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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幻象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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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看着自己手中滴血的匕首傻了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大脑一团浆糊,依稀记得和李建国抓着两个学生进到老校舍,然后耳边就是一声声幽灵般哭泣低语的声音。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四周,“这是哪里?”发现自己好像处于一个建筑物的楼顶,“好熟悉的地方,不对,我怎么可能到这里?”随着他发现自己位置对面不远的一栋建筑时,脸上立马变了颜色。
  对面正是老校舍,而他站着的地方是学校的办公楼,“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他慌了神,四处乱串想找到下去的通路。
  正在此时,一个穿着教师制服,踏着高跟鞋的女人出现在他身后,她的长发胡乱披散着,面容憔悴且苍白,双眼透着诡异的红光,死死的盯着李德福,“呵、呵呵,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啊……”。
  李德福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浑身犹如筛糠一般颤抖起来,他艰难的转身,“金,金老师,怎么可能,你、你不是!”极度的恐惧让他没有办法连贯的说话。
  面对女人丝毫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身形肉眼不可见的瞬移到李德福的面前,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四目之下是恐惧和仇恨的杂糅。
  李德福想跑,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浑身的力量,下定决心哪怕跳楼也要远离这恐怖的场景,可惜他的腿被抱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待他缓缓低下头,一个女孩托着残破腐败的身体抱住李德福的双腿,“啊啊啊啊啊!”。
  孙明辰此时也正经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恐怖危机,他的手臂正被孙玉霞咬住不放,刺骨的疼痛让他大声叫了出来,根本顾不上多想,他双手不停的拍打孙玉霞的脑袋,想要让她松口。
  在这个万分危急的时刻,他体内的缘能开始自发的飞速涌向大脑,片刻之后,就像一股清泉从头浇下,瞬间让孙明辰清醒过来,他脑海中忆起师父曾经的话,“那些所谓的鬼是不可能直接控制人,只能使用残余的能量连接大内心的恐惧,使之无限放大或者恶意扭曲,表现出一些幻象。”
  逐渐冷静下来的孙明辰很快找到破绽,当他可以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幻象中时,手臂的疼痛也开始减退,孙玉霞狰狞的表情也逐步虚幻,他运起缘能,轻松的挣脱开孙玉霞的纠缠。
  手结“开之天印”,缘眼开启,一切虚幻入泡影般消散,只有缘道线真是可见的连接着,此时他终于发现自己是独自一个人傻傻的站在楼梯口,而一条很粗且深紫色的缘道线从自己头顶一直延伸到楼上。
  一切的根源应该就是在楼上,孙明辰暗自猜想,不过现在首要任务不是上楼,而是下楼寻找孙玉霞,确保她的安全。
  一楼走廊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是窗户外透过的月光,当孙明辰返回焦急的赶到时,很快就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口中发出阵阵哽咽,他试探的小声问道:“哎,孙玉霞,是你吗?”
  身影原本抖动的身体缓缓停住,慢慢抬起头回答:“孙,孙明辰是你吗,快过来救我,我好怕!”孙玉霞原本清脆的声音现在已经充满委屈和惊慌。
  安慰片刻,孙明辰问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孙玉霞心魂未定的说:“一切都太快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当时一进门你们三个就站着不动了,然后突然又不管不顾的往楼上跑,吓死我了,本来我想追上你,可是又不敢,就只能蹲在这等你。”说完双手胡乱的擦拭着脸上泪痕和鼻涕。
  孙明辰既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对方,问道:“你应该先跑出去的,然后找人来救我啊,真笨。“说完又怕孙玉霞发作,连忙转移话题说:”那当时我们三个都被迷住了,你一点事都没有吗,没有看到什么恐怖景象吗?”
