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S.W.Entertainment，外界通常称为‘S.W.娱乐’。大约在十几年前，S.W.娱乐只是一家规模并不大的普通经纪公司，那个时候，它的名字还叫作‘StarWorld’。”
　　“‘StarWorld’？”
　　跟在任宋演身边的林允儿立刻转头向他看来，眼光之中包含着惊讶。
　　导致她吃惊的原因其实并不在于这个名字本身，而是在于她因此被勾起的一桩记忆。
　　“我前面差点就忘了……”林允儿喃喃地讲，“如果我没记错，Sunny姐的父亲，原先经营的公司好像就叫‘StarWorld’？”
　　“嗯。”任宋演坦然回答，他显然清楚林允儿在意的地方是什么，“在你那边，StarWorld因为经营失败而破产，这也是致使Sunny会进入S.M.并且成为少女时代成员的主要原因。”
　　林允儿点点头，眼睛仍然注视着任宋演，轻声问：“所以，在您这边，StarWorld……似乎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可以这么说吧。”任宋演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确，《StarWorld》的名字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是缘于StarWorld这家公司。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个人实际上也很喜欢这个名字。‘StarWorld’，‘明星的世界’，‘她们生活的世界’。”
　　林允儿神色微动，终于找到机会向他问出那个早就想问的问题：“‘她们生活的世界’，这是您为《StarWorld》改编的真人电视剧亲自取的名字吗？”
　　“嗯。”任宋演看向她，“之前在会议上，你应该通过旁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吧？”
　　“我确实了解了一些事情，但还是有地方不理解。”
　　“什么地方？”
　　“为什么要特意取为‘她们’呢？”
　　任宋演看着林允儿安静了一会儿，这才回过头去说：“如果你读过《StarWorld》的话，大概就和其他人一样，不会对这件事感到奇怪了。”
　　“所以理由到底是什么？”林允儿此时像是好奇心旺盛的少女，对任宋演穷追不舍。
　　男人不明显地皱了下眉头，转转头看她，说：“你既然本身就来自于那里，那应该也就不需要我过多介绍了。《StarWorld》，它的主要内容是讲述idol们的故事。这个‘idol’的定义不仅仅局限在S.M.娱乐一家公司或是少女时代一个组合身上，它的故事范围涉及到了整个娱乐圈，时间跨度很长，出场的人物也数不胜数，只是因为我很喜欢使用少女时代的成员为主视角来展开叙述，所以很多读者也把你们认为是《StarWorld》真正的主角。”
　　林允儿听后面色不改，想了想，关注点反而产生奇怪的偏移：“所以，在您这个作者看来，您的作品，我和姐姐们并不是主人公？”
　　任宋演给了她一句很有官方公式气息的答案：“准确地讲，《StarWorld》属于群像小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公。”
　　“那您为什么还那么喜欢用我们来展开故事？”女孩的口吻俨然有种抬杠的感觉，“而且，连电视剧的名字都以我们为主，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林允儿在说这几句话时可以说是没有顾忌。经过短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初步意识到了任宋演属于非典型好人的范畴。
　　善良归善良，性格隐约有些恶劣，好在毕竟比她年长十几岁，言行举止总会带着一点长辈的气度，而这也恰巧是林允儿眼下能够“放肆”的理由。
　　只可惜，她对任宋演有了一定认识没错，但这份认识似乎还远远不够。
　　一只大手忽然伸来，屈指毫不犹豫地在女孩光洁的脑门上弹了那么一下。
　　“啵”的一声轻响，林允儿的脑袋还惯性地往后仰了仰，她整个人却只顾着发呆地瞅着任宋演那张平静的面容看。
　　“怎么了？严格说起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或许比家人还要亲密。我身为你在这个世界的监护人，总不能一直把你当客人看待吧？说不得动不得，我可不想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养个祖宗。”
　　任宋演把话解释得无可挑剔，连林允儿生气地攥起拳头后，自己也觉得，任宋演好像真有这样的资格教训她。
　　假如她过去生活的那个世界全是虚幻，连她的亲人、朋友都可以说是任宋演赋予她的，那么作为唯一的“活人”，再加上又是她的‘创造者’，任宋演真就可以说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家人了。
　　比她大了十几岁，别说是当哥哥了，再大一些，说不定当父亲辈都没问题了。
　　于是，林允儿思来想去、拳头握紧又松，最终只能选择低下头去说：“对不起……是我有点失礼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不对吧？我之所以弹你脑门，理由你自己很清楚。不要以为你的监护人是好脾气的人，其实和我相处过的人都觉得我脾气差得很。”任宋演脸上终于又若有若无地有了一丝笑意，抱起双手说，“以后记住这点，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女孩头也不抬地怏怏说。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噘着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任宋演眨着眼问。
