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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受伤了？”
如桑菊所料，苏武回转了，他快步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他刚才想事情入神回头发现这两人不知怎么没跟上来，忙回转来找，他可不想一个人回去顶老罗的怒火。他见萧笑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只好问桑菊，“她这是怎么了？”
桑菊气他出现的不是时候，白眼一翻恶声恶气道，“来姨妈，单身狗问什么问，电梯的事你跟后勤说了没？”
苏武膝盖莫明挨一箭，忙拿出手机走开，心中暗叹，这姑奶奶是吃完就不认人啊。
碍事是的走了，桑菊正琢磨着接下来怎么甩开苏武，眼角发现萧笑又在偷偷瞅她，不知怎么火气一下就来了，“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这话她早想说了，怎么看萧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偏偏猥猥琐琐的偷看人，这什么毛病？
萧笑被问的一愣，想了想才结结巴巴的解释，“丽莎说，说这样看美人才有味道。”其实她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出什么味道来，只是她发现每次这样看桑菊时，桑菊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她，她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
其实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情绪，她厌恶被一堆人看，当一些人眼中出现某种东西时她甚至会生出一种‘扣眼珠子’的冲动，可被桑菊看着时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很喜欢，希望桑菊能多看她，多和她说说话。
为此，她甚至故意忘记和丽莎的约定，把她说的话都告诉了桑菊。
此时的萧笑还不懂，什么叫同类气息，什么叫一见如故，她只是循着本能紧紧跟着桑菊。
“立沙？”
桑菊闻言眉毛都要立起来，“怎么又是这个立沙，他是哪儿有毛病吗？还是跟你家有大仇，尽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直觉用这名字的肯定是个猥琐家伙，那种走在街上一双小眼睛色咪咪四下乱扫……甩掉脑补的形象，桑菊双手抱住萧笑的脑袋，让她看向自己，“笑笑，看我。”
“嗯？”
萧笑的头不能移动，但她眼皮下垂，再次避开与桑菊对视。
“笑笑，看我的眼睛。”
“别动。”
桑菊发觉萧笑想移动脑袋，左手狠狠扭了一下她的耳朵接着将整个耳朵都握在手里，“再动揪下你的耳朵。”她一点点移正萧笑的脸，右手按在萧知眼皮上迫使她不能闭上眼睛也不能移开视线，“和我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的眼睛，这是最基本礼仪，如果觉得害羞，就看我这里。”桑菊放开右手食指在额头轻点，“像你这样转头，用眼角看人都是错的。”
“只有侮辱人的时候，才用眼角看人。”
“我不是……”萧笑一听眼睛瞪大，急着解释却被桑菊按住了嘴角。
“我知道，我信你！”
我信你！
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萧笑心上。
是谁，曾在她耳边呢喃过同样的话语？
一些埋藏在记忆最深层的残渣开始涌动，记忆像破碎的画布，从半空飞舞飘落，她伸手一片片记忆破碎在手心化为光点，“…不要”，若有若无的声音，似在耳边又像隔着遥远山海，“…眼睛，看啊…毛骨悚然…怕…”
是谁？
谁在我身边？
“笑笑，笑笑，笑笑——”
“啪”一声脆响，萧笑只觉左脸一阵刺痛，眼前朦胧模糊的画面渐渐汇聚成桑菊冷若寒霜的脸，“桑菊？嘶~好疼！”
“终于回神了？”
“桑，菊，”萧笑感觉左脸绷得紧紧的，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脸，“嘶~痛~桑菊你打的我好痛啊。”
看着萧笑膨胀起来的左脸，以及那上面特别明显的四条指印，桑菊脸色讪讪，刚才好像是下手有点重，她眼珠一转右手小拇指微勾，挑起一缕贴合在胸前的发丝，俯身对蹲在地上的萧笑眨眨眼，“一时情急，你就别怪我了嘛。”
她的黑框眼镜不知何时又取下了，露出一双灵动俏媚惑人十足的猫眼，微微上挑的眼尾仿佛含着无限诱惑。
“……哦。”
“你要是敢移开视线我就打你，比刚才还大力那种。”
桑菊明明在笑，可话里的狠意却让萧笑听出了肉疼感，她忍不住偷偷伸手挡住右脸，视线当然是不敢移开的。
“这才对嘛。”
“你刚才怎么回事，突然就像断电了一样，双眼无神，怎么喊都没反应？”
桑菊其实不想问，可双眼含泪蹲在地上的萧笑和记忆中的某个面画重叠，她下意识不想让两人之间生出误会，她不是故意下重手，嘛，动手时确实有点那什么的意思。
萧笑连眨好几下眼睛，看着桑菊一脸茫然，“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
“我，头晕晕的。”
“难道是蹲久了？你别不是个机器人吧，现在是紧急启动？”
