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墙里花开香,墙外道途茫

　　当晚，又是透析时间，恰巧还是方璟护士，宁孟钢比较喜欢的那个，她到了宁孟钢的床前问道：“今天气色不错，有啥喜事？不能说来听听吗？”宁孟钢说：“能见到你，说明又多活两天，当然高兴，你们也不易，天天陪着我们这些垂死的人，有的还不自觉，对你们言语不轨。”
　　方璟说：“我们选择这个职业，你理解我们，我们更理解你们，毕竟我们是专业的，你们遇到了这样的事，哪有好心情，能配合我们治疗己经不易了，何况还有那么重的负担。老年人得这病的倒也罢了，尤其是比你年轻的得了这种病，上有老、下有小，家庭的顶梁一下变成的屋上的荷载，没梁本来就要跨，抽梁加载，家庭真的有了不能承受之重。”
　　宁孟钢听了娇好的面容下一本正经的话语，天使，真的不假，体贴人心，直达内庭。方璟是少有的医院双职工，男人是医生，宁孟钢知道时就和她开过玩笑，告诉她，只有长相特别好的才会让医生争到手、不外流。今天他兴致好一些，微笑着戏说道：“我年轻时就想找个护士或者老师，后来没有找到，只有和现在老婆结婚，现在有机会多看看你们，可惜自己老了，病了。”
　　方璟一边给他上针一边说：“男人，得不到的总是好的，我们也有老的那一天，现在知道了吧，幸好没有找到我们，多辛苦，有时还要受委屈，再苦再累，脸上还要保持微笑。”说到这些，宁孟钢的眼睛又看到她别在胸前的那枚小徽章，上面写着“今天，你微笑了吗？”宁孟钢灿笑的心里却想着人家徽章里边的情景，微鼓、精圆，他那仍不安分的心甚至能近距离闻到并没有外溢的、他想出来的气息或物香。
　　打针的时间不长，方璟给他上机后，又给别人上机去了，宁孟钢有机会从后面又看了一会她的背景，同样让他入迷，他看到了手上的针，确认自己真的是病了，两滴泪水真实地溢了出来。才体会过的美女的浑圆消失了，他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眼前的电视是无声的，他的脑海过电了一次自己的经历，总想着过去，真的是老了。
　　吴延松认为可以保密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宁孟钢一上班，苏丰山到他的办公室，试探地问道：“宁场长，听说你高升了？昨天谈话的？到哪去了？以后回到机关，可要多关照我这个你的老下级。”宁孟钢说：“我没听说，你是听哪个说的？来宣布过了？”
　　苏丰山说：“在单位我知道的消息算是晚的，直到你昨天去农委，要不是朱玉冲告诉我，我现在还不知道，人事上不该知道的，我不打听。”宁孟钢说：“我没有听说，你知道，我没有特别情况不到农委去。在哪里都是工作，何况我现在是病人，以后还需要请你关照，我没机会关照你了。”苏丰山说：“宁场长，你可以换个肾，听说不是大手术，仅是个病而己，你看你现在精神多好，如果更换后，可能比现在还好。“宁孟钢苦笑一下后，没有回答他，肉笑着说：”没别的事回去吧，我现在对身体以外的事不感兴趣，工作的事多和别的领导沟通，可能我真的会离开这个岗位，你都知道了，应当错不了。“
　　约十点种左右，和玉中难得亲自到宁孟钢办公室，进来自己坐下后说：“老宁，昨天和山主任谈得怎样？听说出来时很开心？“宁孟钢说：”和场长到底是一把手，连上级机关核心都有耳目，我去谈的是别的事，不关我自己工作调整？怎么？不想和我一起工作了？“
　　和玉中说：“说实话，干活你是好手，你在我这有点大材小用了，我用不起，庙小。还是回去好一些，不管是对你的病，还是你业务本身，你的专业能力大家都佩服，可大家都不如你时，会议都开不起来，你发言后领导只有应和着你，或是不表态，轻易不能改变。我还能将就适应，如果是别的一把手就更不方便开展工作了，人向高处走，这是好事，找个时间，我组几个人，将班子人叫齐，给你送个行。“
