过来,徐西被吓了一跳,慌忙向后一闪,只见官兵装扮的人涌进了房内,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壮汉子暴声如雷,大喊道:“歹徒徐西,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住了,快快弃械投降,别作无谓的挣扎。”
  徐西拿起桌上长枪,横在身前,冷冷问道:“我犯何事?”
  络腮胡汉子怒声道:“杀人罪,两个时辰前,你在官道上杀了四方剑王泉,你可认罪?”
  徐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早些时候杀的剑客叫做王泉,不过自己可不认这个罪。
  徐西冷静道:“今日我在官道上确实杀了一人,只是我所杀的乃是拦路谋财害命的贼子,这杀人罪我可不认。”
  却不料络腮胡汉子冷笑一声,然后放声道:“既然你亲口承认了,那就乖乖伏法吧!”
  “将此人给我拿下!”
  在络腮胡汉子的口令下,亭兵们纷纷持着兵器,朝着徐西挤了过去。
  徐西心头一震,他还有要事在身,怎可陷入这里的官司之中。
  于是徐西提枪反击,红缨枪带着锐气在这狭小的地字七号房间里舞动,亭兵们到底只是领着王朝俸禄办事的平常人,哪里是徐西的对手,除了络腮胡汉子,其他人全都三两下地被徐西打倒在地。
  趁着亭兵们倒下的空当,徐西拿过床头包袱,随手环在肩上,然后举枪冲出了房门。
  房门外的走廊上是更多的官兵,徐西不说多余废话,横枪抵挡住走廊一边亭兵们的攻击,但身后亦有亭兵举刀朝着徐西冲了过来,房间里面络腮胡汉子也持着一把朴刀跳了出来,之前被徐西打倒的亭兵们也纷纷跟着络腮胡汉子冲出了房门。
  “可恶,人太多了。”
  徐西此刻眼角一凛,胸膛中杀气腾升,眼前众多官兵在徐西眼里已经成为了拦他路的绊子。
  “必须下杀手,不然没法脱身。”徐西心里如是想。
  决定下杀手后就不再犹豫,徐西一改枪法路数,红缨枪尖如蜻蜓点水般扎向官兵,只是一瞬间,前排的官兵便惨叫着倒下,身上是一个个冒血的窟窿枪眼。
  见到昨天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队友如此轻松地被杀,后面亭兵们这才想起来,这个犯人的武艺可不亚于四方剑王泉,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徐西将长枪插入官兵群中,然后向两边荡开,官兵们倒向两边,徐西趁机从中间穿了过去。
  长枪在前不断开路,没有任何亭兵能挡住那道寒芒枪尖的攻击,红缨枪在官兵群中不时上下翻飞,左突右撞,半刻钟不到,整个二楼走廊有如修罗场,哀嚎声不断,数十亭兵被徐西击倒,所幸大多没丢了性命,只是大腿手臂上被捅出血窟窿而已。
  徐西已摆脱楼上官兵,来到客栈大堂,他发现下面人更多。
  两个穿着黼纹官服的男子正端在于大堂中央,正是楚容德、谢礼两位亭尉长,他们见到少年提枪杀了下来,知道上楼的人拦不住他,便齐声指挥道:“放!”
  在两人身后一字站开二十四名亭兵,这些亭兵统一举起右手,在他们手腕上戴着一个方木盒子,亭兵们左手握拳的时候,从右手的方木盒子里就立刻射出一支袖箭。
  二十四人便射出二十四支袖箭,这些袖箭朝着徐西飞去,转眼间,徐西就要被射成刺猬了。
  徐西急忙挥枪格挡,打落了全部袖箭,还未来得及喘气,只见二十四人在完成第一轮齐射过后,抬起左手在方木盒子上摆弄几下,然后左边拳头再次一握,袖箭再次发射,朝着徐西袭来。
  这是‘袖里枪’,人们也将它称作‘霸王匣’,是始皇帝众多伟大发明之一,这是徐西在《霸王历录》中看到的。
  木头做成的机关盒子,里面放上特制的袖箭,打开保险机关,通过拉动一条连接盒子的细绳,里面的袖箭就会从盒子前方的洞口发射出去,最远能够射杀到距离五十步的敌人。
  亭兵们距离徐西仅仅一二十步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下的袖箭对于徐西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徐西匆忙之中的格挡,并未将第二轮袭来的二十四支袖箭全部挡住,有三支袖箭射中了徐西的右腿,徐西吃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站稳了身子以后,徐西余光瞥见官兵们已经准备好了第三轮齐射,二十四名官兵左手张开,仔细一看,在他们的左手食指之上系着一条绳子,只要官兵们握拳,就会拉动绳子,触发袖里枪的开关。
  这一次,危在旦夕。
  徐西不惊反笑,他将长枪向前一推,然后拿住枪杆尾端,只见徐西用力一跳,全身神奇地在空中打起转,就像卷风一样,朝着客栈大门飞了过去。
  在楚容德和谢礼看来,就好像长枪带着少年如一杆人箭射了出去,谢礼大喊一声:“别让他跑了,快放箭!”
  亭兵们抬起右手瞄着徐西,纷纷将袖箭射向半空中的徐西,只是徐西速度极快,袖箭没有跟上徐西,全都射了个空。而徐西果真如射出的羽箭一样,箭头在射中门口的两个亭兵的时候,瞬间将他们从腰部给撕成两截,随后徐西稳稳地落在大街上。
  “卷龙之下,万物俱碎。”徐西冷冷道。
  这是老徐传授给他的招式,名为卷龙。这招威力巨大,是用来进攻的招式,此刻被徐西用来化解了袖箭围攻之困境。
  在大街上,地势开阔,徐西的长枪终于要发挥出它的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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