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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流觞曲水,圣君组局话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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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石向诸人拱手说道:“此地王某忝为东道主,蒙圣君不弃,于南北召集诸人,并以黄河变迁作流觞曲水,这第一爵,敬圣君!”
  司马光与苏轼同举青铜爵,遥遥举向杨广,齐声说道:“敬圣君!”
  杨广举杯道:“本座与诸位共饮之!”
  一杯饮尽,王安石继续说道:“第二杯,敬皇宋国祚永续!”
  司马光和苏轼再次举杯,高呼皇宋国祚永续,饮了第二杯酒!
  而杨广,自然不会饮这一杯,皇宋国祚永续,真是笑话,赵匡胤开创的王朝只剩五十年国运了。
  王安石再次说道:“第三杯,借流觞曲水,我与诸位效王右军兰亭之会,盼诸君佳作传世,引为佳话,饮胜!”
  司马光一手抚须,一手饮酒,咽下美酒笑道:“介甫所言不错,今日也算群贤毕至,人虽少,份量而不比兰亭之会。子瞻文采高绝,你做第一人,可否?”
  苏轼酒已饮尽,衣散冠斜,颇有几分狂士风流,他开口说道:“在座皆为轼所景仰者,相公有命,轼敢不从之?这便抛砖引玉,且作钟山赋,博各位一笑尔!”
  檀木案几上出现笔墨纸砚,苏轼眼睛放光:“极品湖笔,上好苏宣,李廷圭墨,洮砚?这可不是银子能买到的!谢圣君赐宝!”
  杨广微笑:“子瞻文采,本座自是信得过的,且等你妙笔生花,书锦绣文章。你自便吧!”
  苏轼一手执青铜酒壶,不时饮上几口。一手执笔,写的酣畅淋漓!
  乙丑八月,苏子迁朝奉郎知登州,十二月,又迁礼部郎中奉诏回京,丙寅三月,再迁中书舍人兼知诰制!
  王公罢相,新法尽墨,苏子逆新法而青袍染朱,惜非才情。
  丙寅四月,因梦入钟山,赴流觞曲水之宴,荆公在上,温公在侧,共忆熙宁旧事。
  六朝金陵,襟带江南锦绣。钟山龙盘,浩荡吞吐山河。
  秦淮笙歌暄夜,迷醉王孙,老了娇娥。
  乌衣旧居寂寥,埋葬王谢,饿了新燕。
  始皇帝闻此地有王气,因金镇之,然秦倏忽而亡,南朝因之建康,不过王旗变幻。
  钟山引领群山,俯瞰金陵,阅遍人事悲欢,寂寂莫言。
  若炎阳高照,天覆紫金,恍惚似圣人驻跸。
  恰阴雨糜糜,地载苍黄,隐约见兵主临尘。
  苏子顾左右而观之,二相公偶有私语,铜爵遥对,全不似前度党同伐异之像。
  最远处一人,贵不可言,似野逸仙人,坐看沧桑,不敢亲近焉!
  处钟山而望金陵,只见街市繁华,游人如织,阡陌交通,鸡犬相应!
  素不知市有乞儿,野有荒茔。
  苏子尝与荆公曰:“新法虽好,似身处市井,每见不平,非王化不至,易之可也。然法度重启,更是害民!”
  荆公逐苏子仕杭州!
  温公视天下人如钟山观金陵,入目皆盛世也。
  苏子曰:不登钟山之巅,忍看生灵如虫豸,风也吹,雨也打!
  苏轼落笔,壶中酒尽,却是有了两分醉意!
  三人案头便多了一篇钟山赋,王安石和司马光一目十行,看完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杨广看完,半晌无言,尔后笑声清朗:“哈哈哈!不愧苏子瞻!以钟山观天下,入目皆盛世,说的不错。君实,此人仕途沉浮,由其自决,你不可刻意针对。”
  司马光遥遥拱手:“光省得!然子瞻性情,难在朝堂久居,无我亦有他人不容之。”
  王安石轻轻摇头:“子瞻行事,但凭意气。如今观之,昔日反对新法,非是反对新法,亦非怜悯苍生也。”
  “确实如此,彼时我仅做了几年凤翔府判官,对农事少闻,岂能评判新法能否利民?只不过一些新法,有悖于圣人之言,遂直言指出罢了!”
  杨广再笑:“你以黄州团练副使一年余升任翰林学士,礼部贡举,官运亨通,然见旧党疯狂党弹压王党,愤而上书,怒斥旧党与王党乃一丘之貉,致朝政暗昧,于是得罪两党,遭人陷害,再次外放。苏子瞻,你是个妙人!”
  王安石深深看了一眼苏轼,向司马光拱手道:“还清君实挥洒文墨。”
  司马光还在消化杨广所说苏轼诸事,暗暗恼火:这个苏轼,果然招人嫌,实不类己也!
  忽然听到王安石点自己,轻咳一声说道:“老夫老朽之人,心气神志多耗于资治通鉴,文思枯竭,且勉力一试,博诸位一笑尔!”
  他正襟危坐,一手按住宣纸,一手执笔,似乎每一笔划都重若千钧!
  应荆公作钟山饮宴
  四月闲来数残云,一曲黄河天光映。
  九州乍换新气象,汴梁仍然旧神京。
  忽至钟山逢老友,乍知金陵交新朋。
  流觞曲水魏晋事,诗词歌赋今朝吟!
  王安石脸色黑的吓人,司马君实,真真不当人子,什么叫九州乍换新气象,汴梁仍然旧神京?是在讽刺老夫新法尽废,东京仍然歌舞升平么?
  杨广轻笑:“君实,你这般胜者作派,不怕介甫与你翻脸乎?”
  司马光似是极为满意所作诗词,笑容也是爽朗:“言为心声,介甫想来不会介意,何况不是早就翻脸了么?介甫,轮到你了!”
  王安石反复呼吸几次,总算平息怒气,一言不发的端坐,笔直如标枪,在宣纸上笔走龙蛇,浑然忘我。
  四月初五钟山抒怀。
  乙丑年八月,先帝驾崩,幼帝即位,高太后摄政,余不久罢相,放归地方。遂召司马君实入相,着手新法废除并清算变法旧人。
  丙寅三月,新法尽数废除,旧党得势,大肆贬谪排挤变法之人。十七年变法,不过人亡政息,余不念功业未竟,唯叹民生多艰尔。
  丙寅四月,诸病加剧,想来填沟壑之期当不远矣!
  余不悔变法之心,亿兆苍生实不该尽牛马而成饿殍,士人受供养却不生恻隐。
  民虽下愚,若尽成草芥,点滴星火亦可燎原,为君为臣者,不可不察也!
  余与君实,同殿称臣数十年,虽政见不睦,仍有相惜之心,其人私德有亏,才华自是有之。
  惜其媚上而欺同僚之举,或为后来者袭之。若为成例,恐有山河翻覆之险。
  今困居小园,与病为友,纵然心念君上,魂牵苍生,亦有心无力。
  王氏因余兴,因余败,后人贤愚,且自处之。
  如能埋骨钟山,与孙仲谋为邻,当属幸事。
  身后谤誉,家祭告知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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