　　宁孟钢问道：“和场长，你是不是早就和上面谈好了我的去向？山主任没有告诉我下一站地方，方便透露吗？”和玉中笑了起来，他说：“你在机关的情况我了解，不要说山主任，就是一把手龙主任也给你的面子。你现在身体情况，加上你己经出来多年了，应当给你个位子，说不定还能给你提半级，到机关做个主任科员，不用做事多好，我以后也想找这样的一个去处。“
　　宁孟钢说：“一早我就听说了，我真的一点不知道，对我现在来说，保命是第一要义，别的都是瞎扯，相对生死，升官发财最多算是儿戏。和场长，我配合你工作也算认真，关乎我的事你哪能让我提前一点准备都没有，倒是别的人都比我清楚。”和玉中说：“我是有原则的，你知道，我真的、也不可能告诉别人，何况只是意向，党委还没有研究，我们场里机关的家属、子弟不少，应当是他们泄露的风声，包括你昨天去机关。“
　　宁孟钢知道，再与和场长说下去也没有意思，他向椅背一仰，和场长知趣地离开了。宁孟钢叫来吴延松，他问道：“小吴，如果我走，你可以提前做上副科长，为何选择告诉我？你明知道我生病后不想再换岗位。“
　　吴延松说：“你是领导，你可能不在意，我一上班，几次陪同你上工地，发现就你一个人看到的问题、指出的隐患有价值，你不多的工作交待中，我能听出专业的深度，用词的妙境，并且不说滥话，从不吐公文陈词。我不是拍你马屁，你本不适宜生活在我们这样极其势利的土地，你应当有独立的发挥空间，那样至少可以影响一个小环境。可惜，我没有能力帮你，所以，想挽留你，从你身上再多学一些哪怕不是正义方面，仅仅是专业也是好的，从这方面说，我也是为了自己，自私的行为，何况，我不喜欢朱玉冲那种。他以为自己有眼光，可他的眼光里，只是眼前的利益而己。“
　　宁孟钢再次看看眼前的小伙子，宁孟钢帮他，仅是因为他是才来的，竟有心到医院看过自己，没想到，他对自己是如此心悦。宁孟钢坐直了身子，他说：“过几天，农委的山主任下来检查工地，主要是现在你旁站的渔码头兼分隔堤工程，地久市政府现在对这块很重视，我们这里将要成为区域重要的旅游景点，你做好陪同接待准备。回去好好看看规范，重点是伸缩缝的处理、渗透预防、墙后土压力的控制、前沿防倾覆的措施等。准备充分后到我这来彩排一次，我再给你补补漏，这个不能说出去，记住了，守密只和你自己前途有关。”
　　吴延松不敢问上边来人为何让他陪同，但听说和自己前途有关，又是上边来的人，他有些紧张，回去准备的就更加充实。当天下班后，吴延松约姚冬玲到他办公室，姚冬玲有些忐忑，到了之后，吴延松说：“你是学河道治理专业的，对防渗、防倾覆、土压力应当非常专业，针对现在正在施工的码头项目，在这几方面你们施工单位有哪些保障措施？“
　　小姚以为找她有什么私事，看他认真的样子，以为工地上出了什么事，她将在校内学过的这些方面的教条全说了，吴延松一边听她说，一边记录，他自己学的是航道整治专业，他找小姚过来，是想将她的专业和自己的思考汇总，再找相关的规范学习融合，可以将宁场长交待的事项做的更加完美。
　　姚冬玲上次在娱乐场所对小吴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过后偶尔浮现当事女子在他怀中的叫声更让她有些恶心，直到今天，小吴让她下班来，她从心里有些排斥，可对方是业主，她不便回绝，这里又是单位的办公楼，相信小吴不会有胆量出格。看到小吴对自己的业务表述认真记录的样子，有点似她的大学同学，看看窗外，慢慢变暗的穹空，她竟然生出一种男女独处应当有的情愫。小姚柔柔地问道：“为何一下这样认真？”小吴同样也抬头看看门外，外边暗了，他有些不自然地拉上窗帘，回头看到小姚有些羞红的面容，他说：“不要紧张，我又不是社会渣子，不会做出下三烂的事情。”