　　林允儿顿时挺直了腰，对他板起脸孔，像是回到了练习生时期的受训一样。只是那双漂亮又明亮的眸子里面，分明还暗藏着熊熊的火焰。
　　任宋演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微笑地放下手转身继续往前带路。
　　同时，他嘴里也主动延续起了先前的话题，向着跟在他身后的女孩轻轻介绍说：“虽然由自己来说有点邀功的感觉，但自从和公司同名的《StarWorld》问世之后，StarWorld公司的命运的确也如你所说的一样，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短短的十几年间就扩张和发展成了这样的规模，无论是产业规模、业务范围还是本身所具备的影响力与实力。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现在的S.W.娱乐在业内是公认的排名第一，其他没有可以和它比较的对象。”
　　男人说着话，也在转头环顾着两人的周围，S.W.娱乐的一楼大厅里面有着不少非公司员工的外来游客。
　　接待大堂四处是攒动的人群，各类喧杂的动静与身边时不时响起的柔和广播声音，构成了绝大多数娱乐公司都难以见到的热闹场面。
　　林允儿也忍不住仰头有点出神地盯着一面巨大的屏幕，那上面正在播放着有关介绍S.W.娱乐的宣传片，响亮的旁白与炫动变化的画面都深深吸引着她。
　　她再把目光转向别处，各式各样新奇又超前的建筑布置可以说是不断在冲击着她那颗还暂时停留在2009年的“落后大脑”。
　　“你在外面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一整栋大楼其实都归S.W.娱乐所有。”任宋演对远处那几座提供游客们上下楼的自动扶梯扬起下巴示意，“下面的几层被布置成了文化空间，每层都有不同的设置，像是售卖艺人同人周边的商场，还有像公司博物馆、影像剧院和交流大厅。而上面则是外来人员不能进入的区域，也就是真正的办公区域和艺人们出入的场所。”
　　低头看着脚底下被灯光照得锃亮的大理石地板，林允儿很不理解地抬头问：“我能明白开设这种文化空间的理由，但为什么要把它放在公司大楼里面？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使用吗？这样一来，不会导致艺人们经常受到外人打扰吗？”
　　“专门的安保设施与人员当然事前都会准备到位，时刻确保着不会有粉丝偷偷跑到上面的区域。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你就得去问一问你的Sunny姐了。”任宋演突然古怪地笑了笑。
　　“顺圭姐姐吗？”林允儿愣了愣。她的反应速度很快，立刻就通过两人之前的对话联想到了什么，面上诧然地说，“这家公司的所有者真是Sunny的父亲吗？那个、我是说，在这个世界真正的Sunny姐？”
　　因为过于惊讶，她甚至出现了一点口吃的情况。
　　任宋演对她云淡风轻地点了下头说：“等下见到人的时候，你大概得管她叫李社长了。前几年，她父亲刚把公司彻底交到了她手上。”
　　林允儿的嘴张了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脸说不出话的震撼表情，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尽管她们组合内部以前也拿Sunny和李秀满的叔侄关系打趣开过玩笑，说Sunny将来没准还有机会继承叔叔的位子，但林允儿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真能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按照我们李纯揆小姐的话来说呢，她认为这种有可能和偶像相遇的开奖一样的刺激感正好是增加客流量的法宝。她之前怎么比喻来着……哦，就像是恶龙的城堡一样？”
　　“恶龙的城堡？”
　　林允儿的神经仿佛被某种力量挑动了一下。
　　“嗯。恶龙的城堡既然凶险，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勇者前赴后继地跑进去？当然是因为城堡里埋着他们想要的宝藏和公主了。”
　　“所以……艺人们就是那个‘宝藏’，还有‘公主’？”
　　“可以这么说吧。我记得那丫头还说什么，虽然不可能时不时故意放人上去，但可以偶尔安排艺人们去剧院那些地方的舞台露一下面。这就像明明已经有很多的人跑进城堡里面就没出来，但恶龙只要在外面撒一把金币，人们还是会心甘情愿地跑进去一样。”
　　任宋演咂咂嘴，回头对林允儿说：“所以我有时候觉得她简直天生是当商人的材料。”
　　女孩的神情一言难尽，却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韩……任先生！”
　　这时候，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刚过闸进入大厅的员工区域，站到电梯前面等待的两个人闻声就扭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