桑菊靠近萧笑，借着说笑拉起对方，仔细打量发现萧笑脸色比之前还苍白几分，心里有些不忍，只好不再追问，也许她是真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桑菊眉毛高耸，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想了想又没察觉有哪里异常。
“算了，我们先上去吧，去晚了老头子又要啰嗦。”
桑菊有些小遗憾，萧笑的状态不适合再到处浪，她还有好些计划没来得及实施呢，算了，来日方长，。
萧笑点点头，没说话，她感觉不只头晕脸疼，嘴也疼，嘴里还有一股铁腥味。
桑菊轻咳一声，“等下我们先找喻姐拿点药膏擦一擦，要我帮你擦吗？”
萧笑眼睛一亮，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却发出‘嘶~’的一声，痛得含在眼框里的泪差点就掉下来。
桑菊看着强忍眼泪的萧笑有些好笑又有点意外，虽说她一直感觉萧笑是温室娇花，没有常识、不懂礼仪、思想单纯到白目，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挺能忍，在电梯内被冻到全身发抖头发结冰也不吭声，明明疼到话都不能囫囵却没掉眼泪。
真是矛盾啊。
两人没有特意等苏武，入电梯前桑菊有些担忧，考虑要不要换走楼梯，可一想苏武已经过去通知这么久，如果有问题这电梯怕是早停了。
桑菊才不会承认她是讨厌爬楼梯，哪怕只有两层。
“怎么样，冷吗？”
萧笑仔细感受，摇头。
“看样子真是电梯有问题，别想太多，等下上完药我带你熟悉工作内容，大致听听就好，公司要真靠你，八成要完蛋，所以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哈哈，别生气，我就随便说说。”
“怎么更生气了？”
两人一说一气间电梯已经到了4楼，出了电梯桑菊就要带人去找喻姐，却被4楼前台叫住了。
“桑菊姐，8楼出事了，罗总到处找你。”
“8楼出事？谁？”
4楼前台看了眼萧笑，发现桑菊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是庞经理。”
“胖猪？”
“……还有8楼新来的前台。”
“新来的前台，叫什么名字？”
“……”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得，确认过眼神，都是记不住名的人。
“去问问阿芳，你们也算一个部分，怎么名字都记不住，下不为例。”
打发走4楼前台，桑菊转身就看到萧笑径直往后倒的身体。
“笑笑？！”
……
发生了什么？
“桑菊姐，8楼出事了，罗总到处找你。”
黑沉浓雾中，萧笑寻着声音转头，光亮可鉴的大理石台后坐着位圆脸圆眼睛一看就非常有福气的小姑娘，她正笑盈盈看着自己……身侧说话。
“8楼出事？谁？”
慵懒长扬的语尾引得浓雾层层翻卷，黑雾勾勒出她娇小的身型，虚幻的假象却承载不住她的气势，黑雾由浓转淡只隐约描摹出一道宏伟的山峦和飘逸蜿蜒的黑带。
‘这是谁？’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萧笑心头，她偏过头想看清藏在黑雾下的脸，黑雾却仿佛能察觉到萧笑的意图，呼啦啦一下将人影全部淹没，她的声音却还在。
“新来的前台，叫什么名字？”
起伏的黑雾中，只有圆脸小姑娘的脸特别清晰，有小豁口的门牙、上挑的嘴角、带着讨好意味的眼睛……那双眼睛突然狠瞪的萧笑一眼，中心的黑孔似有森白的冷意射出。
萧笑：“……”
惹不起，惹不起。
萧笑状若无意地转向窗外，这里真奇怪，她……萧笑眼睛突然睁大瞳孔紧缩，那是什么！
窗外，一道身影快速下坠，狂风将她大红的裙摆绷的笔直，痛苦、怨恨、不甘、绝望透过暗色玻璃印进萧笑膛大的双目，两人视线相对。
“呜……呜……啊……”
“成为我吧，成为我，成为……”
“噫哟哦啊哈哈哈……”
“好痛苦，不甘心啊，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来吧，孩子。”
一声声低语在萧笑耳边、在她身前、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交织，不知多久不知何时，嘈杂的哭泣低吟开始应和她的心跳，时尖时沉、时急时缓，一股悸动震荡了萧笑整个灵魂，有什么在拉扯她，不，有什么在拉扯、推挤她的灵魂！
“喝！”
脑子里爆出一声断喝，萧笑猛地睁大眼睛，缕缕黑烟从她眼中飘出溶入身周浓雾，她的双眼渐渐有了神彩。
“嗬——嗬——”
萧笑抓着胸口大力呼吸，黑烟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顺着呼吸从她鼻端涌入，萧笑大力挥手却只是徒劳，她的呼吸越来越急，圧着胸口的巨石变成了大山，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拼尽全力，可吸入的空气却越来越少，黑烟从瞳孔往外四散，飞快占据她的双眼.
“救……”
“救…命……”
萧笑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眼看心火即将熄灭，突然，一道银白细丝从她胸口冲出，半道一分为二直入窗外那双不断往外冒黑烟的瞳孔。
“叽啊——”
黑烟像遇到克星一般极速荡开，萧笑也再支撑不住，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是抓胸前俯，身体却向后栽倒。
她说，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