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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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母醒来后，除了动手术的地方有隐隐的疼痛感外，没什么其它不适。姓郭的问候了几句，便告辞了。
　　出了病房门，姓郭的发了一条微信给周丽，让她出去一下，他有事跟她商量。有什么不可以在里面说的。故意搞得这么神秘，什么意思？周丽没理睬。
　　“可否告知你的银行账号，我还是先打一笔款给你。”短信又发来了。
　　周丽踌躇了片刻，发了个账号过去。
　　不一会，有短消息提醒账户里进了两万，接着又一条短信：先支付第一笔。有情况请联系。晚安。
　　看看母亲没什么异常情况，想着明天还要争取去上班，她和护工程阿姨交代了一番后也回家了。
　　下半夜时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程阿姨打来的，说是周母突发高烧，服了退烧药不见效。请她速去。周丽首先想到的是得打电话给那个姓郭的。
　　电话过去，居然关机！他这么个人怎么会关手机？难道还不怕领导有急事找他？看来他的手机不止一部。时间不容耽搁，她起身穿好衣服，匆匆赶往医院。
　　到了住院部，老远就瞥见姓郭的和值班医生在母亲病房门外嘀咕着什么。见到了她，有点意外。
　　“应该没什么。”值班医生说道，“手术后，体质弱一点的会有些热度。”
　　“那为什么药片压不下去？”周丽顾及病人们的休息，压低声音说，但口气很生硬。
　　“哪有那么快，而且还会有反复。”医生说，似乎没在意对方的态度，“我们在观察你母亲的血压、心脏等情况。有点异常。明天一早搞个会诊。我刚才跟郭——先生说了。”
　　“谢谢你，医生。”姓郭的谢过医生。医生回值班室去了。
　　“我守在这里吧。”姓郭的对周丽说道，“我会一直等到明天中午。你回去休息。明天你不是还要上班么。”
　　周丽没搭理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床头灯调得很暗，勉强能看到母亲脸的轮廓。床头柜上的生命监测仪各种信号在闪烁，不时发出“嘀”的提示音，令室内更显寂静。另三张病床旁有家属趴在床沿打着瞌睡。母亲阖着眼睛，呼吸有点急促。她伸手探了探母亲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四周张望了一下，没见护工程阿姨的身影。
　　她返身走出了病房。姓郭的斜靠在过道金属长椅上，微眯着眼睛，身上披着件夹克衫，旁边一只鼓囊囊的双肩包。周丽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压得低低的，但足够听得清楚。这倒把周丽吓了一跳。
　　“你回去吧。我待会就进去。应该没事。我一位同事的父亲动手术后断断续续高烧发了两天。这跟体质有关。你母亲的几个常规参数有点偏高，是常见的术后反应。明早医生会来会诊。在医院多住几天，这里比家照顾得要好。你也就每天来看望一次就可以了。”
　　“程阿姨怎么不在我母亲身边？”周丽没接他的话，问道。
　　“我让她休息去了。白天她要照顾好你母亲，晚上不接接气不行的。”
　　“你给我的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
　　“我给了你一个不常用的。”
　　“那你也得开着啊！有事了，怎么联系你？”
　　“白天是肯定开着的。”
　　这次车祸怕是他想瞒着家里人。也许他家里还有个泼妇般的老婆呢。周丽寻思着。
　　“唔，我在医院里留的是我办公用的电话。你放心好了。”
　　姓郭的见周丽还在犹疑着，站起了身，提起一旁的双肩包，说道，“回去吧。我进去了。明天白天你也不用过来。下午我会安排人来接替我的。有情况会及时联系你。”
　　这个人看来还是有点肩胛的，与医院也熟，母亲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是他叫我回去的，这就意味着他客观上把责任担过去了。我明天还是要想法去上班，看看那个文案我还插得上手伐。
　　回去的路上，她加了一笔奖励费，才有一辆网约车开过来。坐进车，她倏地闪过一个念头：把母亲交给这么个人，万一母亲病情变化了，他会瞒着我吗？正进退两难，司机不高兴了，快点好伐！她坐下，拉上了车门。掏出手机，给护工程阿姨拨了电话。
　　程阿姨蛮警醒的，立马接了电话，答应每过一小时去看一次，有事会马上联系她。“我看出来了，郭先生不是你们家里的人。我有数了。”
　　“谢谢侬噢。”周丽说道，心里略微宽慰了一些，仿佛总算招募到了一个潜伏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