　　姚冬玲平和一下自己的喘息说：“心里有鬼才会向那方面想，我才不会担心。”己经完成了任务，小吴有些放松地问道：“我心里有什么鬼？你说出来。“小姚一下转过脸，有些不太自然，口中不太顺地回答道：”我会的都说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了，朱总又不发我加班费，有事明天再说。“
　　外面的天比想象的还暗，吴延松再次看看面前的女人，和他的第一眼一样，满是青春的徜徉，弱小身材涌出让他保护的欲望。都过了弱冠，相吸的愿望全表层私藏，都希望对方能主动引燃，吴延松是男人，对方说离开没有动身，他应当体会出彼此相同的念想。
　　吴延松问道：“小姚，大学追求你的人不少吧？”听起来是没话找说的，姚冬玲笑笑说：“校园里，你们优秀男人眼中只有校花、院花，哪有追我这样凡人的。为何问我这个？故意让我难堪？”
　　吴延松说：“真的感谢你不是校花，不然我可没有现在的机会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憧憬过你成为我老婆后的感觉。”他有些皮笑，夸张地继续说：“你能理解我这是追你的节奏吗？”
　　姚冬玲说：“刚才看你正经的样子，我还以为真的是为工作，没想到泡女人又有了新花样，专业开头，花样结尾。你可不能利用业主的优势地位逼我就范，我只是个实习生，不会迫于你现有身份的压力。”
　　吴延松说：“我是找老婆，不是找开心，想开心，我可以现在给朱玉冲打电话，你又不是没有参加过，花枝招展的多的是。”姚冬玲又想到那晚上的那个姑娘，她问道：“男人在外面有些放纵我能想像，可你小小年纪，又没有结过婚，怎么就能干出那种事？不脸红？你和老朱不同，你可是受过正规教育的，你不能将自己混同如他们。”
　　吴延松过了刚才的冲动劲，他平缓地说：“网上报道出来的如北京天上人间般的场所，你以为那里全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富一代？煤老板？我可听北京的出租车驾驶员说了，出入里边的多是显官要人，即使是富二代们，也大多受过一流名校教育过。他们说的，如果没有国外发达国家的一流教育背景，他们也玩不出花样，如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想玩，也玩不出名堂。”
　　姚冬玲的质问一下让他带跑得多远，她也不想纠缠，何况，她到这里实习时，她母亲也说过，要是顺便能在正规单位寻个好人家更好。她也抬起羞眼，看看面前的小伙子，和吴延松一样，她也是同样在第一次就注意了他，不然不会对他抱别的女孩那样敏感。
　　姚冬玲说：“我才来实习，我们又是现在的这种工作关系，如果你是认真的，我记在心里，给我们一些时间，彼此再熟悉一些。”说着，有些不太自然地拎上包，准备出去。她的回答，吴延松的理解就是不反对，对方又没有别的人，他一面给她开门，一边顺手关上灯，准备和她一同出去。门外不太明亮的路灯，室内一下变得更暗，在双方的脚没有完全迈出门坎的一刹那，吴延松从后面抱了小姚一下。
　　黑暗给了他胆量，可同样给了他错误的方位，姚冬玲个子不高，小吴又是第一次，还是从后面，真的不是有意，双手稳稳地放到了该放但应避免的地方。电光火石间，姚冬玲如同让冰水浇了一下，先是带动全身神经一起反应，继而出现武侠小说描绘的绝代大师内功救人的场景，一股澎湃的洪流沸遍每一个细胞，她从来没有这种舒泰的感觉，传说中的吸毒应当也达不到刚才的那种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