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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是在北梁混不下去，只是想在父皇.....”徐凌薇酝酿稍许，语气低落几分“在父皇崩之前，让他知道女儿会很安全的活下去。”
‘也就是说老皇帝死之前，小公主不会离开大周。’周千瑜用现代语在心里翻译了一遍。
“圣武帝快......”虽然想演得强势一点，但这毕竟是徐凌薇生父，陆姮在选择死亡用词时卡了壳。
关于一国皇帝的死亡期限可以算是绝对机密，但徐凌薇却坦而告知“还有不到三个月。”
圆桌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徐凌薇。
周念姮不敢想象父皇母后濒临老死时，自己该如何面对。
周千瑜思忖片刻也理解徐凌薇此时离开圣武帝身边的理由，与其让老皇帝临终前处于对女儿身处夺嫡漩涡中的无尽担忧中惶恐离世，不如提前离局，让圣武帝能安心。
周千瑾牵起徐凌薇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
徐凌薇侧头望着身旁人那担忧关心的眼神，微微一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陆姮暗自缓了缓心神，她当年快意恩仇惯了，这般隐藏内心说出与心意相反的话，着实为难了些。
不过此时是周擎天离开前的交代，她必须做好。
“也就是说三个月后你就要回北梁？”
徐凌薇点点头。
“之后呢？你就那么自信自己能坐上皇位？”
徐凌薇点点头。
陆姮嗤笑一声“还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你纠缠我儿十多年，他如今二十二岁任不肯纳妃选后，今日你来就给我这么一个交代？三个月后回去当皇帝？”
徐凌薇余光看了眼身旁人，终是当了皇帝，情绪掩饰的还算不错，但那微红的耳尖还是暴露了一些事。
周擎天给陆姮的嘱咐很简单，假如徐凌薇来了大周皇宫，那就用太后身份问清徐凌薇心意打算，若徐凌薇没有嫁给周千瑾的打算，那就断了周千瑾的心意。
他周擎天在北梁，还有后手。
周擎天的原话是，圣武帝就是头种-马，他们北梁皇室别的不多，貌美如花的公主还真不少。
陆姮在御书房门外见过那一幕后，本意是好言相谈，但若真温言相商，她怕自己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周擎天联姻并国的打算，徐凌薇与周千瑾并不知晓。
“我喜欢周千瑾，谢谢太后让我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徐凌薇深深看了眼周千瑾，挣脱了他“抱歉，我不能与他成婚。”
徐凌薇说这话时，没看陆姮也没关注周千瑾，反而是望着周千瑜。
‘卧槽.....你说这话望着我做甚？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周千瑜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踏而过。
“身为父皇子嗣，但眼中却无父皇，日日夜夜盼着父皇死的人，我不允许他们任何一人坐上父皇坐过的位置。”
周千瑜在暗中观察过周千瑾，确定这位老哥没有产生什么吴悔后，暗自松了口气，徐凌薇心意他以知晓，那么就轮到他出招了。
“八年前我与皇兄就讨论过一件事，假若小公主想当皇帝甚至坐上了皇位怎么办？”周千瑜站起身，望着对徐凌薇所说并未自暴自弃的周千瑾。
周千瑾嘴角一勾接话道“不负佛法不负卿，我记得的。”
徐凌薇一愣，她来之前想的是冷言拒绝周千瑾的心意，但真来到浔阳皇宫，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于是她展露心意。
她想着将自己心意完完整整放在周千瑾面前，他会懂得自己，也会释怀这段感情。
他相信周千瑾能做到。
但他没想到周千瑾的回答居然是一句不负佛法不负卿。
僧人娶妻？
荒天下之大缪。
门外，姗姗来迟的悟无呆愣愣的站着，品味着这句不负佛法不负卿。
片刻后，悟无双手合十，哀叹道“世间安得两全法。”
徐凌薇猛然侧身，望着身后的光头和尚，觉着此话在理。
‘得，送上门来的工具人。’周千瑜偷偷给了陆姮一个交给我的眼神后，离开圆桌，走到周千瑾另一侧站定。
“悟悟，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何解？”
悟无先觉荒缪，但细一品味，联系周千瑜当初所说的七情，快感一说，觉着这可能是让自己更深奥理解佛法的一种方式。
唯有感受过众生七情六欲，才能为世人搭桥，让他们脱离苦海。
