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爷

　　阿爷把一大盆羊肉端到了桌上，挽起袖子坐了下来。五个少年男女皆正襟危坐，眼睛盯着桌上的肉，阿爷见此情形哈哈大笑，道：“娃儿们不用拘谨，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罢，自己先抓起一块肉，大口啃起来。少年们见阿爷开动，也就不在客气，纷纷拿起羊肉往嘴里塞。
　　半晌，盆里的肉所剩无几，少年们也吃的差不多，完颜胜打了个饱嗝，冲着少年们挤了挤眼睛，少年们都端正了坐姿，一起望向阿爷。
　　阿爷见少年们吃的差不多了，知道该是说事情的时候了。阿爷拿起一块羊皮布擦了擦手，对着少年们说：“每当部落里有娃儿到了你们这个年龄，我都会在祭礼前几天宰一只羊，把娃儿们叫过来吃一顿，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你们的父辈也皆是如此。”
　　阿爷顿了顿，喝了口羊奶酒，又继续说道：“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们，这是你们人生中必经的阶段，一定要认真对待。”
　　完颜胜听到这席话，立马站起来，拍着胸脯对阿爷说：“阿爷你放心，我完颜胜一定会在比武大会上拿到名次，给部落争光！”乌桕堇看到这一幕，也要站起身来，被阿爷摆了摆手制止住，顺便让完颜胜坐下，又说到：“你这娃儿性子太急，阿爷还没说完呢，再说了，这次去上京城可不仅仅是为了给部落争光。”完颜胜自知有些失礼，缓缓坐下。
　　阿爷继续讲道：“整片北原，大大小小部落数以千计，或强或弱，无不向上京城纳贡称臣，皆是因为城主为北原第一高手--金赤律。所以，只要你修为足够强大，别人就会敬你怕你，你做事也会容易的多，娃儿们记住了，强大的修为才是你们日后行走江湖的本钱。”
　　碧花问道：“阿爷，何种修为才能算是有自保之力，金赤律修为又如何？”
　　阿爷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道：“修炼之途永无止境，古时候的先贤为我们的修行制定了体系，划分了境界。修炼分为三个大境界，从高到低依次是--天、地、人。这三个大境中又分数个小境界，我们所在的是人境中第一阶的血气境。
　　血气境讲求强化血肉，凝练内气，这一境界的修士肉身之力远超常人，寿元也能增长个几十年。当修士修出九条气之后，就可以将九气凝成一团迈入下一境界--沉元。”
　　说到此时，阿爷的神情略有失落，又喝了一大口羊奶酒，继续说：“修士到了沉元境，自身真气会凝成一团悬于丹田，向全身各处经络大穴发散，等到周身全部经络穴位都被真气滋养过后，修士即进入第三个小境界--通神。到了这一境界，修士的身体可以吸收接纳天地灵气，产生异象，一人即可主宰一片战场，在战斗中做到真正的不竭，金赤律便是这一境界的修士，也因此称霸北原。至于人境最后的小境界，被称为凭虚，据说这个境界的修士可以御空飞行，隔空摄物，已经是接近神仙的范畴了。再往后的两个大境，具体阿爷也不清楚。”
　　听了阿爷这席话，梅襄不禁想起前世的仙人，又主动问道：“阿爷，这修行方法境界莫非整个大陆都是统一的，还是仅是我们北原如此修炼，难道除了修行血气，就没其他方法了么。”
　　阿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梅襄一眼，道：“我虽没出过北原，但知道中原、南海、西域皆是这一种修行方法，倒是听说古代的修行不是这么划分的。听说，古代修士分为精气神三种，气就是我们现世修行的前身，在古代被称为炼气士，精修主修精神力，培养神识，听说修至大成可以凭意念杀人，神修则是主修各种神通法门，其依赖神功秘籍，综合能力较弱，但是可以通过各种诡异的神通越阶杀人。只不过精神二修的传承已经断绝，娃儿你还是努力修行血气吧，一时的落后不算什么，只有日复一日努力的人才能笑到最后。”梅襄听闻阿爷的一席话顿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天地，只是阿爷后面的话好像是会错了自己的意，看着自己体内空空如也的气，梅襄也无言以对，只是沉默，默默消化着阿爷的话。
　　阿爷一口喝光了碗里的羊奶酒，又开口到：“修行的基础知识就说到这，接下来是过几日祭礼的注意事宜，祭祀和成人礼都只是些仪式，娃儿们只需表现得得体就是，重头戏还是比武大会。能在比试上拿到名次，那就是得到了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中原修真门派拥有许多部落里没有的资源，无论是秘籍还是药品，都是我们这等部落接触不到的，我们北原高手稀少，人才凋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缺少这些资源。想当初，附近部落我有一好友，他便是在我们那届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进入中原修行，如今已经进入沉元境多年，其所在部落也都鸡犬飞升。”说到这，阿爷又有些许失落，端起碗，却发现酒已喝光。
　　之后不多时，阿爷又讲了一些细致的东西，便遣散了少年们。梅襄与碧花一路回家，除了分别时打招呼，一路上碧花无话，似乎也沉浸在阿爷的话语中。
　　回到家中，阿爹阿妈已经睡去，梅襄脱下衣服躺在炕上，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不禁的有些恍惚，摸了摸胸口的铁片，感叹今天一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
　　似乎是下午睡过，梅襄一丝困意也没有，躺在炕上思来想去，又默默行气，可惜身体里没有一丝真气的反应。又想起阿爷所说精神二修，在心里默默猜测：这铁片说不定便是神修留下的秘籍，而且能被我从睡梦中带回来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功法，只是不知如何使用。思考片刻，梅襄又想到阿爷说过精修的修行方式，便有模有样的尝试起来。梅襄闭紧双眼，盘膝打坐，保持注意力集中，如此冥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生。梅襄一阵叹气，果然与血气修行般，梅襄并非天赋异禀，靠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入道。梅襄想起今天阿爷所说的一番话，深深的打动了他，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搏一个名次，更主要的是那诡异的大殿如同一块大石头般一直悬在梅襄心头，若没有些防身的气力，梅襄的心里实在是没底。