  孙玉霞也一愣,好像也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没有啊,就是刚进来的时候眼睛有点难受,对了,还有香味,和我们今天下午闻到的香味一样。”
  孙明辰用缘眼观察一番,发现她头顶除了和自己有关的缘道线外,也没有和楼上相连的线,看来她可能真的没有受到影响。
  无论如何孙明辰还是决定自己上楼看看,不过女孩今晚已经被惊吓到了,所以需要先安顿好她,便开口说:“我觉得这个楼里还有问题,这样,你先出去,在楼外等我,如果10分钟我还没出来,你就去找门卫室找人过来。”
  “可、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孙玉霞委屈的摇摇头,“没关系,外面操场上的灯应该还亮着,你就在灯下等我,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你看好表,10分钟,就10分钟。”说完孙明辰迫不及待的将对方推出大门,之后定了定神,转身向楼上跑去。
  孙明辰一边跑一边思索着,自己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解缘道力量,缘眼可以让自己不受幻象迷惑,还能找到缘分的根源,但是要想解决这件事情,可能还需要解开缘道线,而这就涉及到解缘道的另一项能力——缘指。
  缘指,是指将缘能覆盖到施术者的手指或者手掌上,使其可以直接触碰到缘道线,从而截断或者改变缘道线,但是这要比开缘眼困难百倍,毕竟缘眼只是在体内调动缘能,而缘指却要将缘能附着在手上。
  缘能本身是很稳定的,没有挥发性也不会和其他东西随便融合,但是它却很难被附着在其他东西表面,就算强行激发也很难控制。
  所以解缘道里第二个手印“平之生印”就是帮助解缘道传人能够自如应用缘能的关键。“平”是调整自身心态使之平和平稳,同时将缘能保持圆融平通的状态,“生”是生生不息的意思,能将缘能附着释放而又不外泄。
  孙明辰在和师父学习的一个月内,虽然记住了所有解缘道手印的结印姿势,但是离能够应用还差之千里,而且他体内的缘能现在还很稀少,缘眼能维持20分钟就极限,所以他一直没能成功使用缘指,但是这一次他决定冒险。
  当他陆续通过2楼、3楼和4楼时,都没有见到其他人,也再没有出现幻象,但是通过头顶缘道线的逐步变粗就知道,自己离目标已经不远。
  此时从5楼的楼梯口传来窗户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接着传来李德福惊恐的嘶吼:“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他的嗓子已经喊破了音。
  身处幻象中的李德福正被人往楼顶边缘拖拽,脖子被自己曾经利用手段侮辱的金老师死死的掐住,双腿又被自己害死的女孩抱住腿,他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一股腥臭骚臭从他的裤腿流出。
  孙明辰看着眼前的李德福,已经完全没有之前敲诈李校长时候的小人得志,整个人像疯子一样,面无血色,嘴里虽然叫嚷着不要害他,但是身体却已经往窗外探去。
  双手扎满窗户上的碎玻璃,血流不止,孙明辰打开缘眼,看到他头顶那股令人作呕的黑色缘道线,缘道线一分为二,一条连到窗外,另一条也是连到楼上。
  就在李德福的后背贴到窗边眼看就要掉落时,孙明辰一个健步上前,从侧面利用身体的冲击力将对方撞倒,暂时解除了危机。
  可是李德福毕竟是成年人,现在又处在幻境之中,他再一次挣扎着爬起身,向窗边靠去,孙明辰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缘指将那条连到窗外的缘道线截断。
  等孙明辰再一次费力将李德福撞倒后,便双手抱印,排除一切杂念,早已练习多次的“平之生印”瞬间成型,体内缘能一改平时懒散的样子,逐步圆滑。
  不知是孙明辰资质真的很高,亦或是其他原因,此时此刻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经被缘能包裹,含而不发,“成了!”,孙明辰刚心生喜悦,没想到意念一散,万法皆空。
  另一边情况已经相当危机,李德福半个身体都已伸出窗外,孙明辰情急之下,突然记起自己还随身携带的那件东西,想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缘露。
  这是他日常练习的时候剩的缘露,既然缘露可以帮人打开缘眼,那么将它涂抹到手指上,再结印应该可以形成缘指,想到就做,孙明辰立马行动起来。
  正在孙明辰想方设法营救李德福的同时,他们楼上的走廊里,李建国正跪在一个男人面前,他的头不停磕着地面,嘣嘣作响。
  那个男子正是孙明辰他们见过自称宿舍门卫的人,也是当年被李建国两人杀害的女孩父亲——刘惠生。
  自从女孩失踪以来,刘惠生的人生整个颠倒了,原本美满的家庭破裂了,妻子在一次寻找女儿的时候出了车祸也离开了他,
  他自己放弃了工作,开始着魔般四处寻找女儿,直到有一次在路边遇见一个奇怪人,他告诉刘惠生,女儿已经死了,并指点他回到学校去寻找,自此他改头换面,成为学校里一位不苟言笑的保安员。
  当时那个人还给了他犀角合香和招魂幡,并教会他如何使用,之后每天晚上他都会利用自己职务之便,进出学校各个角落寻找自己女儿的灵魂。
  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他知道女儿最后可能出现在老宿舍楼里,所以他便把重点放在这里,今天就是他在六楼举行招魂仪式。
  仪式终于成功了,但是招来的鬼魂却已经全然认不出父亲,它是没有自主思想的,但是有本能,作为血缘最深的父亲,他所受到的影响也最深。
  现在他的状态已经不仅仅是被幻象迷惑,而是类似于“鬼上身”,这种状态正是鬼自己融入到宿主的缘分中,结合宿主的潜意识产生的思想。
  而对于被上身的刘惠生来说,那种思想就是复仇,特别是刚才李建国当着自己的面,亲口承认他的罪行时,这种仇恨被拉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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