悟无似有所悟，双手合十对众人一一行礼，接着快步上前来到圆桌旁，拿起筷子。
拿筷右手悬在半空，悬在一块肥瘦相间的梅菜扣肉之上，悟无心里犹豫了。
周千瑜明白，自己还需要添把火“若不识肉之滋味，如何劝世人不去伤害生灵？未经他人苦痛欲望，如何劝解他人放下向善？吃吧，我准许你先动筷，不算失礼。”
悟无一咬牙，捻起一块扣肉，送入嘴中。
闭目，皱着脸咀嚼。
‘这般美味，如何劝世人放下，如何劝我放下？’
悟无右手檀木筷子，掉落在地。
徐凌薇望着被周千瑜三言两语就忽悠的破了戒的和尚，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她知道悟无是忘禅寺僧人，她不解周千瑜的几句话对这位小和尚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甘愿破戒。
“很好吃，好吃的不知该如何释怀对吗？”
悟无微颤着缓缓颔首。
“忘了佛法吗？你自此后会去伤害他人吗？”
悟无轻声道“不会。”
“那这肉还想吃吗？”
悟无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艰难开口道“想。”
‘我记得上辈子看过一篇不知真假的评论，常吃素的人吃肉会觉腥气难咽。莫不是，是假的？’周千瑜思忖片刻后道“所以劝人勿要因口腹之欲杀生，你觉可能吗？”
悟无眼中没了高光，秃然摇头。
周千瑜来到悟无身边，拍了拍其肩膀，温声道“错啦，可以的。”
悟无猛然转头，眼里满含希冀“当真？”
周千瑜点点头“浔阳城有商铺名口水斋，这间铺子不单糕点一绝，而且能将素食做出肉味。”
悟无狐疑道“当真？”
“口水斋老板年轻时游历大江南北，寻天下美味，在走到西边时得了恶疾，被一位高僧所救，从那后浔阳城就多了一间名为口水斋的素食铺子，多了很多不礼佛但吃素的百姓高官。”
悟无眼中有高光再现，他悟到了一些东西，只是此时此刻不知如何用言语诉说。
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帕将其擦拭干净，放回圆桌原位。
悟无双手合十对周千瑜躬身行礼道“恕小僧失礼，我想现在就去那口水斋看看。”
周千瑜看着周千瑾朝悟无努努嘴。
周千瑾唤来一名公公，吩咐其为悟无带路。
老公公领着悟无离开，周千瑜望着徐凌薇“怎么样，明白什么是语言的力量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若是我能让北梁百姓心甘情愿甚至心怀愿景的让你以女皇身份嫁到大周来，你愿意吗？”
徐凌薇严肃脸“你在跟我开玩笑？”
“做不做得到是我的事，我只问你届时愿不愿意？”
徐凌薇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周千瑾，片刻后缓缓点头“自是愿意。”
“那行，咱们先吃饭，细节饭后聊。”听着一旁绿瑶与周念姮咕咕叫的肚子，周千瑜笑道。
徐凌薇点点头，入座圆桌。
众人坐好，嬷嬷们将饭菜一一端下重新加热。
一盏茶后，十六道菜重新热气腾腾上桌。
一众人中吃得最快的，当属绿瑶。
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另一处，来到宫门口后那名公公在指清路程，并从怀中掏出钱袋交于悟无后就原路返回，并未有送佛送到西的意图。
毕竟若是他这红袍太监领着悟无在宫外走动，很能为浔阳百姓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悟无拿着钱袋，循着公公所说，大概走了七里路程后，看到了题字口水斋的店铺。
门庭若市。
悟无不敢想象这真的是一间只卖素食的铺子该有的客流量。
找到口水斋门外长龙的龙尾，自觉排队其后。
虽然很饿，但悟无心中却是觉着前所未有的开心。
‘这些人，都是殿下所说只吃素的百姓吗？’
因口水斋带动的人流，这条街比及旁处更为繁华。
大周对女子要求不像北梁那般严苛到病态，大周女子只有许配还没婚配的这段期间，女子需要待嫁闺中不得出门。
其余时日，倒是能随意上街。
此时接上人流涌动，原本还算顺畅的人流渐渐，渐渐的变得拥挤。
悟无起初没在意，可当他站于长龙中部后，就发觉了街道异常。
街道不知为何，已经变得拥挤不堪，人群行走缓慢，有道道视线似乎注视着他。
悟无扫视一旁，不知是不是错觉，有好几位姑娘似乎因他的视线，羞怯低头。
‘啊咧？’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悟无觉着此时街道上的男女比例似乎有些失调。
‘浔阳城的女施主是不是有些多啊？’
“公子可有婚配？”
突然，不知从哪杀出的一位大婶，揪着悟无衣袖两眼放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